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有世航的消息了,如洁感觉自己离世航越来越远,远到已经无法感知他在哪里了,她知道世航一定不幸福,回归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是因为他无法忘记自己与云梦的那些经历,无法抵住社会给予的压力,无法向自己的亲人交代,太多的无奈才让世航回归家庭的,其实世航是最爱自己的,她能够理解世航的选择,也坚信世航终有一天能够回来,回到自己的身边。
一个忙碌的早晨又过去了,儿子去了幼儿园,家里已经收拾的很干净了,中午要做的饭菜都已经准备好,如洁真的不知道该再干点什么了。在这些没有世航的日子里,如洁尽量让生活变得忙碌,这样她就可以不去想,可是人的思维总是很讨厌,很多东西都是不自觉的想起,有时真的不受自己的控制,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如洁一个人坐在洒满阳光的沙发上,眼睛望着窗外,又是一个秋天了,高高蓝蓝的天空上漂浮着白白的云朵,这是秋天特有的天气,总是能让人心感觉清清爽爽,如洁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和世航一起看云看天的日子,虽然那是春天的云,没有这么云淡风清,但因为有世航的陪伴确是那样的美好。世航现在在哪里呢?他是那样的爱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发个短信或者打个电话呢?一定是云梦看的太紧了,世航没有机会联系她,一定是这样的。莫不是世航真的忘记自己了吧,但以云梦的脾气怎么可能原谅他的出轨呢?原谅他不过是为了拆散世航和如洁罢了,可是世航怎么就看不出来云梦的阴谋呢?一定是云梦以死威胁,世航没有办法才陪着她的,这个女人怎么能这样呢?。。。。。。如洁就这样猜测着,太多的可能,她不知道哪一种才是真实的,这件事情因为世航的消失她彻底成为了局外人,没有人能告诉她到底是怎样,在这样下去如洁真的要自己把自己折磨疯了。
如洁拿起电话,翻看着曾经和世航彼此发的短信,这是她现存对世航最具体的回忆了,世航离开了,一切都如梦一样,可现在梦醒了,尽管如洁不希望如此,可梦真的醒了,谁能告诉她世航去了哪里呢?一条朋友凤的短信映入了如洁的眼帘,对了,还有凤。凤是如洁的好朋友,也是同事,凤比如洁晚几年加入公司,凤曾经是那么羡慕如洁有个世航这样的领导,能够轻松的工作,而不必应付那些讨厌的人际关系,虽然如洁比凤大几岁,但两个善良的人总是能找到很多的共同点,很快两个人就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在如洁和世航的事情上凤也不止一次的提醒过如洁,应该把握好自己,别伤害了自己。可是热恋中的女人总是很傻,智商似乎已经降至负数,所以并未认真考虑凤的劝告,这段时间也因为她的心情不好拒绝和所有人联系,也就忽略了凤这个朋友,现在想起来可以给凤打个电话,也许能有世航的消息。
“喂,凤儿。”
“喂?是如洁姐吗?你到哪去了?打了很多次电话你怎么不接呢?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挺好的,在家哄孩子,单位怎么样?你还好吧?”
“还不是那样,没啥变化,每天还是那些工作,还是那些人。快说说你吧。”
“我没啥事,过些日子准备搬回我妈妈家了,我一切都挺好的。”
“也好,回去陪陪老太太,这些年你在外面,回家住一段,调节一下挺好。”
“嗯,我也这么想,等你有空就来找我玩,我们都很久没在一起喝酒说话了。”
“如洁姐,这段时间你不接我电话,我都担心死了,你别想太多,已经这样了,自己好好的比啥都重要。”
“我知道,放心吧。世航又回单位了吗?”
“现在没有,但老板不舍得他走,大家都知道,不知道会不会回来,老板开会的时候也没说世航辞职,说的是他休假了。”
“啊,我知道了,如果他回单位了你告诉我一声。”
“行,放心吧,你别多想了,既然辞职了,就好好在家休息,别辜负了你的假期啊。”
“放心吧凤儿,我一定好好的,我有空就给你打电话啊,先不说了。”
“好吧,如洁姐,你一定好好的啊。”
“好,再见。”
“拜拜。”
放下电话,如洁的心更乱了,真的是没有了世航的消息。
快中午了,儿子在幼儿园里吃,弘毅打电话说不会来了,如洁一个人靠在沙发上,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多久没吃饭了,每天把饭做好放上桌,看着儿子把饭吃完,如洁不饿,肚子里似乎满满的,不知道还能吃下去什么。就这样到了今天,如洁已经不知道自己多少顿没吃饭了。有时如洁觉得自己是个神仙,不吃饭也不睡觉照样活着,真是个奇迹,如洁猜想自己还能做多少天的神仙呢?世航还能不能见到神仙一样的自己呢。如洁就这样靠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似乎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似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但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耳边似乎有儿子叫妈妈的声音,她想抬起手抱起儿子,胳膊却也不听使唤了,儿子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远,自己这是怎么了?似乎有人把自己扶了起来,如洁无力的靠在那人的肩膀上,自己想抬腿跟着走,腿却也毫无力气。如洁觉得很冷,身上怎么一点热气也没有呢,她勉强睁开眼睛,看看扶着他的人,忽然觉得身体一震剧烈的疼痛,让她不得不弯下腰,真是太冷了,尽管疼痛难以忍受,但寒冷更是侵袭着她,儿子的小手摸在如洁的脸上,凉凉的。
“爸爸,妈妈怎么这么热呀?”
