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是花莫离的生日,生南国把他写了好久的厚厚的一沓书稿拿给她看,他说:“以前说过要为你写一本书,把你把我把过去把将来都写进去,很久以前我就写好了,一直没机会拿出来,今天,送给你吧。”
花莫离眼波微动,转过身来看着生南国递过来的一沓纸却没有接,她像是在犹豫,最后却是连连摆手,“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生南国递书的手停在了两人之间,进退两难,他知道自己和花莫离之间不会再有故事了,原本他们还有故事与情歌可是现在他们的故事与情歌现在没人可以说了,写在纸上的只有过去,他的未来不会再有花莫离的身影了。
“我真的不能要。”花莫离说的坚决,像是一个被欺负的孩子倔强地抬着头。
“那,我送你另一个礼物吧。”生南国的声音很轻柔,好像是怕吓到花莫离,“这次不能拒绝我。”
生南国借旁边的一个小饭馆亲手做了一个蛋炒饭,蛋花金黄包裹着米饭,泛着热气,“小时候我过生日的时候外婆总会给我做一份蛋炒饭。”
“我跟你讲过我外婆吧,那是一个特别温柔的人,以前说过带你去看她的,她当时很开心……”生南国眼中带着一丝追忆,可随即意识到自己跑了题,带着丝丝歉意对着花莫离笑了笑说:“抱歉。”
花莫离好像是刻意和生南国保持着距离,她脸上挂着笑容,可是生南国能感到她那种冷漠,“谢谢你。”这两个字她说得一丝不苟像是在念台词一样。
可是当这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以后一种距离感唰地出现了,就像是王母娘娘拔下头簪往身后一划,一条无限宽无限长的银河横亘在牛郎织女之间,牛郎看着织女,默然无语。
“我一会儿有事,过会儿就走可能没时间吃。”花莫离想要推脱,可是生南国却明显不能再容许自己的心意被拒绝,“我帮你打包吧。”他站起来,拿来饭盒开始在一旁打包,这个过程他做的一丝不苟,两个眼睛盯着炒饭像是失去了魂魄,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生南国觉得周围好吵,吵得他头晕眼花。
“她,终究是不属于自己了。”
每一次当生南国下定决心去忘记的时候在看到花莫离之后就忘了把她忘掉。只是你以为忘记过去有那么容易吗?
“你还是决定要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生南国已经能够熟练地用一脸的波澜不惊去掩饰内心的风起云涌。
“是的。”微风撩起花莫离的长发,她有一样波澜不惊的脸,让生南国从那上面看不出任何不舍与留恋。
“北方不比这里,天冷要多穿点衣服,别像在这儿,不要只顾着好看。”生南国在脸上堆起了笑,他以为这笑是最为强大的防御工事,可是当他看到花莫离脸上洋溢着的笑时才明白自己是有多不堪与脆弱。
“我知道的。”花莫离的目光不时看向路口,生南国知道她在等另一个男人。
“如果,我是说如果在那边遇到什么困难,你可以给我打电话。”生南国吞吞吐吐的说。
“他会照顾我的。”花莫离像一个在炫耀的孩子。
“嗳!”
“嗯?”
“别太爱一个人,这个世界上值得你爱的只有你自己。”生南国看着花莫离,最后却又把目光发配到天边。
“我知道。”花莫离的回答简洁明了,却在转身离开之前顿住了脚步:“你也是。”
然后一种无话可说的尴尬在生南国与花莫离之间肆虐。
“如果,你还会回来,我希望你能去学校看看,那里真的改变了很多。”生南国吸了一口气。
“我可能,不会回来了。”花莫离看着生南国满脸的歉意。
“哦……那,保重,我会想你的,花莫离,你记着,我,生南国,会想你的!”
“你也保重。”花莫离却是又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犹豫,最后从嘴里吐出的却是:“不要想我,我也不会想你。”这般锋利如刀的话语,刺得生南国怔在了原地,鲜血直流。
“连想你都不让我去想了。”生南国惨笑一声,像夕阳下一只被丢弃的老狗,它伸出舌头想要去****流血的伤口,找了半天却没在身上找到一处伤,“可是为什么会那么痛呢?”这条狗眼中露出迷茫,最后发出一声痛到极致的叫声,像一只狼临死前对着圆月发出的最后一声嚎叫,用尽气力……
花莫离要等的那个人还没来,可是生南国和花莫离已经结束了告别,这时候花莫离开始往路口走。
生南国站在原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有十几米远,他能看到花莫离的眉毛与嘴巴,可是他没办法过去,两人中间就像隔了一万米那么远,她在用行动告诉他,不要过来。
生南国看着花莫离上了那辆车,天空上的几朵白云变化着形态,诉说着种种嘲讽。
“保重。”生南国惨笑一声,声音却细不可闻,为什么你走了还不允许我想你,难道想你也是对你的玷污吗?原来在你心里我已经肮脏到这种地步了吗?生南国看着她消失的远方,终于是转身离开,这一转身仿佛是隔绝了世界,掩去了心中所有的波澜,心如止水,从来是流水不腐,所以这一汪水已经死了,随着花莫离的离开,随着那一句不要想我,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