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活于世上,当然要快快乐乐地活着才能懂得生命。不必担心生前的欢喜苦难,不用担心死后种种后事,拥有看透生死的勇气,便能免除一切悲哀,懂得珍重和爱惜生命,自然就能顺应世态、重生乐生。
向死而生,花一开自然会落
每个人必走的一条路便是死亡,这就如同花开花落一样自然。有的人觉得死是很痛苦的,有的人觉得死是灾难,有的人觉得死是自然的状态,还有的人觉得死是一种解脱……同样是死,它带给每个人的感受是不一样的。
唐代高僧保福禅师预感到自己将要辞世,将弟子聚集在一起,对他们交代:“近来我气力不继,我的世缘时限大概快要到了。”
弟子们听后,心中有些难过,也有些不舍,因为多年以来,大家都习惯聆听师父的教诲。于是,大家纷纷发表意见。有的弟子安慰禅师说:“师父的法体仍很健康,离了断世缘还早得很呢!”也有的弟子恋恋不舍地对禅师说:“弟子们仍需师父指导,师父怎么能抛弃我们呢?您走后我们该怎么办?”还有弟子鼓励禅师说:“师父要常住世间为众生说法,服务众生,不能这么快就离开啊!”
独有一位弟子问:“时限到时,师父是去好,还是留住好?”保福禅师听后以安详、亲切的语气反问:“你说怎样才好呢?”那位弟子安然地答道:“生也好,死也好,一切随缘,任它去好了。”保福禅师听后,哈哈一笑,说道:“我心里要讲的话,不知什么时候被你偷听去了。”说完,就圆寂了。
故事中的保福禅师能够这样洒脱、了无牵挂地死,不愧是得道高僧。那么人们对死亡究竟该持何种态度呢?不妨把人生看做乘车,车还没到站,强行跳车有违常理;车到站了,却赖在车上不下来,便会错过目的地。所以,乘车时不要想下车的事,到了站就轻轻松松地走下去,这才是最自然的态度。
有人请教大龙禅师:“有形的东西会消失,世上有永恒不变的真理吗?”大龙禅师答:“山花开似锦,涧水湛如蓝。”“山花开似锦”指的是山上开的花很美,但是转眼便会凋谢。虽然如此,山花仍不停地绽放;“涧水湛如蓝”指的是溪流深处的水,映衬着蓝天的景色,虽然溪面静止不变,但没有丝毫背离。这一对句,隐喻着世界的真理,也同时说明了生命的意义。花开的时间是很短暂的,花开后很快就会谢。而人的生命有一个时间段,过了这个时间也会悄然离去。
花开的本身,注定要凋落,而山花不因要凋谢而不再蓬勃开放,既然花开花落是一种正常现象,那么清清涧水的流动也是如此。因为时间之箭是单向的,所以我们这些活生生的人,更要把握住现在、珍惜今朝,开心地活好生命中的每一天。
人们不要忘记自己从哪儿来,也不寻求自己往哪儿去。生活中无论承受什么际遇都欢欢喜喜,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本然。人们对待自然要做到顺应,不要用心智去损害自然,更不可人为去破坏。对待生活也是如此,不论是顺境还是逆境,好事还是坏事,事情一旦发生了,就不要因为过去而痛苦,应该积极地想办法渡过难关,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生活中,人们对待追求的事物不能太执著。佛曰:“万事皆有缘,人生当随缘。”就像一朵花,你今天看它可能感觉很漂亮、很可爱,可是过了几天,它就会凋谢,你就会觉得它不漂亮、不可爱了,这个时候可能要换另外一朵花了。既然知道事实如此,就不需要对这朵花太执著,因为花开花谢,是自然现象,不需要太多的执著。对待生活也是如此。
红尘禅语:星云大师开示众生,花开花落是顺其自然,但人们需要把握机缘。当万物复出的一刹那,人就已注定一生饱受喜、怒、哀、乐之感,受万物轮回之苦。只有我们学会欣赏冬日的萧条,才能看到春日的万物复苏,了解人生有所得必有所失,有所失又会有所得,淡看那些繁华与落寞,巅峰与低谷,才能在坎坎坷坷的人生路上,得到幸福与快乐。
生命如同夜荷花,开放收拢是常态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是顺着生命的自然之势来的;年龄大了,到了要死的时候,也是顺着自然之势去的。佛家讲究,勘破无常、生死参透,就能随时随地心安理得、顺其自然,也就不会大悲大喜,弄得身心俱疲。真正的生命不在现象,生是规律,死是必然,任何事物都无法逃脱生死交替的轮回,只不过是人不愿面对。只要“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入也”,把死当做另有的去处,就能领悟到禅道的最高修养。
一日,弟子向神山僧密禅师请教:“请师父谈一谈生死之事。”
僧密禅师说:“你什么时候死过?”
