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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暗涌

「虽然跨年那天他有工作不能回来,但我在电视直播里和他一起倒数了新年。他说,每一个遗憾都会用满足我一个愿望来弥补。原来他还记得,我有一个愿望是去看樱花。」

“小爱,我已经和公司说过了四月份想休假。”

他送给她的新年礼物,就是一朵樱花形状的钥匙扣。粉色水晶的花瓣背面刻着她的名字,“爱”。

“太漂亮了……”她太喜欢了。

挂上“家”的钥匙,就是爱的信物。

「他去外地拍戏已经一个多月了,我觉得房间有点大,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有点太大了。一个人……我想,我可以习惯的。不过是回到了以前的生活……好像,回不去了……」

出差的时候,他每天都会给她打视频电话。

“小爱,我今天和女主角演对手戏的时候把她叫成小爱了!结果被导演喊咔了……”

因为在家的时候,他的每一个女主角都是她。

她笑了。心里,太感动。

“小爱,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只能这样看到他,只能这样听到他的声音。

她点点头。

只能这样看到她,可是听不到她的声音。

「爸爸回来了!他就像个探险的船长,周游了大半个世界终于回来了!难得能见到爸爸一次,更难得是可以约到爸爸妈妈一起吃饭!虽然不再是一家人,可他们永远是我的亲人……」

这是小时候经常一家三口来吃饭的餐厅,所以她特地选了这里。订了一个小包间为了可以单独相处,她的愿望是可以找回一些儿时的感觉。她只是忘记了,分开那么多年的父母和已经长大的她,那种感觉也许早就找不回来了。

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听到了爸爸妈妈的“争执”,她停住了脚步。

“什么包办婚姻,我又没有说小爱一定要嫁给他……”

妈妈的话让她很莫名。

“你都已经和人家谈得那么好了,好像就差把女儿了!”

爸爸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和对方父母见了几次面互相了解了一下情况而已,我当然会问女儿的意见。我先告诉你是想你等会儿跟我一起劝劝她,你别总是误解我的意思好不好?这么多年了怎么一点都没变?”

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也一样?我说一句你就说好几句,这么多年了也没变!哦不,你当然变了,现在有儿有女有老公了嘛……”

妈妈和第二任丈夫的儿子,林小爱也很喜欢。

“你一个人是自由啊!一直在外面也不管女儿。一转眼她已经那么大了,你又从来不关心她!”

“我不关心她?你以为我是在外面玩吗?我还不是为了赚钱!将来如果找到帮她治病的地方,我花多少钱都愿意!”

如果?真的会有如果么……

“如果治不了呢?一直拖到三十岁?四十岁?一辈子不嫁人么?”

嫁人?那么“遥远”的事情……

“爸爸,我马上就到了”——这个时候,站在门外的她按下了发送键。

爸爸妈妈果然不再吵下去了,安静下来等待她的到来。

点了爸爸爱吃的菜,点了妈妈爱吃的菜。

听爸爸讲了环游见闻,听妈妈讲了弟弟的近况,对于自己,她好像没有什么好说的——都是不能说的秘密。

“小爱,有件事妈妈想听听你的意见。”

妈妈进入正题了。

林小爱点点头。

“妈妈离开你的时候你还没有成年,可是时间过得那么快你马上也要二十五岁了……”

想起女儿那么就以来都孤零零一个人,妈妈的眼眶一下子红了。是心疼,也是自责。

“妈妈,我很好啊,你放心……”

女儿的手语,妈妈还是只能看懂简单的。所以妈妈想,如果有人能“理解”女儿就好了。所以,她找来了这个人。

“二十五岁这个年龄,说小也不小了,你也应该谈谈恋爱了……”

妈妈破涕为笑,林小爱却皱起了眉头。

妈妈拿出一张照片,“这个男孩比你大两岁,虽然一出生就失聪了,旦他自己努力考到了研究生文凭,现在也有一份很不错的工作。他爸爸妈妈都是健康的,也不必担心会有遗传的问题……”

“你别说了!”

爸爸打断了妈妈刚刚开始的话题。他已经看到了,女儿脸上的不愿意。

可是妈妈没有停下来。

“我和他们一家人都见过,都是不错的人。我们约好只要你什么时候有空就大家见个面……”

“小爱,我们走,别听她胡说了!”

爸爸站了起来。

“……”

林小爱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

爸爸妈妈的争吵,她不想听到。

……

妈妈是为了自己好,爸爸更知道她的心情,她该怎么办?

……

不欢而散的晚餐,也许再也坐不到一起的“一家人”,她的亲人。

「我不能对妈妈说,我不想去。因为我没有理由。我不能对妈妈说,我有喜欢的人。因为没有人会觉得我们“有可能”。我不能拒绝妈妈,因为这是她的一片苦心。可是……我不想,我不想去见别的什么人,我不想……」

回到“家”……

拿出钥匙的时候,她看到了钥匙扣。那朵粉色的樱花,她想到了他。今天,他还没有来过电话。

推开门……

怎么会有烛光?

黑暗里伸过来的手,她没有被吓到,她已经感觉到了他。

“谢阳……”她多想叫出声。

“小爱”,真的是他。

他拉着她的手,走到桌子前。

红酒,蛋糕……那么熟悉的场景。

“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呆了那么久……所以我提前回来了”,烛光下的他,温暖的笑容,“没有告诉你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用惊喜来弥补等待。

“还有一件事要道歉,因为下个礼拜情人节我也不在这里,不能陪你了……”烛光下的她,还来不及失望。“所以我们今天提前过节,好吗?”

他们的第一个情人节。

虽然没有听说过情人节也要吹蜡烛许愿,可是他许了愿。“下一个情人节,我们一定一起过。”

“……”

她也希望。

打开灯的一瞬间,她不会忘记她所看到的。

满屋的白玫瑰,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玫瑰。

“你知道的,我以前没有送过玫瑰花给别的人……以后,我也只会送给你。”

他好像回到了几年前向她买花的那个男孩,所有的心思都是为了心爱的女孩。

“不用你告诉我我也知道花语,所有好看的花都像你一样……”

他是那个痴情的男主角,现在只有唯一的女主角。

“小爱,情人节快乐。”

只是为了弥补她的遗憾。

白玫瑰,甘心为你付出所有。纯纯的爱,你是我的。

她抱住了他。

“……”她只是不能亲口叫他的名字。

「我宁愿,一个人孤独,我也不能想象,抱我的是另一人。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今天和爸爸妈妈吃饭开心吗?”

他轻轻拍着怀里的她。

“……”

她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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