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是在实验幼稚园上学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父母将我转到了机关幼稚园。我至今,是不记得的。只记得那个阴雨连绵的下午,我在灰光·牛奶咖啡里提到过。不过,我的记忆至今还是七零八乱,就像西屋被打碎的镜子,七零八落的。我想要修补这一切,记忆却像碎片一般,不能再找到了。摔得粉碎。我想顺着记忆的线去寻找那迷失的一切,但是在独木桥上,我失去了方向。我回到了这里,却想再次回到“这里”——当然这是以前的事了。filament在我的面前指引着我,前面的指引者却不动了。着实惋惜。镜子闪着流光,即使你想让它保持原状,也是徒劳无功。岁月不仅会冲刷你的记忆,还会狠狠地撕碎,不留一丝余地。这就是时间的残酷,撕裂生与死的交点。在镜子碎渣组成的流光的银河中,我看到了自己的虚影,那是我的心。我想抓住它,可是却陷入了另一个世界。
回忆。
刚开始上幼稚园的一天,我不记得了。可是,我大致还是能想象出来的,那种情感,那种心情,忘不了。那种眷恋,那份不舍……妈妈说,我那天哭了,哭得稀里哗啦,哭天喊地地叫妈妈,在老师的怀里挣扎,老师边安抚着我,摸着我的头,一边跟她说再见,然后连拉带推地把我给带进了幼稚园,而她,咬了咬牙,摸了一把眼泪,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了。而当她放学接我的时候,我的眼睛已经哭红了。
说到这里,妈妈笑了:“那时候,你牵着我的手,还抽抽搭搭的,还陪着一双‘红眼’,活像一个女孩子。那时候啊,我觉得你挺可爱的,不过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不是滋味…………”说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现在啊,大了,烦人了,过不了十年,也要出去闯天下了……还是想你小时候的样子啊……”说着,背过身去偷偷抹了一把眼睛,扭过头来继续说道:“幼儿园的你,总被孙程宇欺负,你哪知道你妈多担心?不仅抱怨起来那个孩子。不过现在想想,还是你文静过头了……”的确,我遵守老师的要求,遵守父母的决定,他们让我打招呼,做一个有礼貌的孩子,我做到了。其他人,却没有。我还些许觉得自满些——你看,你们多不文明!我错了。众人皆醉我独醒,没人搭理我了……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是,幼儿园的时候。
记得以前听故事,总是有什么主人公跟朋友一起化险为夷,共建辉煌,主人公参加朋友的生日聚会,中途发生了什么事……听腻了。但是,现实却不是这样的,令人羡慕嫉妒恨。我极力去模仿一个好孩子,而自己却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虽然大人看起来很好,但是同学们看我,就像看一个智障——我不合群。我总是疑惑:是父母束缚了我,把我锁在一个人的空间里,让我只有一个人的世界,一个人的圈子,让我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模仿一个文静的人的傀儡,还是现在的时代变了呢?我无从得知,也不想知道。因为,已经太晚了。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一瞬间,我有了空虚感,白色的世界。努力做到最好,但是却被他人唾弃。我曾疯狂过,但是不曾真的狂过,甚至连要求都没提过几个,玩具就更不必说了。都十分的老。而且,不是坏了就是被爸爸踩坏了。
说到这个踩坏,还大有文章呢。
记得那时候还是小学三年级,他回来了,带来了一身酒气和一股无明业火。我妈向来看不惯他嗜酒的作风,于是阴沉着脸,闷闷不乐地说了他几句。他就来气了,吵吵了起来。于是,第N次小世界大战爆发了,我也不明不白地被卷了进去——他狂吼着,在我的屋子里翻箱倒柜,把东西都拽了出来,弄得满屋一片狼藉,把我所有的,仅仅几件从没上幼稚园玩到三年级的玩具狠狠地跺了几脚,踩了个稀巴烂。我的心当时就碎了,怒蒙双眼,失去了理智,因为我仅存的玩具世界都没了,也狂吼着扑向他:“我跟你拼了!!!!!!”我只是做做样子来发泄自己的心情——我心软,不舍得打他。再说,他是我爸呀!——而他狂吼着,一脚一脚,仿佛踹着玩具一样,随意的蹂躏着我的肉体和心灵,眼睛刚好能看见那些模模糊糊的玩具碎片——泪水模糊了双眼,妈妈哭得昏天暗地,拼了命的拉扯他,可他根本就没想过收敛那么一下下,挣开了妈妈的手,有踢了我好几下,冷冷地瞥了地上如同死物的我一眼,像是看粪坑上的蛆,然后转身摔门离去了。他,不是我爸爸。我当时这么想着。许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唯独关于他的不好我一直铭记于心,尤其是这件事。事后,对此他的解释是:我看那些玩具旧了,觉得应该给你买新的。你想想,在当时的情况下,自己想要对这个人好,然后尽情的伤害他?不仅矛盾,而且非要狡辩,开脱责任,还随意伤害他“珍惜”的人。讽刺的是,他至今没给我买过任何玩具。他给我的,只有食物上的温暖。其它的,没有。他只是在扮演父亲这个角色而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