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绅,真的不能跟我一起再望一眼夜空吗?”谭梓媛知道自己没时间了。
“墨绅——”谭梓锋也忍不住开了口。
“老大,这也算是遗愿了,去露台上站站就是了。”年华也帮着说了话,他来这儿还真不是为了看热闹。
“外面那么冷,你真的要到露台上去看夜空吗?”陆墨绅终于起了身,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有你陪我,不会冷。”谭梓媛伸手主动挽住了陆墨绅的手臂。
“你走前面就好了。”陆墨绅拿下了谭梓媛的手,然后就拉开了距离。
“嗯。”谭梓媛点点头也不好勉强。
“外面冷,先披上吧。”谭梓锋脱下自己的西服披在了妹妹的肩上。
“谢谢哥。”谭梓媛给了谭梓锋一个拥抱,真的要别了,“哥哥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幸福。”
谭梓锋也搂住了妹妹,不知道接下来的狱中生活会把她变成什么样子,好在日子也不会太长。
陆墨绅没有参与这样的兄妹相别,点了支烟就走向了露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终结方式吧。
谭梓媛放开哥哥也就随在了身后,露台上男人笔挺的背影依然让谭梓媛迷得挪不开眼。
“墨绅,你为什么对我就这么狠心啊。”谭梓媛从身后圈住了男人,真的不想再放手。
“谭梓媛,请你自重。”陆墨绅黑了脸,一个用力就扯开了女人的手。
哈哈——
自重?
这就是这个男人留给他的最后一句吗?
“你疯我就不陪你了。”陆墨绅说着就转了身。
“不陪我疯就一起死吧。”谭梓媛说着已经扯住了陆墨绅,然后就冲向了露台的栏杆。
“真是疯了!”年华拧紧了眉宇。
“梓媛,松开。”谭梓锋大步跨了过来。
“老大!”袁林一下子就急了,恨不得能长翅膀飞过去。
“真是无药可救!”陆墨绅抬手就扭住了谭梓媛的手腕。
啊——
一声吃痛,谭梓媛的手就松开了,可身子却跟着惯性翻了出去,根本无法控制。
“梓媛!”谭梓锋跑过来的时候谭梓媛已经悬在了露台的外面,只有手腕还在陆墨绅手里抓着,身上的西服已经飘落下了大厦。
“梓媛把手给我!”谭梓锋已经伸出了自己的手,担心陆墨绅一个人会拉不住妹妹。
“陆墨绅,你去死吧!”谭梓媛说着已经拔掉了发上的簪子,然后就奋力刺向了男人的手。
啊——
陆墨绅的手顿时就有了麻醉的感觉,“你疯了吗!你不知道我松手你就完蛋了吗!”
“墨绅,你没事吧?”谭梓锋没想到妹妹会这么丧心病狂。
“簪子里有毒,我已经用不上力了。”陆墨绅没想放手,可自己用力的手却已经开始麻木了。
“什么?”谭梓锋惊得一脸惨白,可等他伸出手的时候谭梓媛的手已经滑落了出去。
“梓媛!”谭梓媛握紧拳就想往外跃。
“谭梓锋,你疯了吗!”冲过来的年华一把就拉住了谭梓锋。
“老大,老大!”袁林扶住了欲要倒地的陆墨绅,一脸的紧张。
哈哈——
加速度下坠的女人发出了丧心病狂的大笑,飘飘欲坠会根本没有给她那种想象的飘摇的感觉,她现在的每个细胞都浸泡着恐惧,即便这样的笑声也没法掩饰她心里的这份恐惧。
脑子里飞的全是血肉横飞的画面,陆墨韵满身是血,一个手里抓着砰砰跳的心,一个手里托着热乎乎的肝,那张脸有眼无珠,狰狞的笑脸上全是血污。
啊——
谭梓媛狂叫着挥舞着双臂,那个靠过来的是陆天章吗?
