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叫唐琳,你叫什么?”五岁的唐琳好奇地打量着面前这个被她捡回来的男孩。
“我没有名字。”他如实回答。
“那我总不能叫你喂吧?”唐琳显然对这样的答案不满意,不高兴的嘟起嘴。
“易安,你叫我易安吧。”他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一个好名字来。这不怪他,作为一个方能化形的花妖来说,他自然没什么文化。他只记得,在他还是一朵牡丹时,有个女人总是来看她,给他浇水,向他诉说心中的烦恼,他不记得她的相貌,只记得她口中频繁的提到一个人的名字,易安。那就姑且用它来做自己的名字吧,反正又不难听。
“易安,易安,很棒的名字呢!”唐琳天真地笑着。
“我要回家了,明天再来找你玩哦!”唐琳蹦蹦跳跳的离开,但她不知,在她离开后,他重新变成了一朵白牡丹。
一连数日,唐琳日日都来陪他,给他带些好吃的,给他讲笑话解闷。
“易安,你为什么一直在这亭子里呢?你不闷吗?你的家人呢?”唐琳看着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孩,十分不解。
“我在等一个人。”
“等谁啊?”
“我也不知道她是谁,但她真的很好看,身上有淡淡的牡丹香。她每日都来,和我聊天。”他脸上露出微笑。
“那,那我和你一起等好不好?”
“不要,你不回家,你家人会担心的!”
他吓了一跳,连忙拒绝。他妖力尚浅,每天只能维持一个时辰的人形,他不想让这个天真的丫头知道他是妖怪。
“唔,好吧。”唐琳不悦的撇撇嘴,有些不情愿。“娘亲要我在家学女红,我大概有些日子不能来了。不过你放心,只要我有时间,就一定来看你!”
果然如唐琳所说,许多天都不曾来过。但这些日子,他也没再见过她。
这一日,唐琳又来了,却是一脸不开心。
“易安,我爹爹要纳妾了。”
“嗯?”
“一个孤女,叫牡丹。”她皱皱鼻子,“长得还算不错,可我就是不喜欢她!”
“为何啊?”
“娘跟我说过,唐家祖上曾发过誓,唐家男儿一生只能娶一位妻子,绝不可纳妾。并且这女子还不能是大家族小姐,只能是普通百姓,若有违者,便断子绝孙,无男丁!”
“说不定只是个玩笑呢,多少年前的事了,怎么会到现在还有效。”
“也许吧,但我还是不开心!”唐琳低头,揉弄着衣裳。
“反正是你爹纳妾,又不是你。喜不喜欢,都无所谓啊。”
“小姐!小姐!”
“我的丫鬟叫我了,我得回去,改日再来看你。”
“路上小心。”
如果他能预知到未来,那他一定会想尽办法让时间静止在这一刻,再不前进。
同样是这日,毫无征兆的,她来了,大红的喜服,把她的脸都映红了。他从未见过她如此开心。她带来一个小盆,小心地将他的本体连根挖出,连土一起带回家中。
“从今以后,你不会再长在那荒无人烟的亭子边了!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有许多其他的花,有树,有鸟,有我,还有我爱的人。”她一脸幸福娇羞,“知道吗?我要嫁人了,虽然只是个妾,但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哪怕没有名分,我也心甘情愿!”
彼时的他还不懂这些,但只依稀觉得,只要她开心,便什么都好。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她带他去的,会是唐家。而她要嫁的人,就是唐琳的父亲,唐傲。
唐傲是真的宠她,找来众多能工巧匠,为她修建牡丹亭。百花齐放,只为博美人一笑。看她在花中和唐傲嬉戏,他真应该替她高兴。只是,为何他却感到隐隐的不安,好像,要出事了一样。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是对的,不到一月,传来唐傲病逝的消息。她趴在他身边,哭了三天三夜,先是流泪,泪流干后就变成了血。鲜红的血,滴在他的花瓣上,深深的陷进去。他从一朵白牡丹,变成了血牡丹。但这还不够,三日后,唐珺带人冲进牡丹亭,没有过多的话,一剑刺入她的心脏,然后潇洒离去。她连反抗都没有,只是浅笑着。
“易安,等我来找你。”他不惜耗费大量妖力化为人形,将她揽入怀中,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感觉到她在自己怀里,一点一点的变得冰冷。
她是他的全部,在他的世界里,她是比唐琳更重要的存在。若有人伤了她,不惜一切代价,他也定要那人双倍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