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无尘和慕容婉儿都不知道欧阳明日和云沁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不过只要他们之间不再有嫌隙便好。
待欧阳明日离开后,无尘向慕容婉儿行礼:“无尘见过慕容小姐。”
慕容婉儿点头表示回应,笑道:“没想到无尘姑娘还和国师相识。”
“友人。”
“也是,无尘姑娘心性高雅,和国师最是相符,能成为友人也是情理之中。”
无尘只淡淡一笑:“慕容小姐今日前来不止是为了国师和云姑娘的事吧。”
无尘倒也聪慧,既然她都如此说了,慕容婉儿也不在拐弯抹角:“我倒是比较想知道,像无尘姑娘这样出尘的女子,这天底下到底要何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你。”
“慕容小姐,”无尘依旧淡淡笑着:“是为了李将军前来的吧。”
慕容婉儿一笑:“正是。不过是我自己要来的,与他无关。”
“那请慕容小姐转告李将军,无尘这辈子终身不嫁,谢他一番情意,无尘无福消受。”
慕容婉儿没想到无尘竟然会终身不嫁,就算她是晓镜阁的头牌,能在风华正茂时吃自己脸蛋的饭,可终究也是要找个归宿的,不然依她们这一行的下场来看哪个能得到好?
不过既然她是这样的决定,慕容婉儿也不会再说别的,毕竟她好她坏与她慕容婉儿无关,只是她冷笑一声道:“现如今在都城名头传的最盛的几个女子,一个是我,一个是这几个月盛起来的万花楼头牌花媚儿,云姐姐且先不说,还有一个就是无尘姑娘你了。是,你的确出尘出众,令无数男子追捧,可是你毕竟是晓镜阁的头牌,什么时候沦落为和花媚儿那般同样玩弄人心,将他人感情视为草芥,不知廉耻的货色了?”
听着慕容婉儿的奚落,无尘倒也未生气,只是问着:“慕容小姐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哼,你明明知道李城对你的情意,却和他相识两年只字不提你会终身不嫁,就那样吊着他的感情,让他为你牵肠挂肚,终日不再看别的女子一眼。他身为都城守卫将军,官拜三品,都到弱冠之年了,却连个妾室都没有,因为这两年他都心心念念的想着你!你既然无意何不直接告诉他,让他对你断了念想,好去寻觅良人,却依旧每月和他见面让他对你抱有希望,又终日不近一步让他痛苦不已,无尘姑娘啊无尘姑娘,你这人心真是玩弄的高明啊!”
听着慕容婉儿的指责,无尘的面上也失了色,随后恢复道:“无尘着实没往这里想过,我虽知道他的情意,可他从未向我再有所靠近,也觉得李将军和他人不同,所以将他作为朋友对待,确实没想过他的感受。慕容小姐所言,无尘记住了,的确是无尘的不是。这件事无尘会处理好,让李将军不再为此忧心。”
无尘既然做出承诺,慕容婉儿也就心安,她今日本就想着来探探无尘到底是何想法,既然她已说了终身不嫁,那无论是真是假,她都不想再看到李城为了一个根本不可能的女子牵肠挂肚。
待她离开晓镜阁去李府找李城,却听说郊外发生一桩大案,十几条人命丧在那里。
郊外,李城正在那查案。
他的手下道:“这些都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像这个夺命狂师――铁奔柜,这个暗夜猎手――廖清风,还有这个杀人不眨眼的聂鑫。每个都算是江湖上的高手,请一次他们每个至少都要一百两,是谁能出手那么阔绰将他们都聚到一起,而且……更骇人的是,他们要杀的那个人又是谁,竟能将他们全部击毙!”
另一手下道:“全部击毙也就罢了,更奇异的是他们都是被一招取走性命,身上都只有一个伤口,极细,明显是用丝线所成,可……哪怕是江湖上的天外飞丝都不可能做到这个地步,这需要极其深厚的内力,江湖上……还没听过这号人物。”
李城只皱着眉头,心底似乎有着答案,可又更觉烦扰,因为他觉得根本不可能是那个人。
正想着,却觉远方有着动静,这里发生命案后,一带都已被他们和衙门的人封锁,能进来的人绝不寻常,李城听力本就异于常人,便直接循着动静用轻功追了过去。
他没想到那人的轻功也是厉害,竟和他不相上下,而且看那人的背影他总觉得熟悉,便用了十分的力气追了上去拦在那人的面前,落下后他没想到来人竟然是无尘!
“无尘姑娘……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无尘拂了拂衣袖,淡淡道:“听说这里有命案,我便过来看看。”
“过来看看?……真的只是过来看看吗?”