“不要啊!”谭梓媛那张脸惨白的可怕,她没有想到自己的最后一刻竟然是在这样的恐惧中煎熬着度过的。
砰——
一声闷响,四分五裂,五脏俱碎,就连脑袋都可怕的变成了几瓣,眼珠子直接滚上马路碎在了车轮下。
谭梓媛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死的这么凄惨,这下子她是真的笑不出来了,人算不如天算,她始终都是那个一败涂地的人,她现在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最后的那些动作是不是都是多余的。
谭梓媛最后的反思倒算是有了些自知之明,她的那些毒哪里能难到龚翘。
龚翘给陆墨绅把了个脉,然后就取出了针灸,银针拔出来的时候陆墨绅就眩晕、麻痹就好了,银针倒是乌黑了许多,可见女人的心有多毒。
“对不起。”谭梓锋觉得自己就是个罪人。
“别往自己身上揽事儿,是她自己丧心病狂。”年华有点听不下去。
“华子,别这么说,梓媛毕竟是梓锋的妹妹,你就不能让他心里好受点。”陆墨绅白了一眼年华,这厮今天算是把热闹看透彻了。
“谭小姐都碰过什么东西,我最好还是检查一下,她这个毒如果长年累月碰触还是会很危险的。”龚翘倒是没有大意。
“她去了一趟洗手间。”袁林一脸的心有余悸。
“我去看看。”龚翘确定陆墨绅没事后大步走向了卫生间,不想给丧心病狂的人留下任何的机会。
“我跟你一起。”年华还真有点好奇。
“梓锋,你去看看她吧。”陆墨绅知道谭梓锋这会儿才是最受煎熬的,他们毕竟是一对孪生的兄妹,从娘胎开始就血脉相连了。
“嗯。”谭梓锋艰难的点点头,“对不住了。”
谭梓锋拍了拍陆墨绅的肩便起身离开了,怎么都没想到和妹妹的别离会是这样的场景,即便知道她是咎由自取可心里还是会有一种窒息的痛,觉得自己的好像也静脉寸断了一样。
“这女人真是够歹毒的,死到临头还想着怎么害人。”年华吵吵着就从卫生间走了出来,手里拿着的就是谭梓媛留下的那个镯子。
“这是什么?”陆墨绅拧起了眉。
“这个镯子是毒物炼成的,长期接触皮肤就会让毒性浸体,谭梓媛把这个镯子拧进了淋浴的喷头,应该是想害夫人吧。”龚翘从年华的手里拿下了桌子,镯子被他抱在了手帕里,“都说了这是毒物炼成的,长期接触皮肤可不好。”
“这个女人真是没救了。”袁林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陆总,还是去医院做一起全面检查吧。”
“这个我同意,谁知道谭梓媛还有没有别的花样。”年华现在是谨慎了。
“我知道,你们也去帮梓锋处理一下梓媛的后事吧,我怕他一个人撑不住。”陆墨绅叹了口气,没想到会闹成这个样子。
“向妮和陈助理在楼下,他们会帮他的。”龚翘叹了口气,他们接到电话就赶了过来,没敢惊动董事长和夫人。
“走吧,我陪你去医院检查。”年华也严肃了表情,他真的没想到会最后会是这样。
这一刻忽然有种莫名的殇,觉得自家的小贝好像也跟着坠楼的谭梓媛一样再也回不来了。
······
那依婉知道谭梓媛的事情时已经出了月子,她和婆婆两个人一起去了墓园,看着那张曾经让她感觉美好的容颜,心里真的有很多的感慨,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真的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此刻似乎说什么都是多余的,附身放下手里的花,那依婉和谢元蓉都选择了静默,人已逝,是非对错也都随着盖上了黄土,不想再有任何的非议。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也有了感叹,天空悠悠然的就飘起了雪花,这是京市的第一场雪,虽然来的晚了些,但还是让人有了要过年的感觉。
“依婉,今年过年我想把谭家年家的人都叫过来,大家好好热闹一下也去去晦气。”离开墓园谢元蓉就努力让自己换个心情。
