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大首领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李小凡的存在，所有心思都放在了面前的大门上，额头青筋跳动，眼中喷发怒火，似乎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
血色长发无风自舞，浑身煞气弥漫，本就高大的身形陡然间又拔高了数尺，气势磅礴，如山似岳，给人一种不可撼动的厚重感。
忽然一声爆喝，声若雷霆滚滚，震得李小凡双耳鸣嚣，目光散乱，踉跄倒退中，嘴角不由溢出几缕鲜血。
李小凡心头大骇，急忙施展凤舞春秋，快速奔行到街角，躲在拐角处，大气也不敢长出一口，却又难耐心中的好奇，探头悄悄查看。
只见那高大首领微微扬起蒲扇大的手掌，掌缘红光涌动，在李小凡看来，下一刻应该就是狂猛出手。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那高大首领只是手掌轻盈一推，天地元气跌宕起伏，虚幻的火焰凭空生发。
“砰”的一声巨响，他面前的大门、灯笼、花灯眨眼间就被焚作了碎屑，随即火光熄灭，小楼瞬间暗了下来。
烟尘弥漫中，高大首领一刻不停，迅捷奔驰，手掌仿若穿花蝴蝶，灵动飘逸，但带来的破坏却是巨大的，只见街道两边的大门不断爆碎，眨眼间就黑了一大片。
李小凡骇然的看着这一切，脑袋愈发混乱，想不明白那高大首领为何要毁去那些大门，出手狂暴，似乎与大门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难道他已经疯了？”
李小凡喃喃低语，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像，毕竟那男子的目光虽然可怕，但并不茫然，应该是清醒的。
“会不会是十二生肖？对，一定是这样，他要毁去的是那些十二生肖造型的花灯，灯笼和大门只是被殃及而已。他应该和十二生肖有仇，而且还是难以化解的大仇。”
李小凡细心琢磨，忽然觉得死灵夜哭也许和十二生肖有关。
“花灯，十二生肖造型的花灯，天哪，难道十二生肖就是这些灭亡族群生前虔诚供奉的神灵？”
“可十二生肖为什么要这么做？从中又能得到什么好处？真是伤脑筋。”
李小凡心底发颤，觉得自己可能无意中触及到了一些隐秘，一旦披露于世，必将引起巨大轰动。
虽然小麻雀没有听过十二生肖，但李小凡可以肯定的是，十二生肖的说法在地域也是存在的，只是知道的生物很少。
但少不代表没有，最起码焚心殿中的光头壮汉就知道。
这些生肖无一不是高高在上、威扬四方的圣族，与他们相关的消息，无论真假，天下众生都会密切关注。
“我未来不会也疯掉吧？”李小凡不敢确定，有些担忧。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街道已是黑了大片，没过多久，整个街道都黑暗了，远处兀自传来轰鸣巨响，显然那高大首领还在疯狂破坏中，只是距离太远，目光难以触及。
似乎凤灵拳也可以这样使用，举重若轻、飘逸灵动，却威力不凡。
李小凡看到那高大首领似乎根本不在意他，想到对方的掌法，心思跳跃，竟然有种想要继续跟随下去，观摩学习的冲动。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豁出去了！”
李小凡咬了咬牙，难以遏制心中的想法，御使元力，从街角腾身而起，轻松跃上了二层小楼，一路飞檐走壁，沿着街道快速追去。
也就是一小会的功夫，他就追上了那高大首领。
居高临下，眼界格外开阔，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可以轻松捕获。
起初时，李小凡还是很小心，生怕那高大首领猛然发难、难以避退，只是在较远处一边警惕，一边分心观摩，然后在脑海中模拟推演，一心多用，不能专注，收效甚微。
后来看到那高大首领自顾发泄，根本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心中稍定，胆子也大了一点，放松警惕，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观摩学习中，如此一来，果然是感悟良多，收获不浅。
再后来，干脆不再警惕，在小楼上直面那高大首领，看着对方毁去一处处大门，细心观察对方掌法中的微妙变化，照猫画虎般的化作拳法，模拟着施展凤灵拳，只觉每时每刻都有新的体会。
李小凡心无旁骛，忘记了自己为何会来到此处，也不去想如何离开，只是一门心思的钻研拳法，沉浸在时刻进步的快乐中。
长街仿似没有尽头，那高大首领一路摧枯拉朽，李小凡一路心花怒放、目不暇接，恨不得就这样无休无止的一直走下去。
渐渐的，他的凤灵拳变得与此前不同，有了难以言明的神韵，拳头不时迸发出赤色的火苗，竟然有越燃越烈的趋势。
李小凡恍若未觉，只是酣畅淋漓的发泄，凤舞春秋也是无意中配合施展，就像楼下的高大首领一般，动作随意洒脱，似乎与天地自然融为了一体，有了点道法自然的味道。
