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卉竖了一个指头在唇边,嘘了一小声,忙急道:“你看看,不设防了不是,皇上的名讳岂是咱们喊得的?!姐姐与我说话,也该称他是皇上……”
“唉!”这么说起来,我还是真是错失一大堆,罢了,就叫皇上吧,我说:“好吧,听你的!是皇上让我不去的……”
嘉卉抚了一把流苏,笑道:“侍寝后,哪个宫嫔没有被皇上呵护、照顾,令稍候再去拜见的?只有您当了真!”
得得得,我这个妹妹!真真据理据情,将我说成了一个白痴的姐姐!她进宫时间并不长,但是却历练出这样在情在理的腔调来,果真祖母看得不错,嘉卉原比我更适于在宫中生活的,我说不过她,但却为她欢喜!
我佯怒道:“嘿!一进了宫,你就想当姐姐了?且来教训我?“
嘉卉笑道:“祖母也常说我稳重胜于你呢!姐姐取我之长,补你之略短,不好么?”
我笑道:“口舌伶俐,你补我这个短吧,教我好吵过你!”
嘉卉捂着嘴笑了,笑得流苏颤颤,金华漫漫……
我却嫌她妆容简薄,有失帝嫔之尊,拉了她的手,进了寝殿,展开梳妆台,抽出两股飞凤衔东海明珠金簪,利落的将流苏换了,漫漫东海珠,耀出的点点光辉,凭添了她许多尊贵,我远观了一小下,又拿出四朵精巧美丽的珠花,簪在了她发髻之后。
我对她说:“这样才好呢!原是帝嫔的尊重!”
嘉卉垂了首,低声道:“进了宫,并不指望有多少尊贵,只是身为帝嫔,少不了也要一些体面,可是,皇上他……”
我拿手握了嘉卉的手,只觉得她手心里的绢子有些湿润,难道在我进关睢宫之前,她早已哭过?我问:“你现在怀着龙子,这皇禁城里,还有比你更尊贵的?”
嘉卉摇摇头,那明珠的簪子“漱漱”作响,一行泪离了眼角,滑至鼻翼。
我急了,问:“到底皇上对你怎样?”
嘉卉却再四不肯答。我急了,扬声唤小怜小惜。
嘉卉却拉了我的手,泪道:“姐姐,别唤她们了!好歹,好歹我们姐妹坐坐,说几句知心话儿!我便是死了,也只当回到东方家了!”
她说得我好心酸,我只好握了她的手,低声道:“那你和我说说啊,皇上待你到底如何?”
嘉卉别过脸去,哭道:“我见皇上倒见了十几次,侍寝却只五六次……”
荣华,荣华……都道宫里的女人尊贵得紧,何况是腹里揣有龙种的嘉卉,可是,当她与我慢慢说起她入宫以后的事,我的泪也禁不住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