“我跟墨绅商量了,再有几天梓夏和郎锐也就回来了,就直接让他们在家里住下,我也好帮着照顾,云娜和一泊也要回来团年,大年初一家里肯定热闹。”那依婉挽着婆婆的手臂就一起上了车,“郎锐说没准还能有惊喜。”
“什么惊喜?”谢元蓉不由的就勾起唇,对好消息那绝对是有多少要多少的态度。
“我也不知道,连这都是梓夏偷偷告诉我的,郎锐那个人您还不知道嘴紧的要死。”那依婉嘟起了嘴,她这心里也好奇着呢。
其实一说惊喜心里想到的就是那奥,虽然大家都没再提,可心里却从来都没忘记过,看着怀里的女儿越来越多的动作,就会不由的想起当初的那个肉球球,也不知道他在那个遥远的地方过得好不好。
雪越落越大,到晚上的时候整个世界就银装素裹了,后半夜就完全是暴风雪的感觉,院子里的门好像都被埋了一半。
“看什么呢?”陆墨绅端着姜汤就走了进来,轻轻的就从身后环住了女人。
“这雪好像根本没想停下来,也不知道梓夏他们的飞机能不能准时起飞。”那依婉舒服的靠进了男人的怀里,虽然已经知道了妈妈给取的名字,可她还是更喜欢现在的这个名字,她愿意做他永远的Evening。
“拜托,他们的飞机是三天后的,这雪你觉得还能连下三天吗?”陆墨绅拉着那依婉离开了窗子,“就算真的能下三天,明天那些环卫工人也会让地面上看不到积雪的。”
“那我们明天一起给那宝堆个雪人好不好?”这可是属于那宝的第一场雪。
“你先把这个喝了,趁热,预防感冒。”陆墨绅把姜汤送到了嘴边,“明天我堆雪人,你抱着那宝在窗边看着就好了。”
“嗯。”那依婉乖乖的点了头,哺乳期的妈妈是不可以随便生病的,不然宝宝就要给这受连累了。
嗡嗡嗡——
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那依婉瞄到了郎锐的名字,心里有点奇怪,“他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虽然是妹夫,但郎锐其实还都是跟自己的老大联系,除了有时候一时联系不到陆墨绅才会跟她联系,可男人的手机好像并没有想过诶。
“接了不就知道了。”陆墨绅把桌子上的电话拿了过来。
“喂?”那依婉划戴上了耳机。
“嫂子,那奥回来了。”电话那边是抑制不住的一种激动。
“你说什么?”那依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两个眼圈瞬间就红掉了。
“嫂子,那奥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这场雪就是为了送他回来。”郎锐的声音里也有了颤音。
“老公,我们的儿子要回来了?”看到男人拧紧了眉宇,那依婉拔掉耳机就直接用了免提。
“郎锐,到底什么情况?”陆墨绅抢过了电话,这种事情可是不能开玩笑的。
“那奥回去后就出现了严重的水土不服,虽然也得到了及时的医治,但始终都是病体缠身的情况,王后实在不忍心这样继续下去,所以就派人把王子送回来了。”“那他现在怎么样了?”那依婉一听郎锐这么说就紧张了。
“应该不会太糟糕,那边是控制了情况才敢送他回来的。”郎锐赶忙安慰,“王后已经从那奥的身上采取了样本,适应亚光星球的新王子已经诞生了,所以您就不用在担心那奥有一天会离开了。”
“真的吗?”那依婉喜极而泣的捂住了嘴,他们的儿子终于回来了。
“凌晨的样子吧,飞船会把小王子的救生舱投掷出来,要是没有意外的话应该会落在后山的院子里。”郎锐的眼圈也是红的,他真的好想这个小主子。
“我知道了。”陆墨绅很果断的发出了声音。
“老公,我们的靖宇回来了。”那依婉带着泪就靠进了男人的怀里,陆墨绅挂了电话就搂进了女人,真的有种要过年守夜的兴奋。
“我们抱着那宝一起去后山好不好?”那依婉想给两个孩子一个团聚。
“冷静点,好吗?”陆墨绅抬手擦掉了女人眼角的泪花,“我先让管家去把湖心岛的壁炉燃起来,等那边暖和起来你再抱着孩子过去。”
“嗯。”那依婉吸着鼻子就点了头,那奥还需要她照顾她是绝对不能随便生病的。
太好了,他们的儿子终于回来了,那份遥远的牵挂终于唤回了儿子归来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