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短兵相接
朱局长来不及应答就接到电话，听罢压抑不住激动的报告说：“据城关派出所报告，查取到嫌疑人二十分钟前走出家庭经营小浴池门口的图像，但光线不足图像模糊，另外去向不明待查。”周局长有些强压兴奋高声说：“好！立即通报全局加强围捕，周边部署以显示点为中心合理收缩警力。”
23时10分，守在吴庄深夜走访的王曦，在村外瓜地直接拨通110报告：“据吴庄看瓜老汉反映，前天半夜曾在瓜棚见过吴春，穿深色体恤衫牛仔裤，掏一百元买甜瓜没让找钱，详情待查。”接警员挂断电话，请示带班长说：“嫌疑人体貌特征电台电话多次通报过，相片也传发所有卡点，现在夜深是否重复上报？”带班长犹豫再三，依然坚持拨通周局长手机。
楚县值班大厅内，周局长揉下干涩发红眼角，与赶来的技侦支队长研究侦技方案。接到市局中心瓜棚线索请示报告，马上强调指示：“无论嫌疑人是否更换服装，立即使用所有通讯方式，将获取线索特征通报三级卡点。指挥中心警员必须自觉加大工作量，确保工作平台点面之间信息流可持续性。”
警车行进途中，叶金和裴浩清晰收听到通报内容，裴浩警惕注视窗外夜幕诙谐的说：“这会王所长可能在地里吃甜瓜吧？晚饭没正经吃我也有些饥渴。”
叶金握紧方向盘注视前方，幽默答道：“带的矿泉水喝完了，坚持到前方卡点，不然这会只有跳河里解渴。”
裴浩笑笑高度紧张的神经稍放松些，案侦胶着白热化阶段，丝毫发现都会使人心旌摇动。
警车停在省界卡点附近，借灯光看见辆大货车正在接受检查，后面还有客车和几部小车，午夜荒郊，无论怎样忙碌总不显热烈气氛，叶金带头下车向前走去。
货车缓缓起步，两名设卡民警按例登上客车，出示证件并高声解释，依顺序开始对男性乘客临检。叶金毫无倦意敏捷跨上踏板，谨慎的迅速扫视整个车厢，看到睡意惺忪的乘客稍现骚动，站起伸腿、展腰打哈欠。他犀利眼光停在最后排座蓝色体恤衫青年身上，由于角落光线暗淡，站在车门口看不清面目。这时几个乘客推搡着下车解手视线被隔断，待叶金闪开身再看时，突然发现那个座位空无人影，一只手臂在车窗扬起划入漆黑之中。不好！叶金迅速朝车下警员厉声喊道：“左后窗有人跳车。”浓重夜色中一个身影拼命奔逃，后边几人紧追不舍。
距离停车处百米外，是夜幕中静静流淌的育河，奔逃者不顾一切扑通跳下黑黝黝水中，追赶者稍微犹豫紧接跳下，叶金驾驶警车呼啸着接踵跟到，立即把高效照明灯对准河面。只见逃者游出数米后，一撮黑发突然下沉便不见踪影，紧追其后的裴浩似乎想伸手去拉随即也下沉消失。
岸边民警大声喊：“不好，这段是挖沙船工作面，可能被沟坑流沙吸进去了！”
叶金心中大惊，少有过歇斯底里呼叫着吩咐：“马上分头行动，找根大绳下去营救，拨打120、110报警救助。”
派出所民警熟悉情况，就近从淘沙船甩下一头固定的大绳，叶金带头跳进河里拉着绳头沉下去搜救。
短短几分钟后救护车、警车、消防车呼啸而至。溺水两人先后被拉上岸时都已昏迷，头朝向下坡口中倒吐着水，急救医生匆忙走下河堤，高声对几个女护士吩咐:“分别同时抢救，清除呼吸道异物后人工呼吸，插氧注射强心针”专业救助有条不紊迅速展开。
叶金落汤鸡般哆哆嗦嗦看着裴浩开始喘气，然后他拧干湿漉漉衣服穿起，拿起车载电台来不及调试，直接使通用频道呼叫，报告现场急救情况和辨认结果。市县多地同时获知消息，激动的言语此起彼伏。
周局长利用警车移动视频前端，借夜色光影费力辨认模糊图像，并用对讲机指示做好现场警戒，听到参战民警撤卡请示，未等指挥中心回答，他立即用沙哑声音沉着指令：“全体参战警员辛苦，坚持等待最终辨认结果，现场注意救助押解安全，没有命令不得撤卡。”
旁边鲍助理情绪激动的坐站不安，注视大屏幕电子钟双针并列指向12，于是带点学究口气总结说：“今天围捕行动各级主管领导直接参与，传递通报、指令36次，投入警力近三千多人，群众数量有待统计。我准备起草纪实报道，题目就叫‘零点行动’。”
此刻亢奋与多虑交融、体能已达饱和极限的周局长未现积极状态，略显疲惫迟钝但认真注视他说：“连发命案犯罪事实尚待彻查，犯罪团伙成员未确认，重要证据还需收集。我马上赶去做突审准备，你最好到申县同刑侦组汇合，那里工作量更大、文章远没结尾，还需继续做下去。”鲍助理情绪慢慢平复下来，打着哈欠点头回答：“好、我天明就出发。”
天色微明，医院重症监护室里裴浩脸色苍白说话少气无力，虽然逐渐恢复常态，还是间歇咳嗽着，像害场大病样疲倦。
在他隔壁被严密监控溺水者正是被围捕犯罪嫌疑人吴春。两人同样充满青春活力，由于早沉水里十几秒钟，此时还神志不清躺在病床无法言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