弟子说:“我不曾死过,也不会,请师父明示。”
僧密禅师说:“你既不曾死过,又不会,那么只有亲自死一回,方能知道死是怎么一回事。”
弟子大惊:“难道只有亲历才能知道生死之事吗?”
僧密禅师说:“相传六祖慧能禅师弥留之际,众弟子痛哭,依依不舍,大家都将他视为再生父母。六祖气若游丝地说:‘你们不用伤心难过,我另有去处。’”
弟子开悟:“原来,生死只是人生的里程碑!”
禅是勘破生死、看透生死的,只有死过才可谈死,未知生,焉知死?生死的界限又在哪里?
对我们而言,肉体的死亡是不可避免的,而我们总是惧怕死亡,对死亡过度恐慌。活着为什么紧张?因为生命如流水一样逝去,无可挽回。尘世生命是短暂的,但在禅的眼里,生命是永恒的,生和死是定义肉体生命的。
演员变换了,戏照常进行,浪潮翻腾着,但海洋依旧。事物总是变化莫测,云飘在空中,消失了也不是死,而是化作了雨普洒人间,树叶落下了也不是死,而是化作了春泥,继续滋养新的树叶生长。古语说:“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如此美好的诗句恰恰也说明,生与死不是那么遥远,那么疏离,而是一个循环往复的过程。
佛陀教导说:“我们今天就必须进行精修,因为明天太迟了,无法预料。因为死亡是无法预料的,所以不能跟它讨价还价。”这句话说的不就是生死是必然的吗?既然死是必然的,就连佛陀都无法与之抗衡,人又怎么能与之斗争呢?
对于人来说,既然肉体的死亡和毁灭是避免不了的事,既正常又绝对,那么我们又何必安慰自己,费尽心力去阻止死亡呢?
学僧道岫眼看同参中不少人对禅都有所体会,想想自己既不幽默,又不灵巧,始终不能入门,实在没有资格学禅,便决定做个行脚的苦行僧。临走时,道岫到法堂去向广圄禅师辞行。
道岫禀告禅师说:“师父!学僧在您座下参学已有十年之久,对禅仍是一点领悟都没有,实在辜负您的慈悲。看来我不是学禅的材料,今天向您老辞行,我将云游他乡。”
广圄禅师非常惊讶,问道:“为什么没有觉悟就要走呢?难道去别的地方就可以觉悟吗?”
道岫诚恳地说:“同参的道友一个个都已回归根源,而我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之外,都精进于道业上的修持,但就是因缘不合。现在,我的内心深处已生出一股倦怠感,我想我还是做个行脚的苦行僧吧!”
广圄禅师听后开示道:“悟,是一种内在本性的流露,根本无法形容,也无法传达给别人,更是学不来也急不得的。别人是别人的境界,你修你的禅道,这是两回事,为什么要混为一谈呢?”
道岫说:“师父!您不知道,我跟同参们一比,立刻就有类似小麻雀看见大鹏鸟时那样的羞愧之情。”
广圄禅师饶有兴趣地问道:“怎么样算大?怎么样算小?”