到了最后，李小凡的动作开始摆脱高大首领的举动，不再局限于模拟，而是开始随意挥洒，乍看毫无章法，但仔细体会，却是妙法天成，灵动飘逸。
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李小凡依然沉浸在拳法中，火苗变成了火焰，熊熊燃烧，映照的周围赤光流动，霞光四溢。
凤舞春秋施展中，火光跳跃，在小楼顶上形成了条条火龙，蔚为壮观。
那高大首领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目光看向李小凡，模糊中，似乎有笑意挂在嘴边。
李小凡心存感激，回之一笑，很是潇洒。
高大首领脸上的雾气淡了一些，依稀可以看到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鼻梁高挺，双目如星，很英俊，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
“啊！”
蓦然惊醒，李小凡傻眼了，脑海不断轰鸣。
此时他才意识到，那高大首领竟然在对他笑，而自己也是不知死活的回之一笑。
难道我已经疯了？
李小凡有些恍然，觉得自己实在是胆大包天。
这说明什么？
说明那高大首领虽然没有看他，却一直在关注他，他的一切举动都没有逃出对方的掌握。
“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
李小凡虽然心中发慌，但还是认真盯着那高大首领的动向，一旦发现不妙，会第一时间远遁而去，总之一个字，那就是逃。
至于能不能逃得掉，那就只能看运气了。
但那高大首领只是笑了笑，一眨眼又是满脸怒火，继续摧毁大门。
李小凡内心一动，觉得自己在这里，仿佛只是一个旁观者，并没有什么危险的感觉。
禁不住胆子又大了几分，离那高大首领又近了一些，对方的动作看的越发清晰分明。
那高大首领不再关注李小凡，但动作更加灵动舒缓，仿佛故意放慢了动作，以便他能够看的更清楚明白。
李小凡心思聪慧，自然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两只眼睛像饿狼一般，泛着绿光，将那高大首领掌法中的每一丝细微变化都洞察于心。
看到兴致高处，舒展躯体，凤灵拳仿若初生的朝阳，充满了朝气，模拟的痕迹越来越淡化，变得更加灵动自然。
意识沉浸神海，李小凡忽然发现自己的灵魂体虽然还是虚幻的，但内里却仿佛燃烧着火焰。
那火焰从额头喷发，正向着全身努力蔓延，此时已到了眼部，两只虚幻的眼眸精光四射。
目光所及，灰色小球上似乎浮现出了复杂的纹理，玄妙莫测，引人入胜。
这和以往明显有着不同，原来看小球只是朦朦胧胧，如今却能看到上面隐含的纹理，这说明自己的眼睛有了变化，能够看到许多以前看不到的东西。
“混沌元火也有了进展，难道凤灵拳的进步也能促进混沌元火的参悟？”
李小凡大喜过望，只觉得今日的收获实在是太大，可以说是从天而降的莫大机遇。
他知道，凤灵拳重意不重形，唯有通彻风、火之大道方能真正修至巅峰。
也许正是因为观摩了那高大首领的掌法，对火之大道的理解无形中加深，才促进了混沌元火的参悟，这也算是意外之喜。
正当李小凡欣喜雀跃，打算进一步领悟参透之时，那大街忽然就到了尽头。
当最后一处小楼的灯光熄灭后，四处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只有那高大首领的双目还迸发着火光，照亮了不大的空间。
“这……”
李小凡惊呆了，他发现自己目光的穿透力超强，像魂念一样，触及之处，纤毫毕现。甚至可以洞察微毫、看穿虚妄。
他心底激动，四处打量，看到无论是楼房也好、街道也罢，甚至连那化作碎屑的灯笼、花灯，还有那笔直站立的高大首领，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的虚幻，不再真实。
“原来真的是梦境，好逼真呀！”
李小凡大声赞叹，看出是梦境，胆子更大了，甚至有点肆无忌惮。
那高大首领忽然对着他抱拳一拜，态度虔诚，似乎把他当成了一直供奉的神灵，嘴唇蠕动，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发出。
李小凡注视口型，看出那高大首领似乎在向他祈求，希望得到解脱。
“也许这就是死灵夜哭的目的吧，原来只是向人求助，如果不能帮对方完成心愿，估计就会被长久纠缠，直至逼疯。不过，既然我们都是来自人域，此事又与十二生肖有关，你又帮我领悟了神通，那我出手相帮也是义不容辞。”
李小凡恍然明悟，内心有了决断。
他大声道：“我答应你，再苦再难也会奋力拼搏，未来能力允许，定要将死灵夜哭之事调查清楚，让你们死而瞑目，得到解脱。”
高大首领闻言热泪盈眶，再次恭敬一拜，忽然就像冰雪一般融化，刹那间化作了血水，似乎还有爽朗的笑声响起，发自肺腑，感人至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