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月色明媚如洗,各宫各殿里都点亮了早准备好的各色灯笼,元和、元因、元仪、元琏、元端各自手里提了一盏又小又细致玲珑,各框架上镶满珠翠、中间用细纱上描了各色喜庆图案的灯笼,元端则拎了灯笼先示与我看,又示与薜氏看,嘴里道:“娘,娘……”
她算说话极早的孩子,我与薜氏当时因她第一声叫娘皆欢喜得泪水盈眶,只是此时,面对负心的嘉卉与失落、伤心已极的庄静夫人,我不得不思量一番。
薜氏望望元端,又望望元琪,虽是端庄冷静,而那端庄冷静之中又多了许多愁绪,此番不比先前,我心里再三掂量,既然已知道薜氏在东奕心中的份量,也深知薜氏对元端的挚爱真切得狠……略候几日,避了嘉卉这事的风头,我定要与薜氏说说向宫里所有人开敞了元端是我与薜氏共同教养的事。
我正思量,明珠与丹美人、宝良子立了起来,丹美人先笑了笑,对东奕道:“皇上,臣妾等三人准备了一段舞,叫做’鸾凤和鸣舞’,想献与皇上!”
这丹美人甚是不会说话,殿中坐了这许多人,薜氏与我且不多说,连太后、太妃、皇后她都不放在眼里了!可知愚蠢,然而,东奕却欢喜极了似的,拍掌道:“好好好!你们跳来!唱来吧!”
丹美人等含笑一伏礼,又有明珠说话了:“皇上,臣妾等跳的鸾凤和鸣,定要扮成鸾与凤的架式,已向司制处借下了衣裳,皇上,您可许允?”
“鸾与凤?有什么难的?快去扮来!”东奕答道。
“谢皇上!”那三个人欢喜天喜地的,快步进了偏殿里去。
东奕看看蝶舞与我,又笑:“可惜你们姐妹不能跳,倘若能跳,必定能像当初珍妃与淑妃的合座,艳惊四座,容华绝天下!”
可笑他还惦着我与嘉仪为他跳的那支舞!
我低下头去,嘉仪已化作了尘埃,而我,也只是在皇宫这堆尘埃中苟且偷生的可怜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