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波再起
吕集乡政府规划征用建房土地已售出二百多家，其中有住户、门店、作坊、厂房企业等多种类型。乡建房办几名工作人员分工协作，韩水全面负责。警方对吴春涉案款项以及韩水死因立案侦查，涉及建房办账目清理进展顺利。
韩水财会出身，他管理指导下的账面收转支出，日清月结笔笔无误，案侦组聘请的会计师也不由赞赏说：“几千万财务账面，做的如此清楚明细很难得”案件线索暂无进展。
贾清思虑重重，晚饭后信步街边村道，夕阳晚霞中村廓缭绕炊烟，春玉米茁壮伸展绵延，满垄薯秧生机勃勃长势喜人。田间小路上来往村民亲热打着招呼，有的刚收工荷锄而归，有的吃过饭散步闲聊。
贾清凑近拉家常村民，递过烟后搭腔说：“这片沙土地拾掇恁肥沃，着实喜欢人啊。”老汉品着烟味惋惜应道：“很快都糟蹋了，扩街建房往北砂礓土旱地多好，要选离河边近水浇地，不知道领导们咋想哩。”老汉话音带着不愉快，贾清顺声说：“是考虑用水方便吧？”老汉哼了一声无言。
旁边中年人接道：“北边离河稍远点也不耽误用水，都建到这你看那两个小化工厂，不单有臭味、排出污水明看顺沟流走，实际都渗到地里。水土污染是长远事，想再拾掇就不容易，转的钱没有赔钱多。”
贾清关切问：“这些事平常乡里有人管没有？”
老汉忍不住插话说：“谁管？俺村在灰沙砖厂开车司机说，为趁新规划往河边迁建，老板成捆子给乡建房办送人情钱。”贾清静静听着没追问。
中年人伸手往南指着说：“别提钱的事，看那片低洼地，户家建宅子为少垫土不误工谁不送几万块。有几家争夺新规划路边建门店，建房办亲戚来每家收三万。”
老汉接着讲：“不光是建房，为拆迁赔偿也得送钱。有人赶栽树苗没活赔几万，有的毁几亩树林才赔几千。”
中年人抢着说：“有人送了钱，临时搭间石棉瓦棚子也能赔几万块，现在做事纯没路数。”
众议纷杂透出淳朴村民的忿忿不平。
天色擦黑，贾清没惊动闲聊者悄悄离开。案侦组碰头会上，贾清明确提出：“涉案款项侦查中，村民反映建房办帐外交易线索，需要请示领导协调其他职能部门配合。”
吕集乡连发命案，主管市领导对侦破工作密切关注，掌握相关情况后，为尽快突破全案，政法委协调公安、检察和监察等部门，组成联合办案组迅速开展工作。
经初步调查后认定，韩水本人在征用、出售建房土地中收受金额达六十多万，然而开展工作后发现钱款去向不明？究其产生时段、数额与涉及两起命案不明款项基本吻合。
据此再对吴春讯问依然是零口供，没有任何突破。由于重案大队紧急受理儿童失踪案件，周局长与支队长研究后，决定贾清负责吕集乡全面案侦工作，叶金和积极申请出院的裴浩，迅速参与对吴春案审工作。
又是午夜零时，刑侦支队会议室里，炽热灯光仿佛毫无倦意明亮着，支队长仔细翻阅南方花州市刑警队发来的传真，通过对协查涵线索排查比对，初步查明吴春为花州市抢劫犯罪团伙成员。
该团伙曾控制数十名休闲场所小姐，其中先后发生过坠楼、溺水、交通事故死亡，最初判断为毒品致幻原因，可是调查后发现，所有死者私人积蓄均不翼而飞，现怀疑被麻醉后推落所致，案件正在继续侦办中。裴浩专心致志坐在微机前操作，查阅所有相关资料，对存疑处和相关点轨迹进行碰撞梳理。
周局长用平缓语气说：“已经掌握吴春多起犯罪主要证据，关键是尽快查明涉及吕集乡两起命案全部犯罪事实。”
支队长接着说：“整体势态对破案十分有利，争取随着侦察进展不断有新突破。吴春对将要承担惩罚心知肚明，拒供关键不是惧死心态，他可能以为隐瞒罪行会少连累别人。”
叶金点头认同并大胆设问：“他拒供心态基于对生父自杀和家人近况的无知，假设其获知实情又会作何反应？”
支队长连忙说：“对重大嫌疑人案情管控要慎密，既要防止增加心理障碍对招供不良反应；又要防止其闹狱行凶、绝食寻死等行为发生。”
周局长镇静的说：“对此监管支队有相应安排，近段吴春所在监号未新增羁押人员，狱内设施和内部管理严格，他暂时不知案情变化。可是随着同号会见、起诉、审判押解过程，难免很快知情。”
叶金眼睛闪亮说：“既然判断吴春顾及亲情负隅顽抗，也不妨以毒攻毒，冒冒险换付药试试看。”
支队长思衬着谨慎问：“咋换药？当场告知强刺激观察反应？还是细火慢攻？”裴浩听得入神咳嗽两声抑制不住说：“冒险是可贵又可畏。”
一阵商议后，都注视同样陷入沉思的周局长，只见他环视会场放慢语速表态说：“把握总体态势，可以尝试改变初定讯问方案，合理设置其已知条件察验其心志，争取其良性反应有效化解守恒拒供心理。”
经过酝酿讨论预案，支队长表示个人看法：“通过对面接触和监控综合分析研究，我感觉吴春表面言行低调、内在强势好盛。为避免其陡增抵触意识，安排在狱内获知韩水死讯，留给充足心理反应余地，既缓释其痛苦又强化他矛盾自责心理。”
周局长同意并补充道：“正面教育可用在突审时，适势告知其家人现状和村委安排，使他切身感受到宽严策略的依法合理。”
叶金深思熟虑说：“以柔克刚催生其心理阳性温情，择机以刚制柔依法告诫拒供利害。”
支队长紧接着口气坚定说：“充分利用强势熔化其顽抗意识，希望这次突审能达预期目的。”
叶金犹豫着又提出：“针对他不抱求生念想以死对持，是否可尝试铺设情节强化亲合效应，择机安排其会见家人，争取能一举突破”周局长冷静观察会场反应。
支队长模棱两可说：“起到集中火力作用，虽然有违常规，但久攻不破、若能达目也可以考虑。”
周局长沉着讲道：“按说兵无常势攻心为上可行，但仍需汇报后详细研究。另外稳妥起见通知王曦做好其亲属工作，还要联系看守所狱侦密切配合，既力求全胜又要避免操之不当适得其反，同时大家依然要做好反复较量长期准备。”
窗外月明风清、更深夜浓，新的审讯方案敲定，初始紧张气氛有些缓和。支队长打个哈欠余兴不减玩笑说：“刚才叶队咋说的？换副药试试，若无效果要负主治医生责任。”裴浩虽然间断咳嗽，但仍兴致勃勃机敏调侃道：“叶大队画家改行当郎中。”
叶金微笑着倦意袭来，抬手轻拍他肩膀说：“注意身体，明天讯问费心伤神，早些休息争取养精蓄锐以逸待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