听着他的话,无尘的神色显得淡漠:“李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李城低下头,深呼了一口气,道:“无尘姑娘你向来不问外事,即使有人打扰你,你都懒得出手,今日……怎么突然对一出命案有了兴趣要过来看看!这几个人都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杀手,却被人一击致命,而所用武器是江湖上排名第七的魔物‘天涯丝’!而我们都知道,使用天涯丝之人,必须性情冷淡,心如止水方不为那魔物所控……”
“李将军可能误会了一点,之所以性情冷淡的人才能使用天涯丝不是因为怕会被它控制,而是因为天涯丝取人性命极快极易,但凡天涯丝在手,在江湖上便少有敌手,如若使用者性情不稳,很容易沉溺其中,变成一个杀人如麻,将人命视为草芥的人,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人性的劣根罢了,与天涯丝何干?而且天涯丝极度嗜血,使用者必须以血来养,才能让其越发的厉害,所以使用者本身须得杀人不生惧,见血不生怯,只有心如止水,方能如此。”
“好……既然是这样,那我想知道无尘姑娘如何得知的如此详细,要知天涯丝问世百年,不过四任主人,前两位早已因入魔被江湖上的侠客所杀,第三位也已离世,而这第四位一直传言是在一绝色女子手中,只是她已消失三年,而无尘姑娘你正是三年前来到晓镜阁……时间也好,身份也好,性情也好,无尘姑娘,你不正和天涯丝使用者的描述一样吗?”
无尘依旧淡漠地看着他,没有一丝喜怒:“李将军,你是在怀疑我杀了那些人?”
“事已至此我不得不怀疑,无尘姑娘的武功,在下有幸在两年前见过一次,那样深厚的内力如果配上天涯丝,杀死那些人确实轻而易举。”
“如果我说不是我呢?”
“所以……我要搜查晓镜阁,搜寻天涯丝。”
说到搜查晓镜阁,无尘立马显了怒气:“这不可能!”
“事关十几条人命我怎么可能不管!我只是搜查而已,如果晓镜阁内没有天涯丝,我当然也不会对它做什么。”
无尘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知道,无尘生气了,他那么想看到她的笑容,可是这是他的职责,他必须那么做。
过了好久,两人都没有说话,无尘生了气,李城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无尘也是看着他,似是叹息着。
终于,无尘开了口:“李将军,这件事能不能就此做罢?”
“什么?”无尘这是在让他徇私枉法……
“就当卖我个情意。你对我的感情我不是不知道,两年我一直都未跟你说,其实我有意中人,今天之所以过来,是因为这件事和他有关。我之所以那么在意晓镜阁也是因为这是他和我姐姐的地方。我对他,爱慕已久,只是他倾心于我姐姐,所以这一辈子我怕都不会有机会,可是也同样不会再爱别人。两年来我一直觉得你善良重情义,和那些纨绔子弟不同,所以将你做朋友对待。这次的事确实和我有关,可是晓镜阁你真的不能动,所以算卖我个情意,无尘必有重谢!”
李城顿时不知所措,无论是无尘早已有意中人也好,还是她让他不查此事也好,这对他来讲,都是不知道该如何办的事……
无尘接着道:“这些人也本就是江湖上的杀手,在他们的手里不知死了多少人,本就死有余辜,这次他们死也不过是为江湖除了害!李城,就当卖我个情意吧,你不是爱了我两年吗,这两年的情意,连这个你一句话的事也不能答应我吗?”
李城从未想过无尘会说出这样的话,只是不住的往后退,为什么他爱的人,要让他用对她的爱,去帮她爱的人,做他不能做的事……
他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心痛,和他父亲去世时的疼痛感一样,都是那么的痛彻心扉,直达心底,就像空气突然凝结,让人无法呼吸……
“无尘姑娘,这件事李城答应你,从今以后你我再无关系……”
他不知道他是如何离开的,只知道每一步都走的艰难,他的手下不断地问他怎么了,他也无从作答,只吩咐了下去说这些人不过江湖败类,死有余辜,只给他们安个互相残杀的罪名便算了……
他回到李府的时候,天已黑,慕容婉儿正在大厅等他,见到她,如同见到了自己唯一的依靠,终于将心中的那份痛苦发泄了出来,大哭一场。
慕容婉儿担忧的看着他,听着他说完下午的事也知道无尘的确让李城断了对她的念想,虽不知郊外的命案到底是真还是无尘编出来骗李城的假话,但的确能让李城伤透了心,这种为情所伤的滋味何其难受?
不过长痛不如短痛,只希望这一阵过后,李城的良人可以早些出现,他是那么的好,值得一个世间最美好的女子照顾他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