二人急速折返,比来时还要快了一些。
到中午时分,连续赶路,座下马匹已然吃不消了。
看着马嘴上吐出的白沫,林青心中急切,仍不断用马鞭抽打,马儿却似乎真的累坏了,怎么也不肯挪步。
曾大虎的马也差不多,他不由替林青着急,在他看来,虽然林青与杨紫筠还未明说过什么,但照那架势,八成是成了,这要是发生了啥不好的事情……
幸好的是,曾大虎的担心是多余的,而林青也没有估算错,杨紫筠确实找他来了,但却不是孤身一人。
在杨紫筠说出她要去寻林青后,柳如是一番劝说无果,遂安排了自小习武的秦英与她同行。
林青牵着马,愣愣望着驶到眼前的马车,赶车的秦英虽然一身男装,但林青还是一眼就瞧出了她。
临近了,秦英道:“想不到你们二个男人走的这样慢,本以为还要进城了才会追上……”
林青正欲开口,马车里却突然探出一个头来,瞪着一双俏目怒视着他,正是同样男装打扮的杨紫筠,她比林青大两岁,如今已然长开,泛着一丝红晕的脸颊泾渭分明,皮肤白皙、滑腻,如温玉般,任谁一看都知道是女子,这男装还不如不穿。
因为林青二人的马要歇息一阵方能继续赶路,所以几人将车马驶进路边一处空地上歇着。
马车外,曾大虎一夜没合眼,在吃了秦英二人带的干粮后便在草地上呼呼大睡起来,秦英看着他们二人的马匹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马车内二人则并排坐着,谁也不说话,半响,杨紫筠恼怒地对林青道:“说!为什么不告而别……”
杨紫筠滔滔不绝地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大概一路上她已经憋了很久,一会说晚上蚊子多,咬得她手上全是苞,一会说夜里的蝉鸣蛙叫,让她害怕得睡不着,担心有蛇爬上车来。
阳光从车窗的缝隙里撒进来几道光线,照射在她脸部白皙的肌肤上,极具光泽,林青看着,等她说得累了,气消得差不多了,林青才开口:“人没事便好……”
“没事便好…”杨紫筠突然觉得很委屈,想紧紧抱住他,但二人还没到那一步,她便将头扭到一旁,不去看他。
未料,林青接下来一句话,更让她胸口起伏。
“等歇够了,我送你回去吧。”
“你!”杨紫筠闻言,消了些的怒气又上涨起来,接着又化成了浓浓的委屈,她想到了往日闲暇时柳如是跟她讲的“千里寻夫”的故事,现在“夫”寻到了,他却不要自己。
“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好想你…”她双目不自觉的泛红起来:“我不会拖累你们,让我跟着,好么?”
看着她那样子,林青不由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说道:“我此去不是游山玩水,我是…”
“是要去扭转乾坤是么?”
“你知道?”林青讶然。
“这样多年,我什么不知道?你以为我只会胡闹么?”
“不行!”林青语气坚决:“这件事情我还没有把握,你跟着,只会让我分心…”
“你终于肯承认你是在意我的了,原来你心里也不是只有上下五千年。”杨紫筠眼巴巴望着他。
林青沉默,算是默认,又道:“等这事办完了,我会去跟你哥提亲,到时…”
“等这事办完了?那要多久?十年?还是二十年?你知不知道我哥都已经说我是老姑娘了。”杨紫筠说着,眼眶中地泪水已经溢了出来:“你赶我回去,我哥肯定会把我嫁人。”
“我不知道你要做的事能不能成,也不想问,别赶我走,好么?”说完,她靠过去,将头伏在林青的肩上。
车厢内本就弥漫的淡淡体香,随着她这一下靠近,越发强烈起来,林青深吸了一口,慢慢搂住她的肩膀,眼睛看着车顶,似是在考虑。
“嗯!嗯!”就在这时,马车外响起了秦英的咳嗽,她道:“婆婆妈妈的,郎有情,妾有意,你此去纵算是死,她也愿意举剑相随,我真不明白你还在犹豫什么?”
杨紫筠听见了,脸颊微红了一下,也轻声说道:“君往何处,妾当相随。”
林青听了,好一阵说不出话,八年了,自己真是越来越像这时代的人了,似乎,染得些迂腐?他轻叹道:“也罢,就一起走吧。”
杨紫筠在他怀里,抬起头看了林青一眼,见他看着别处,悄悄透过车窗冲外面的秦英竖起了大拇指。
秦英会意一笑,走向别处,显然是二人早就预谋好的,相处了六七年,林青对众人的性格可谓了若指掌,但他地脾性,又何尝不是被她们摸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