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夫看过离晚溪的伤后,对站在一旁、焦急不已的凌恒父子说:“凌小姐身上的伤,不算严重,休养几日就没事了。只是……”
“只是什么?”凌紫逸眉目一紧,心中有些忐忑。
陈大夫微低着头,眉头紧锁:“凌小姐后脑有一个很大的肿块,想必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时候撞到的。”
“楼梯口的前侧摆着几盆花,是不是撞到了那里的花盆?”巧儿擦了擦眼泪,问。
陈大夫微颔首:“有可能。”
“那么,陈大夫,小女后脑的伤,严重吗?”
“这……”陈大夫犹豫片刻,道,“依肿块的程度来看,有些严重,恐怕、会有遗症。”
凌恒脸色一变:“什么遗症?”
陈大夫小心地看了眼凌恒,低声说:“老夫不好说,一切,还是等小姐醒了再说。”
凌恒与凌紫逸相视一眼,神情严肃……
“嘭——”的一声,房门被大力推开。贺梅与凌紫心吓了一跳,朝门口看去,只见凌恒一脸怒气的等着她们,身后,是凌紫逸和巧儿。
“老、老爷。”贺梅抚着胸口,不知为何,心跳得很快。
凌恒没有说话,上前甩了贺梅一个耳光。“啪”的一声,震响整个屋子。
贺梅捂着脸,眼中泪光闪现:“老爷为何打我?”
“为何?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贺梅一愣:“我、我做了什么?”
凌恒冷笑:“事到如今,你还装?我真没想到,你这么恶毒,竟将陌儿推下楼梯,你怎么做得出来?”
“什么?将陌儿推下楼梯?我没有啊。”
“你还狡辩,巧儿看见你离开阁楼。”
“我是去找过陌儿,可是,我走的时候,陌儿还是好好的啊,怎么,陌儿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她没事吧?”听到离晚溪摔下楼梯,贺梅担心不已。
“哼,你这女人,真会演戏。”凌恒一甩袖,露出一副厌恶的表情。
“我、我真的没有,我只是去给陌儿送荷包。”贺梅紧紧咬着嘴唇,眼泪滴落。凌恒的那个表情,深深刺痛了她的心:这么多年来,虽说他对她不闻不问,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毫无保留的厌恶,不加遮掩的厌恶。呵,原来在他心里,是这么的讨厌她、嫌弃她……
“姨娘,你说你是去给陌儿送荷包,可是,我们在陌儿身上、陌儿倒下的地方、阁楼的楼梯上以及阁楼内都没有看到什么荷包。”
“什么?这不可能……”贺梅心中大惊:这是怎么回事?陌儿明明收下了荷包啊。
“巧儿,你告诉她,小姐昏过去之前,说了什么话。”凌恒紧盯着贺梅,一字一顿道。
巧儿看了眼贺梅,说:“小姐说了‘姨娘’两个字。”
凌恒咬牙道:“这下,你死心了吧?若非是你推的陌儿,陌儿怎会在昏迷前,无缘无故的说你?”
“这、我……”贺梅哑然: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贺梅,你就这么见不得我们一家幸福么?如今陌儿昏迷不醒,你开心了?”
“不,不是,我没有,老爷,我真的没有。”贺梅抓着凌恒的衣袖,哭着,辩解着。
凌紫心亦抽泣着:“爹爹,我娘不会做这种事的,她真的是去送荷包给妹妹,这件事我也知道。还有,那个荷包娘亲绣了几个晚上,萍儿和我都可以作证的。”
凌恒狠狠甩开贺梅的手:“作证?她是你娘,你当然帮着她说话,说不定,这件事你也有份!”
