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个扭打中的褚红衣衫壮汉中,有一个满脸横肉,络腮胡子的像是这队壮汉的领头,他嘴里骂道:“老犟驴子,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大哥欠了刘老鸨的钱,就应该还个女儿去!”
那贫穷老丈哭道:“你拿我们去抵债,拿我们去抵债啊!我们会煮饭,擦地啊,不要拿我们的侄女儿啊……”
那老妇人一听老丈的哭诉,急忙拍打了汉子一掌:“拿你这老奴才去就好!凭什么拿我去?我欠你大哥的?!还是欠你李家的?!就拿了她去刘老鸨家,那也是穿金的,戴银的……”
“啊呸!”老丈一闻此言,怒火滔天,虽费力与褚红壮汉们纠缠着,仍一口浓痰吐到了那妇人脸上,他怒瞪红通通的双眼,骂道:“长兄长嫂在世时,哪里亏待过你?你竟要将蝶舞送那火坑里去……”
旁边的褚红衣衫领头笑向老丈道:“还是你媳妇明白,欠债还钱,父债女偿!”
原来是行走江湖,传说中的逼良为娼的老戏码!那满面泥污与泪水的女孩看来就是蝶舞了,蝶舞的爹是这老丈的兄长,老妇人就是这老丈的妻子,看来是蝶舞的父亲欠了刘老鸨的钱,因此,这才被逼良为娼。
只是,那老妇人明明是与褚红大汉敌对的,为何要应允蝶舞随了褚红衣衫的大汉去?
我这里正生疑窦,那妇人很快就大声答了疑:“刘老鸨帐目不清,我们要说叨说叨,我养蝶舞十年,哪怕一年花我二两银子,那也是30两。蝶舞爹也才欠了刘老鸨十两银子,如何这帐目……”
好个寡鲜廉耻的妇人!我举了鞭子指她,正要出声怒骂,文龙表兄却不知什么时候踱到了我身边,一抬臂将我鞭子压了下来。
我正欲问他为何见死不见,却见场中那叫蝶舞的女子挣扎了,颤微微站了起来,她声音柔弱,目光含着坚定:“叔叔婶婶,莫要吵闹!既是我爹爹欠的债,你就让我去吧!我去了,也左不过一死!”
老丈听了蝶舞的话,也顾不得褚红衣衫的大汉,扑到蝶舞面前,满面落泪,哭道:“蝶舞!蝶舞……”
褚红衣衫领头,却更加奸笑了:“好好!还是李家的女儿明白!”
那老妇人却依旧同褚红大汉争着银两帐目,那褚红大汉,抹抹胡子,笑道:“钱滚钱,利生利,慢说三十俩,就是五十两也滚足了!你养他女儿的钱,去棺材里同他讨吧!”
未想到蝶舞这样坚贞,我再也忍耐不住,手不便出,便张嘴要骂,文龙表兄却飞快的捂了我的嘴,低声道:“我的姑奶奶,骂不得!骂不得!”
我怒视他,眼中极尽鄙视,一个堂堂男儿,一个侠义世家的汉子,竟然……
他低声急道:“你道就刘老鸨一方势力?难道没有官府的根子,她敢强抢民女?”
官府?!就是有官府做根子,我东方书月就该怕么!
我拼了力气,狠狠咬了文龙表兄一口,脱了口出来,恨声就说:“要论官府也只你才怕!”
文虎表兄才发现我的窘迫,忙来护住我,文龙表兄还要拉我马缰,文虎却拿着鞭隔开他,恨了双目,盯着他。
得了自由,我先啐了文龙表兄一口,手里的辫子指向场中褚红衣衫领头就骂:“这大汉,蝶舞的爹欠了你十两,你就要迫害人家的女儿?你若欠人家十两,是不是也等着被迫害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