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你再说一遍?“白子画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这女人,当真如此决绝。
风吹过,扬起她如墨青丝,与白纱交织着,仿佛下一刻就能将她吹散一般。她那素白的脸上满是坚决,目光灼灼,重复道:“那,你便杀了我吧。”
杀了我吧,成全你的大义或私心,至少让我对你还留有一份情,至少让我还能为你留下自己的贞洁。
花千骨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千百年前那一役,她是妖神,手执栓天链,逼着他杀了自己。
时隔境迁,物是人非。天意弄人,同样的心碎,还要再来一次吗?
鼻头一酸,竟是又想留下泪来。
白子画默然不语,人群中,东方彧卿却是神情一僵。
不对,不对劲。
“是你逼我的。”白子画抬起头来,直视着花千骨。
她是上古遗神,是这天下最后一个神,亦是他一统六界的最大阻碍。如果她不能为他所用,他便只能除掉她
眼中划过一丝遗憾,衣袖翻飞间,银光闪过,横霜出鞘。
“嗤”,是利器插入血肉的声音。
花千骨望着再一次贯穿的横霜剑,无奈苦笑,缓缓向后倒去,从高台上坠落。
时间仿佛慢了下来,耳边满是风声,似乎还有哭喊声。眼前的白子画越来越远,离她而去。不过都不重要了,他又杀了她,不是吗。
“滴哒,滴哒……”,殷红的血染红了花千骨原本一尘不染的白衣,顺着衣角溢出,滑落。大殿之中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中弥漫着血的味道。
所有人无不目瞪口呆地看着花千骨坠落下来,或者说是飘落,如同葬礼上凋零的白色花瓣,轻飘飘的,落在白玉砖石上,鲜红的血迹更加触目惊心。
怎么会,尊上怎么真的会对尊上夫人出手……
花千骨绝望而空洞地盯着长留大殿的屋顶,那里层垂着一盏琉璃灯,是之前大婚之时,他和她一起挂上去的,上面刻着他们的名字
那琉璃灯已经碎了,如同她的心,在历经了希望过后的失望后,变成了真正永恒的绝望。
她输了,输给了一个没有情的人。她太傻,将自己的一片真心交给一个没有心的人去蹂躏,践踏。
心,好痛,痛到麻木,如同在风中调零的花朵,沾着神的血纷纷扬扬,好不凄美动人。
眼前最后闪过的,是瑶池初见时他那一抹笑。
花千骨闭上了眼,她累了,想要睡一觉。
白子画一言不发地召回横霜剑,神情复杂地俯视着那抹单薄地身影。她浅笑着睡着了,神态安详。
“千骨!”
“骨头!”
“小不点儿!”
“师父!”
……
过了好一会儿,大家才反应过来,交情好的那些人纷纷匆匆忙忙地一拥而上,却发现根本不了花千骨的身。
高处的白子画蹙了蹙眉,仔细一看,竟发现一股神力从花千骨的指尖激荡开来,阻挡住了一切。而那神力,则是来自花千骨手上的那一枚晶莹莲子。
白子画面色一沉,该死,他竟然忘了那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