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石白认为自己的君子表现获得了女士的认同时,一声震破云宵的尖叫声又回荡在了房间中,紧接着,他眼前一花,一个枕头被扔了过来,他眼前又一花,又一个枕头甩了过来。
然后是衣服,裙子,还有飞行员式的柔软帽子……哦,这个不是帽子……
最后,是被子,过大的宽幅让它们只来起及向石白扑出了一半,便萎然顿地,然后灰溜溜的滑到了地毯上面。
不绝于耳的尖叫声让石白感觉头痛,然后让石白感觉头更痛的,是一只砸过来的手机。
这次是真的头痛,石白捂着额头,看着女人尖叫着在床上扑腾,将伸手可及的所有物品向自己投掷,薄薄的丝绸睡衣下面曼妙火辣的身材颤抖养目,石白却是丝毫没有欣赏的心情,他木木然站在那里,脚上堆着枕头,头上挂着飞行帽,捂着被砸的额头,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
纵然是再白痴,石白也知道,床上睡着两个人,那肯定绝对一定是会有两只手机的。
看这豪华装修的卧室,也许还得加上一台平板什么的。
万幸的是,也许慌乱中女人将它们都扫到了地上,至少一边尖叫一边翻腾的女人,再也没有找到什么趁手的武器,而石白也就站在那里,看着她叫唤,看着她翻找,看着她竭斯底里用惨绝人寰的尖叫声摧残着自己的耳膜,看着她满脸的惊惶我见犹怜涕泪直下。
石白什么都没有做,因为他不知道该做什么。
也许是石白的沉默和静止,带给了女人一丝丝的安全感,更主要的是,完全没有了体力再叫喊的女人终于安静了下来,她缩在床头,警惕的看着石白,用快沙哑了的声音厉声问道:“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石白看着这个慌张的女人没有说话,而是左右看了看,然后拉开了身边一扇衣柜门,门里面一排排的衣服挂得整整齐齐,然而石白却像是没有看到它们,紧接着又拉开了一扇衣柜门。
缩在床上的女人看着石白诡异的动作,将自己缩得更紧了,伸出一只纤细的手,抓着一件不知道什么组成的武器,指着石白,大声叫:“你想做什么?你不要乱来。”
石白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拉开着衣柜门,终于在打开第三扇衣柜门后,出现的不再是衣服,而是一面可推拉巨大的落地穿衣镜。
石白将镜子调整了角度,对准了床上一脸警惕的女人。
然后,一声更加惨绝人寰的尖叫声,充斥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床上的女人满脸惊惶的看着镜子里的那个女人,颤抖的手臂哆嗦着指着镜子,发出一声声响彻云宵的尖叫,滚滚的眼泪的顺着扭曲的脸庞淌流,她除了声嘶力竭的尖叫,什么话都来不及说,什么话都不能说,在这片刻,彻底失去了语言与思考的功能。
看着惊惶无助尖叫颤抖的女人,石白的眼泪也倾刻间流了下来,他没有说话,只是握着镜子的边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两人相对,一床一镜,同时泪如雨下。
终于,女人恢复了片刻的神智,她泪眼朦朦的看着石白,用沙哑的声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是谁?”
石白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嘴上,说了声:“嘘——别说话,你听。”
女人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嘴,和石白一起侧耳倾听,刹那间,远远近近的尖叫声一声赛过一声的传来,仿佛这挥酒着金色阳光的清晨,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这一种声音。
疯狂,惶恐,怵然,惊悸的叫声!!!
石白看着床上的女人,看着床上满脸惶恐的女人,他的眼泪一颗颗的流了下来,轻声的,他说:“你不知道你是谁,你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我是谁,我在什么地方……”
听着耳边那些远远近近的尖叫声,他泪如雨下,手指轻轻一挥,道:“大家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在什么地方……”
看着女人苍白得彻底失去了血色的脸,石白苦涩的笑了,轻声道:“你明白了?”
女人本来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看着石白的眼泪,她浑身都在颤抖,缩在那里,哆哆嗦嗦的问道:“你……你……你是说……全部人……全部人?……”
石白拉开了睡衣的衣襟,露出了满是青紫伤痕的胸膛,苦笑着道:“像你一样,我也以为,这是一个梦……”
女人看着石白身上的伤痕,眼中的迷茫却是更甚,石白看见她悄悄的又掐了自己一把,随即的一下哆嗦让女人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我们该怎么办?”女人看着石白,孤苦无依,眼泪汪汪的问道。
石白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这个缩成一团的女人,道:“首先,我们先相互认识一下,我叫石白,二十六岁,在首都中关村打工,职业是卖电脑……你呢?”
女人看了看四周,用做梦般的神情和语调回答道:“我……我叫楚灵……十七岁,湘南成沙……高中生……”
石白不由得喃喃自语:“高中生啊……”下意识的瞟了一眼楚灵的胸口,心想难怪不得这小女生在床上没完没了的叫唤,一夜之间突然发现小山坡变成了珠穆朗玛,估计这谁也受不了吧。
楚灵可怜兮兮的望着石白,怯怯的道:“那……那……我们接下来……又做什么?”
石白努力的用脑子想了一想,然后指了指墙上那巨大的婚纱照,说:“先搞清楚,这两个人是干什么的。”
楚灵回头看了看墙上那巨大的婚纱照,然后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再看了看石白,突然整张脸都红了,红得通透,红得像火,红得就像天边的火烧云。
石白看着这个有着成熟身材却露出青稚神态的小女生,深深的,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妹妹,人家是两口子,跟我们可是没有关系的,做正事吧。”
楚灵红着脸,像是不敢看石白一样,轻声的小声说:“不……不是的……那个……你,要不要换条裤子?都尿湿了……”
石白的脸,瞬间就红了,红得通透,红得像火,红得就像天边的火烧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