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规矩,就是让他抬头,他也须垂了眼睛,堂正正直视主殿就是讨打,众奴婢皆垂了眼皮,倾耳听我说。
我问:“那昨天在我宫中大嚷大闹的太监,就是关睢宫的总管太监了?”
那殿中有一位太监穿着比别的太监更为华丽,他“咚咚”地磕了两个头,捏了嗓子扬声道:“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玉贞向前一步,道:“你的姓名呢?“
那太监愣了一下,答道:“奴才是李德全!”声音些微有些颤抖。
我指了他,怒道:“李德全,本宫今日且将你的罪过记着!若有再犯上、违宫规之处,你自去掖庭局领罚!”
因又指了洗玉道:“洗玉,你是不知道你有何罪过,是吗?”
洗玉直挺挺的身子,又磕了一头,伏在地上道:“请娘娘开示!”
我正色道:“这关睢宫一向是你照管吧?关睢宫太监总管也是你的属下吧?昨夜,关睢宫何等喧哗,又是太监高声喝骂,又是新入宫的宫人乱闯,是也不是?!”
洗玉伏在地上,沉声道:“是!”这却是她避不了的事实,不若应是。
我却也不避讳素心素衣之过,又道:“素心素衣原是新入宫的,有过错,该你与玉贞再行教导;这太监总管一向是你属下,他何故敢藐视本宫,于殿中喧哗?你与本宫说说,这是哪门子宫规?”
洗玉伏在地上,我看不到她面容,但见她耳根、脖后之赤红渐浅,微微泛了青色,她慌忙答道:“是奴婢管教不力!请娘娘恕罪!”
我略微生气,却又换了笑颜,道:“想你做到五品恭人,没有十年功夫,何以能达到这五品之?!分明欺本宫新入宫,才说不知罪吧?!”
那洗玉慌忙磕头,犹如捣蒜。
我不慌不忙又饮了一回茶,觉得差不多了,才与玉贞递了眼色,玉贞跪而劝我:“娘娘,何必气恼?恐违玉体之和!洗玉恭人想是昨日劳碌接您的驾,这才略有疏忽,不若就此了了吧?”
我“嗯”了一声,道:“洗玉!你起来吧!”
洗玉抬起头来,额上一片淡淡青淤,我道:“念你于关睢宫中接驾本宫,本来忙乱,且宫中又没有可以依份例襄助你的五品恭人,因此也给你一个宽大----也将你之失误也记下,若有再违,一并儿自去掖庭局领罚!”
洗玉慌忙又磕头谢恩,洗玉一谢恩,那身后一溜宫女与太监慌忙又来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