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略有点生气,道:“你道我没有功夫傍身么?孙叔叔,我即便不是你的对手,却有功夫接你五十招,你若不信,只管来试!”
罗大侠笑道:“知道你有功夫,这三十里路,只让你二表兄送你回去,好不好?”
我心里后悔过早现身,发狠道:“倘若将我与素心送回镖局,我便第二日、第三日出行!即便送我回东方家,我也要出行!家里守得了我十天半个月,又如何守得了我一生?彼时没有表兄与二位大侠,又有谁关照我与素心?到时候,若出点什么事,才让表兄与叔叔们忧心!”
几句话说得龙虎二表兄,还有孙罗二大侠无语气结,久未说话的文虎,终于说话了:“月儿本来有些功夫底子,又是与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孙、罗二位叔叔同路,还有我与大哥照看,一道走也没什么!素心还是咱镖局出身的呢,功夫只怕比月儿更好,因此倒未必拖累!只是,月儿,你真将书函留好了?”
一听文虎替我我与素心讲情,我忙答道:“留好了,祖父母一封,我父母一封!且有将两封书函放在舅舅书房桌案上!”
文虎笑道:“你倒办得妥当!”
文龙与孙罗二位大侠一想,倒也是事实,遂也不争了,带我与素心同路。彼时,我欢喜雀跃,深为自己的诡计得逞而得意,岂知道这才是我一生劫难的开始......我在这儿认识了一个令我又爱又恨、带给我沉痛与罪恶的他!
临行前,文龙与文虎修书一封,放了信鸽传讯与外祖父与大舅舅,只说会好好照顾我与素心,请家中勿忧。
听文虎说起江湖事险,风波诡异,而真正行走于江湖,他们镖队却小心翼翼,尤其将我与素心、还有那要运往江宁府的镖件儿看得重要,这次行镖的镖件儿足足装了三十车,一个个车上装的都是一个方方正正的木匣子,一个木匣子一车,且车辙深陷,想是里面装着沉沉的镖件儿,我想要看看,却还看不成,那箱子上上面交叉贴着封条,封条上不止有振远镖局的印,还有户部的印。
我好奇极了,什么样的东西,这样方方正正,且封得这样中规中矩,问二位表兄,这趟镖的镖件儿方方正正的,到底是什么?是金子,还是银子?或者是一堆玉翠?
文龙表兄大急,细碎的汗登时冒了出来,道:“月儿,你莫要瞎问!行里的规矩:只要封了印,我们一不能看,二不能摸,三不能问!”规矩,规矩,一听文龙表兄的话,我就不满:“表兄,我请教你一件事!”
文龙表兄答道:“什么事?”
我答:“孙夫子曾说:敏而好学,不耻下问,为何妹妹有问,表兄你却不答?”
文龙表兄头上细碎的汗越发多了,他答道:“这镖行里的规矩,就是这样,等这趟镖走完,你就知道了!”我判断文龙表兄也是年轻人,行镖时日并不长,因此处处想端个主事少爷的架子,让众人也敬服着,倘若一时有人略微挑战一下他的耐性或者权威,他就细细碎碎的冒出一头汗来,真让我有罪恶感啊,但是箭在弦上,不发不快,我还是要厚着脸皮挑战一二。
我说:“这世间有这许多的规矩,唯一没有的一条规矩,就是鼓励我敏而好学,不耻下问么!还有,我有不耻下问,你为何不答?!”
直惹得文龙表兄一头细汗转成了大汗,哑口无言,罗、孙二位大侠霁颜一笑,文虎悄悄拽了我的马缰,轻声笑道:“你怎么还对大哥不满啊?这确是一条规矩,你既在行镖的队伍里,就要好好听着,好好学!”
我撅了嘴,还要发问,文虎悄声笑道:“月儿,你想想,倘若大哥在回答你时,有旁人偷听到,咱们的镖是不是多了一份危险?”
“哦!”我明白了,至少我不再挑战文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