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里的生活非常紧张,前方大战在即,他们后方自然是时刻严阵以待,每天不时便会开战。
李漠身为一军统帅,时刻需要披甲上阵,又要出谋划策掌握整个大局。
战场不是皇宫里的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在这里就是最原始的杀戮,赤裸裸的生与死的分割线,只有一刀一刀的往对方身上砍,听着人肉撕裂划破的声音,感受着那最滚烫的鲜血,你才能保证站着的是你,而不是躺在了地上。
在这里,没有仁慈,没有软和,必须要有不畏生命的狠心与麻木,真正意义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每天每天的战斗,都不知道要在那个战场上添多少具尸体,不知道要牺牲多少自家的兄弟,不知道那鲜血要怎样一道又一道的染红了沙场,染红了太阳……
慕容婉儿一直在军营后方,他们保护着他不让她出去,她虽见不到战场上的场景,可是她能想象到前方是何其惨烈,能看见每天后方又多了多少伤员,能深切的感受的到他们的痛苦,她也能看到每天他们清点人数报告又死了多少士兵时,李漠那从心底透露出的悲伤……
战争,无非就是命和命的碰撞!
慕容婉儿最庆幸的是,她现在能陪在漠哥哥身边了,在他痛苦的时候,在他伤心的时候,在他劳累的时候,她可以给予他安慰和依靠,她可以同他一同分担他的情绪,至少,他不是一个人了。在以前,李漠无论有任何情绪他都只能藏在心底,他最为主帅,就是整个大军的脊梁骨,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能慌,不能软弱!他没有资格!
那晚寒风凛冽,慕容婉儿给正在思考对策的李漠端去热汤,“漠哥哥,别看了,去休息吧,你都看了好久了。”
李漠听到她的声音,接过汤温柔道:“这两次偷袭都很有效,我们军队几乎零伤亡就破了他们两个队的防护,但是他们现在也定有了防守,我必须要想出新的办法来。”
慕容婉儿看着心疼道:“漠哥哥,其他的副官都睡了,你也该休息了。等有什么事明天再和他们一起想。”
李漠道:“不,让他们多休息一会儿,这天天打仗的他们也都很累,这些我能一个人想出来的事就一个做。婉儿你也快先去睡,也不早了。”
慕容婉儿看的越发心疼,摇摇头道:“不要,我要在这里陪着漠哥哥。”
她趴在李漠的身边,也看着那些军事图,可是她从小都没接触过这些东西,根本没办法提出什么好意见。
就连任绪他们那些身经百战的江湖人士都不敢轻易的出谋划策,战场不比一般的江湖厮杀,在江湖来说基本都是单打独斗,无非就是劫杀和暗杀,最多不过数千人参与,过万都甚少,而这两国交战,数十万人的性命皆在此,根本不是他们所能负担范围之内,武功再高的人也杀不尽数十万人!
你可以说让他们上阵杀敌,他们定是几员猛将,武功也好,冷静也好,定在众人之上,可若要论到大方位的排兵布阵,全员调控,必须是像李漠这样从小接触军法,擅长军事之人才可。
而三十六计,李漠计计铭记于心,也都运用的滚瓜烂熟,慕容婉儿突然想到先前她被拜羽国抓走,她让任绪告诉李漠,如果他们用她做筹码,一定要杀了她!
现在她很想知道,李漠到底会不会杀了她?
所以她问了李漠,而李漠看着她犹豫了一会儿,问道:“婉儿真想知道答案吗?”
“嗯。”她点点头。
“好,那我告诉你,如果他们真的拿你做威胁,而我又实在没办法救你的话,我会选择……杀了你。”
这个答案,几乎没有犹豫,仿佛无论何时何地答案早已藏在心底,随时随地问时都会是这个答案,不会变化。
慕容婉儿呆呆的愣在那没有说话,李漠以为她一定很震惊,很生气,很伤心,大概没有人想听到这样的回答吧,他也本不想这么回答,可是他不想对她说谎,在他的心里,家国总是胜于一切。
可是他没想到,慕容婉儿的眼泪泛出了泪花,但却是带着笑泛出的泪花,她道:“就该这样,这样的漠哥哥才该是我爱的那个漠哥哥。”
那一瞬间李漠不禁动容,放下手中的一切抱住她,“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