“别吵,快扶妈妈,我们去医院。”
“爸爸,你快点。”
“我给你妈拿件衣服。你也自己把外衣穿上。”
“我知道了。”
如洁分辨着疼痛的方位,感觉是腹部,又感觉是胃部,疼痛稍稍缓解了一点,她睁开眼看着儿子,有气无力的说:“妈妈没事,儿子,你放学了?现在几点了?”
“妈妈,已经六点多了,你没接我,爸爸打电话你也不接,爸爸就把我接回来了。妈妈你的脸很热,你怎么了?”
“没事,吃点药就好了。让爸爸给我拿点药吃。”
“爸爸,妈妈让你给拿药。”
“快点儿子,穿上衣服,带妈妈去医院。”
弘毅和儿子扶起如洁,有一阵疼痛袭来,她无力坚持,弘毅半抱半扶着她,一边招呼着儿子,三个人坐车去了医院。
迷迷糊糊的检查,迷迷糊糊的打针,久违的困意终于击倒了她,等她再次醒来清醒的面对世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如洁睁开眼,环顾四周,到处一片白色,这是医院,自己怎么就到医院了呢?胃部还是隐隐约约的有些疼痛。妈妈走过来,把手放在如洁的额头试了试说:“烧退了,没事了。”
“妈妈,你怎么来了?”
“你都病成这样了,我能不来吗?昨天发烧快四十度了,弘毅要在医院照顾你,孩子没人管,就给我打电话了,我昨晚就来了。弘毅早晨回家休息了,我给你熬了点粥,你喝点吧。”
“不喝,我不饿。”
“你还不饿呀,你的胃都严重的溃疡了,医生说再不好好吃饭就穿孔了。”
“不会吧,我吃饭了。”
“你听妈妈话吧,喝点粥,把身体快点养好。”
“我先洗洗脸吧,然后吃。”如洁不希望妈妈担心,只得答应。
“听弘毅说你辞职了,怎么没告诉我呢?是不是单位出什么事了?”
“没有,就是我不想干了,都那么多年了,干够了,想休息一下,也陪陪你,照顾照顾孩子。”
“也好,只是那工作浪费了,再找工作能那么容易吗?你怎么不先跟我和你爸商量一下呢?”
“哎呀,妈,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自己的事我还不能决定呀。你不是总说我不回家吗,现在辞职要回家住段时间,你又不乐意了。”
“没有,你回家我还能不高兴,就是再找工作不容易。”
如洁和妈妈有一句无一句的聊着,看着妈妈有点弯的脊背,如洁的眼睛湿润了,自己这么大了怎么还能让妈妈这样操心呢,还要来这里伺候她,她欠妈妈的太多了。
因为胃部的溃疡很严重,所以需要在医院观察几天,妈妈和弘毅换班的照顾她,每天以粥为主,为了让她换换口味,每天熬的粥都不重样,看着那粘稠的粥,如洁知道妈妈一定是很早就起来熬了,不然不会这么粘稠。弘毅也很辛苦,尽管晚上不需要照顾,但他仍陪着如洁,他说这是他作为一个丈夫该做的,尽管话说的有些生硬,但在如洁的心中仍激起了小小的感动。在医院的这些日子,身边围绕着自己的妈妈、丈夫、孩子,四个人的生活成就了家的感觉,这是如洁久违的感觉了,这样的感觉似乎已经在如洁的生命中消失了很久,在她的感情世界里只有和世航的爱情,早已忘记了家的滋味,即便偶尔能想起家,想的也是世航和云梦的家,想的也是自己和世航未来的家,她忘记了自己拥有的家,忘记了这温暖的感觉。
每天享受着妈妈的照顾,接听者爸爸关切的电话,感受着弘毅的陪伴,眼里满是儿子的绕膝,可是自己为他们做了什么呢?如洁似乎能够看到儿子未来身边只有爸爸或者妈妈;似乎看到了父母对自己的失望;似乎看到了世航与自己一起生活时对家的牵挂;似乎看到了云梦与她女儿对自己的怨恨,难道那个时候如洁真的能感受到幸福么?如洁恍然大悟,此时此刻的她终于理解了世航的决绝;理解了云梦的原谅;理解了弘毅的忍让,这是一群善良的人,没人与她为敌,真正与她为敌的确是她自己。如洁明白了这一切,她更清楚了自己的未来,她努力听医生的话,配合医生的治疗,让身体快速的恢复,因为身体不只属于她自己,更属于自己母亲、丈夫和孩子,她不能再让自己的亲人担心,很快如洁再一次回到了家里,此时的家不在冷冰冰,而是无比的温暖,经历了这一次生病,似乎让如洁重生了,她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力量,那是来自于承担责任的力量。
弘毅又要出国了,那是为了这个家的背井离乡,从前平常的事情,现在却变得有些不舍,跟随者弘毅离开的脚步,如洁也带着儿子回到了她成长的城市,陪着父母,陪着孩子开始了新的生活,偶尔还是会想起世航,心中依然有爱,那是希望世航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爱,是希望世航与云梦的家庭永远幸福的大爱,每次想到这里如洁的脸上都会露出由衷的微笑。儿子常常问妈妈为什么会自己微笑,如洁告诉儿子“是因为妈妈喜欢你,喜欢所有的人,所以就会微笑了,你如果也喜欢所有的人,你也会微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