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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开始

生南国考上了远方大学,远方大学是一所不算出名的学校,而且它真的很远,远得好像你到了就再也回不来,临行前,生南国看着这座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县城,突然觉得它好小,小到在地图上都找不到它。他想离开这里,去大城市里看看外面更广阔的世界,他觉得自己的未来在那里,而不是这座小小连肯德基都没有的县城。

中国自古读书人就有一种酸腐的傲气,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没有习得孔老夫子的诗书真意偏偏把老人家那一身的酸腐气学得十足,于是人们常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他们就用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来反驳。

但是,没读过书的在面对读书人的时候内心是敬畏的,这在中国是不容反驳的,而能用读书人来自称的便是考上大学的大学生。

接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母亲很激动,她拿着那一张纸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嘴里说着要放好别弄丢了,一边却又忍不住拿出来看一眼再看一眼,开心的合不拢嘴。

那是生南国最长的一个暑假,将近三个月的假期漫长的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迫切地想要离开家乡内心深处却又对大城市充满了恐慌。

生南国没有出去打工,他对自己说大学四年的寒暑假都不去打工,父亲母亲在家,他要在正式工作前尽量去陪着他们,因为毕业之后能陪伴的日子就不多了。

记忆里那一年的暑假特别热,每天早上五点钟起床去果园除草,等到太阳出来天开始变热才回来,然后做饭。当果子开始成熟便从经销商那里拉一车筐,摘下来摆好,再给人送过去。

那一年暑假生南国晒得很黑。

终于,他的大学生活就要开始了。

有人曾对生南国说:“你这种不抽烟不喝酒的人在社会上无法立足。”说得言之凿凿,不容置疑,那表情就像在说一件绝对的真理,长者一般拍着他的肩膀,带着一种恰似怜悯的神情,不无嘲讽地扮着提点你的模样还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骄傲。

每当被人这么说生南国便感到怪异,不仅是对那个跟他说这些话的人也是对这个社会。从小到大他们接受的教育便是抽烟酗酒有害身体健康,可是还是有很多人去抽烟喝酒,从小他们就告诉我们什么什么是错的,却在你渐渐长大后又告诉你要去做那些错事,冷酷而残忍地告诉你:孩子别傻了,以前对你说的东西都是骗你的,当你步入社会之后你就会懂得做一个好人的代价是你承担不起的。当你反驳不愿接受的时候,他们会一脸的无奈,说:傻孩子,这些是中国的人情礼节,你不做,别人也会做。

人情礼节,别人递烟你不抽显得不懂事,别人给你端酒你不喝显得没礼貌,好像我们被绑架了,他们告诉我们说拒绝是一件极其不礼貌的事情,在人情世故面前我们的原则一退再退,最后被逼到了悬崖,在象征性的片刻挣扎后跳了下去,一直往下坠,摔得粉碎。

好像这个社会从头到尾只教了我们一件事那就是欺骗,他们一边扮演着圣人,教我们仁义礼知信,然后等你学会并打算大展宏图之际,他们又撕破了伪装,露出一种赤裸裸,然后理直气壮地告诉你全都是假的!告诉你社会是黑暗的,真实是纸醉金迷灯红酒绿奢靡颓废的,他们甚至会告诉你屈原不是被时代逼死的,是他不懂得变通,他的忠是愚的。

所谓的“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或许是你独浊你独醉,因为如果全世界都说你是一个坏人,哪怕你是好人也不是,是也是,不是也是。

父辈给我们虚构了一个童话,可惜的是这个童话随着我们的长大而变成了虚假,于是最后相信童话的人都孤独终老。

而生南国相信童话,他相信所有的故事都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他在等故事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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