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路凑至连煜华身边,才低声道:“王爷,您看……”
连煜华略一沉吟,仿若是自言自语般:“月眉说得有道理,这个王才人不可不防。”顿了顿,又讲道:“西边的战事似乎不太好。”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放远,带着些许惆怅。
徐路讨好地笑:“芜林国那些粗人,若不是王爷提醒,又怎么会想得到这样的妙招,知道把……”却见连煜华忽地回头,眯起那狭长如狐狸版透着狡黠的眼眸,语气却是严厉起来:“我这样做,是有我的目的的!大玥朝迟早有一天是我的,难道我会做出对大玥朝不利的事情来?”
徐路连忙道:“奴才知道,知道王爷是要借此暂时保住皇后,用来掣肘宫中的那位。”心中却对这想法颇有些嗤之以鼻,总觉得怪,却又说不出是哪里怪。
连煜华不再说话,低头苦苦地思索起来。
云初太单纯,虽然心里有恨,却始终不是那些女人的对手。叶素儿的忍耐能到什么时候,他亦不清楚。若是她狠了心要动云初,他怕是远水难救近火。
云初是要替他杀连宸祈的,他自然要保住她!
主意打定,他回身对徐路吩咐:“去请王妃来。”
“那女人都进宫去了,干王爷什么事?出了事,自然有皇上疼,皇上惦记。又有御医看着,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要王妃您去伺候,是什么道理?”甫一进屋,小雅便忍不住扔了手里的帕子,气恼地在一边直跺脚。
蕙玉笑,却是酸楚:“我都还没恼,你倒先气上了。”话未说完,却已经有些要落泪了,急忙道,“你快些帮我去收拾收拾,明儿个一早便进宫去。”
方才王爷派徐路来请了她去,她是满心欢喜地去了,却原来,是要她进宫去照料那个女人。
她是王妃,宫中有主子出事了,去问候问候,一见如故留下来相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对她,真是有心了。这心思,只要有一分在她身上,她都心满意足了。
小雅气恼地,见她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更是有些怒其不争。只是主子都不说话,她一个丫头又撒什么脾气?只好骂着进去收拾东西。
流云轩。
因是清晨,湖面上有一层淡淡的雾,蕙玉只觉得清风迎面而来,夹杂着些许的荷香,却看不清楚湖面的景致。
月眉奉上清茶,她原是在府里伺候的,自然知道王妃的喜好。
虽是盛夏并不冷,蕙玉却捧着茶盏在手心暖了好一阵子,才忽地开口:“听说这流云轩是太后做妃子的时候住的,皇上安排娘娘住在这里,倒让外人羡慕,不知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意思。”顿了顿,见画扇不讲话,又添了一句,“皇上对娘娘,倒是真好。”特地加重了那个“真”字。
画扇正看着湖面出神,似没听见一般。待蕙玉讪讪地低下头去要吃茶的时候,忽地才讲了一句:“许是吧。王爷待王妃,也是好的。”
蕙玉一笑,回头瞧见台下屋子里角落上摆的一把筝,想起王府里徐公公的交代,便又说:“早听说娘娘在学筝,只是不晓得如何了?”
画扇这才露了点笑意:“不过了了,能拨出个调调罢了。”
“听说教娘娘弹筝的,便是这次小产的王才人?”蕙玉小心地,假装不经意问起。画扇看在眼里,笑:“王妃何必拐弯抹角。初儿会不知道王妃的来意吗?许多话,月眉已经讲过了,我也答过了。”忽地黯了神色:“终归是我对不起她,害她没了孩子。她是下水救我才掉的孩子,这总是没有错的。”
蕙玉有些尴尬。她自小长在深闺,父亲在朝中的权势不过尔尔,亦从未想过送她进宫。父亲总说皇宫是是非之地,不是人待的地方。因此自小,家里也没教导她这些后宫之中的勾心斗角,她生的单纯,要做这样旁敲侧击的事情,实在是不擅长。
“我也觉得,王才人不至于狠心如此的。只是王爷担心,知人知面不知心,总是防着一点好。世事无常,下次娘娘可别轻易答应别人什么‘愿意补偿’的话来了!”
画扇点头:“我知道了,这次是有些冲动。”
两人坐着说了一会话,忽地有内侍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启禀娘娘,出事情了!公主不见了!”
“简直放肆!”华清气得砸了案上一个梨花香玉瓶,眼泪已经流了出来,“堂堂公主,竟如此不成体统!”都是自己平日里娇惯的,她倒无法无天起来了。
连锦年亦知道此次事情严重了,也只能安慰道:“你不用这么着急。去西线的路就那么几条,这丫头肯定走不了小道。很快就会被派出去的侍卫找回来的。”心里倒是有些好笑,这个女儿,在追求爱情上,倒是勇敢的很,竟留书说要跟那个林佑礼上前线。
只是据他得到的消息,那个林佑礼对她可没什么心思,只怕她是剃头担子一头热,到时候伤了心,远在战场,总是不放心。
“派人告诉林远了吗?”华清忽地想到。若梨去找林佑礼,最后总是要去军中的,让林远逮住这个丫头,押着也要送回来。
堂堂公主,为了个男人私自出宫,还要去战场那样危险的地方,简直要气死她了!
“八百里加急。”连锦年安慰地,“这会儿估计快到了。林远是个有分寸的人,即使她不肯回来,有林远看着,你也可以放心了。”
“放什么心!”华清正要发作,却听外面连声的同传:“皇上驾到,叶贵妃到,云嫔到,南王妃到。”才只能先敛了怒容,平静下心气来。
明天课比较多,更新也会比较晚,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