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船夫的兄弟姓胡,名安。是在临光做药材生意的,虽没挣得什么大钱,可也算能自给温饱,日子也过得舒舒服服。可是他这兄弟有个不成器的儿子,好赌,而且十赌九输,在外面欠下了一大笔赌债。这胡安的家底,没多久就被这败家儿子给掏空了。
奈何他妻子此时又生了场大病,急需医治。可家里没钱,他自己那蹩脚的医术也派不上用场,被逼无奈,只好涉险进鬼山,希望能采得几株珍贵的药草,卖个好价钱,也好给他妻子治病。
他找到船夫,将他的境况说了,告诉船夫自己要去鬼山。如果他没回来,就让船夫通知自己的儿子和妻子,给自己立快牌匾,也算死得其所。
这船夫是个重义之人,见他过得如此凄苦,可自己又没钱,当下表示要和他一起进鬼山,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那胡安听他这么说,感动得泣不成声。但是他还是拒绝了船夫,说这鬼山地形险恶,不能让他跟着自己冒险。
见他这么说,船夫更要与他一起去,不让他独自涉险,自知多说无益,胡安便答应了。
到了山脚,胡安说接下来的路程吉凶难测,而且这珍贵的药草多长在悬崖峭壁之上,如果不是专门采药的人,去了只有送死。便让船夫在山脚等他,如果三天后他还没回来,就速速离去,再也不要回来。
船夫知道自己再跟上去也是给他添麻烦,所以就答应他,在这里等他。如果三天后还没见到他回来的话,就回去。接着胡安就进山了,而船夫在山脚等了整整三天,也没有见到他出来。想起胡安临走时说的话,便立刻收拾行李回来了。之后他也多次打听,可都没人见到鬼山里有人出来。
于是他便将此事告诉的胡安的妻儿,给他立了牌匾。从此他再也不敢接近鬼山半步。
说完还再三嘱咐谋,让他们千万不要接近鬼山,那地方实在太邪门。
谋却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胡安很有可能在采药的时候跌落山谷或者是遭遇了其他什么危险送了命。绝不是什么鬼山作怪。
将自己的想法对船夫说了,让他不要太在意。可那船夫叹了口气,无奈道:“本来这事我也不想说,其实我并没有在山脚等他,而是跟着他一起进去了。”
这可就让谋纳闷了,赶忙问道:“你不是说一直在山脚等他吗?”
那船夫喝了口茶,缓缓道:“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去,便偷偷跟在他后面,有什么危险也好有个照应。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一片药草地,里面的药草数不胜数,而且都是珍贵的品种,长得遍地都是,根本就不需要攀什么悬崖峭壁。我躲在一棵大树上,偷偷的看着他。胡安见到这片药草地欣喜万分,放下布包就开始采药。采了很多之后,应是觉得够了,他便准备走了。
可他刚刚踏出那片药草地,天就突然黑了下来,什么都看不见了。在黑暗中,我只听得他惨叫了一声,便什么也听不到了。我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屏住呼吸躲在树上,动都不敢动。恍惚间,好像见到什么影子飘了过去,然后天就亮了。等我下来一看,哪里还有胡安的影子!只有他那装满了药草的布包还在地上。
船夫被吓惨了,当下拔腿就跑,等出了那鬼山之后,两脚都在发软。
说到这里,船夫的手微微发抖,当时的情景,至今想起来,他都觉得后怕。
出了鬼山,他心有余悸的向后看了看,见没什么追出来,安心了不少。但是接下来,便发生了一件让他毛骨悚然的事。他跑出来时,被一道树枝刮到了衣服,他急于逃命,便一直往前,于是衣服就被扯下了一块布条,挂在了那树枝上。他向后看时,刚才挂着布条的树,突然间就消失了,连他刚刚跑出来的那条路也没有了!只剩下一排排参天古树立在那里,密密麻麻的,好像那里从来就没有路一样!
他从来没遇过这种事,吓得回去躺了三个月才缓过来。从此之后再也不敢踏进那鬼山半步。
见船夫说得如此真切,而且脸上那惊恐的表情也不是骗人的,谋便知他所言非虚。但是对于鬼神一说,他从来不信,这鬼山里一定有人作怪!
又喝了口茶,镇定下来,船夫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兄弟,我见你们也不是什么坏人,又是初次来青国,所以才给你说这么多。记住,千万别去鬼山啊,那里面真的有鬼!”
谋虽心存疑虑,但见船夫这般恳切,便答应他,绝不会接近鬼山。反正他们现下的首要任务也是寻找“惜”,虽然对这鬼山十分好奇,但也没必要去冒险。
接着又和船夫闲聊了几句,就回房歇息了。
回到房中,谋仔细揣摩着船夫刚才说的话。那鬼山虽离奇,但却不可能是鬼怪作祟。要是真有鬼,那船夫也绝不可能活着回来。除非是有人在里面装神弄鬼,故意要让人们不敢接近那座鬼山,船夫应该是没被他们发现,所以才捡回一命。那么,是谁在里面作怪?又是为了什么,不让人们接近那座鬼山呢?那里面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
想来想去也没个头绪,谋便睡下了。等到有机会时,再去探探吧。
而这时,鬼山外,一行人正在山脚停滞不前,仿佛是在找寻进山的办法。
惜怜被捆住双手,被人推推嚷嚷的向前。站在前面的那个男子,沉默的看着她,好看的脸庞却让她感到莫名的恐惧,对方一步步的逼近,身体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进山的路在哪?”
男子冷声道。惜怜紧咬住下唇,别过头避开他的视线,铁了心不开口。
这时有人狠踢了她一脚,闷哼一声,跪在了男子面前。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却被人死死的按住,动不了。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从出生到现在,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可骨子里的骄傲还是让她抬起头,狠狠的瞪着面前的男子,宁死不屈,是她现在唯一的想法。
看着她那副倔强的模样,心中忽然闪过一个人的影子,心下一软,让人把她扶起来。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冷笑道:“妄笙族的人,岂会不知进这夜日山的办法?劝你老实交待了,也免受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