道岫答道:“大鹏鸟一展翅能飞越几百里,而我只能囿于草地上的方圆几丈而已。”
广圄禅师意味深长地问道:“大鹏鸟一展翅能飞几百里,那它飞越生死了吗?”
道岫听后默默不语,若有所悟。
大鹏鸟虽然一展翅就能飞越几百里,但它也无法飞越生死;而一个人却可以借助思考和反省,参透生死之道,并获得解脱。
面对生命,圣贤之辈没有认为活很痛快,也没有认为死很痛苦,因为生死已不存在于他们心中。活着是寄宿,死了是回家。生命如同荷花,开放收拢,不过如此。
红尘禅语:证严法师告诫世人,生死本无鸿沟,全在于人的设定。每一次死去都是一场轮回的开始,有了这种心态,无常的世事又算得了什么呢?人真正需要飞越的不是生死,而是心中划分的不可逾越的生死鸿沟。
活出生命的真意,以平常心看无常事
佛陀手中拈动的那朵花象征着生命,生命正是那朵从未开到怒放,再到凋零的花。佛陀拈着花,告诉大众,生命的意义就在自己手中,自己掌握着自己的生命,并应对它报以欢喜的微笑。只有在对自己的生命报以微笑,对自己的生活报以赞赏的正确观念下,我们才能接纳自己,面对自己的环境和遭遇,实实在在地过现实的生活。
清朝顺治皇帝曾说:“未曾生我谁是我?生我之时我是谁?长大成人方是我,合眼朦胧又是谁?”未出生当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娘胎呱呱落地的那一刻知道自己是谁吗?唯有慢慢长大后才能清楚地意识到这个“我”的存在,等往生闭上眼后,请问自己又是谁?
在佛教看来,生命由因缘而来,因是生命的根源,缘是生命赖以存续的条件。此“因缘说”非直线,也就意味着生命无始无终,随因缘而变化,如此反复循环。
人们总是问佛陀:“佛死后都到哪里去了呢?”佛陀总是微笑着,保持沉默。
但这个问题一次又一次被提出来,于是佛陀对弟子说:“拿一支小蜡烛来,我会让你们知道佛死了到哪里去了。”
弟子急忙拿来了蜡烛,佛陀说:“把蜡烛点亮,然后拿来靠近我,让我看见蜡烛的光。”弟子把蜡烛拿到佛陀的面前,还用手遮掩着,生怕火被风吹灭。但佛陀训斥弟子说:“为什么要遮掩呢?该灭的自然会灭,遮掩是没有用的。就像死,同样也是不可避免的。”
于是佛陀就吹灭了蜡烛说:“有谁知道蜡烛的光到哪里去了?它的火焰到哪里去了?”弟子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说不出来。
佛陀说:“佛死就如蜡烛熄灭,蜡烛的光到什么地方去了,佛死了就到什么地方去了,和火焰熄灭一样的道理,佛死了,他也消灭了。他是整体的一部分,他和整体共存亡。”
在佛家看来,死去的只是人的躯壳,真正的生命是绵延不断的。佛虽然死了,但佛法不会死,人世的种种道理也不会死,精神也是不灭的。好的终究有人继承,坏的终究被人抛弃。人有生老病死,而一切天理循环还是在那里。所以,“生,未尝可喜;死,也未尝可悲。”这便是佛教对于生死的看法。
不仅如此,对于死亡,佛家讲究一种自如而死,就是说,自己可以把握自己的生命,要什么时候死就什么时候死。
唐朝普化禅师有一天向人化缘“法衣”,一位施主便发善心用上好的布料制作了一件袈裟送给他,但是普化说这不是他要的“法衣”而拒收。临济禅师知道了这件事,请人送了一口棺材过去。普化看到棺材,很高兴地到街上喊着:“我的法衣来了!我要穿上它去死了!明天上午我要死在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