“不,女儿没有!女儿什么都不知道。”
“哼,什么都不知道?以前陌儿不懂事,欺负你是她不对,可是,你们有必要这样害她吗?”凌紫心不停地摇头,哭泣着。
“贺梅,你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为什么要搅得我们一家不得安宁?为什么要害陌儿?当初,我就不该同意你们住进来!滚,你们立刻收拾东西,滚!”凌恒大吼着,双目通红。多年前的怨恨,积压在心里这么久,此刻,终于彻底爆发。
任贺梅与凌紫心怎么辩解,凌恒终不再看她们,甩袖离去。
“老爷。”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越走越远,贺梅的心如血滴。
“娘……”
“心儿,我们走。”贺梅握着凌紫心的手,身形颤抖,一抹苦涩渗入心底,带着冰冷的气息蔓延至全身。
心,早在他决然离去的时候,就该死了,可是,五年之后的意外相遇,让她心里又升起了一丝期盼。带着紫心来与他相认,住进他的府邸,换来的却是他的冷脸相待。
也罢,虽然得不到他的笑,得不到他的心,可毕竟能与他同住一个屋檐下,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亦是心满意足。只是,这么卑微的要求,也不行么?老天爷,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静谧的夜空下,电闪雷鸣,狂风四起,大雨倾盆而下……
待离晚溪醒来时,脑子一片空白,什么记忆都没有了。凌恒请了很多大夫来,可得到的结果都一样:等,只有等她自己慢慢记起来。
这边,府里开始张罗着大婚的事,那边,凌紫逸和巧儿等人一起帮离晚溪回忆原来的事,希望她能尽快恢复记忆。不过离晚溪毕竟不是凌紫陌,他们所说的那些事,对于她来说,是陌生的。所以,她的记忆,一时之间,还很难恢复。
“当今太后是先皇的皇后,育有一女,既楚云公主,而皇上的生母——孝贤太后,在先皇驾崩后不久就病逝了。”
离晚溪没了记忆,凌紫逸只得来给她“补课”,将皇宫里的形势和几位重要人物向她交代清楚,免得她进宫后犯些不该犯的错误。
“皇上是先皇的第几个皇子?”
“第三个,前两个皇子是当今太后所出,不过最后都夭折了,所以,皇上可以说是先皇的长子,也是孝贤太后唯一的皇子。
景王是先皇的第四个皇子,与皇上是同一天出生的,只比皇上晚了半个时辰,皇上登基后,景王便赐府封王,搬出了宫。
另外,景王的生母与当今太后是表姐妹,她在生景王时,难产而死。太后念及景王幼小无人照顾,便将景王带在身边,抚养他长大。”
“这样啊……”景王?这个名字怎么感觉有点耳熟?离晚溪心中一阵纳闷。
“除此之外,先皇还有几位皇子和公主,不过年纪都不大,尚在宫中。先皇驾崩后,那些没有皇子的妃嫔,都被送到城北的恒源寺出家了,而那些育有皇子的妃嫔都居住在青鸢殿,只等年幼的皇子长大封王,将她们接出宫。”
“皇上现在有三位皇子,一位公主。皇长子今年六岁,是何妃所生,皇二子今年四岁,是顺妃所生,皇三子才一岁,是梅妃所生,而小公主尚在襁褓之中,乃柔妃所生。”
“哦,皇上就有了四个孩子啊?”
“嗯,还有锦妃,听说她已怀龙种,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产。”
这时,凌恒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丫环,那丫环手中端着一小碟桂花糕。
“爹。”凌紫逸急忙起身,给凌恒让座。
离晚溪望着那碟精巧诱人的桂花糕,不禁舔了舔嘴唇:“好香啊,爹爹,这是什么?”
“桂花糕。”凌恒笑着,拿过一块递给离晚溪吃。离晚溪咬了一口,随即眼眸一亮,细细品味着。
凌恒仔细观察着离晚溪的表情,眼神中带着点点期盼:“怎么样?”
“这个味道……”离晚溪又吃了一口,“很特别。”
闻此,凌恒眼眸一暗,似乎有些失望。站在一旁的凌紫逸垂下眼帘:这是陌儿最喜欢吃的桂花糕,而且这味道还是下人根据她的口味特别调出来的。可现在的她,似乎没有一点反应。
“爹,没事的,小妹会慢慢想起来的。”凌紫逸在凌恒耳边低声说道。凌恒点点头,深深叹了口气……
离晚溪似乎察觉到了凌恒的用意,伸手抱着凌恒,用脸蹭着他的手背:“爹爹,不管我能不能恢复记忆,都还是凌紫陌,还是您的宝贝女儿,对吧?”
“对。”
离晚溪扬起小脸,展颜一笑,而后紧紧握着凌恒和凌紫逸的手:“那爹爹就别难过了。这些天,虽然我没有恢复记忆,可是大家跟我说了不少原来的事,我的脑海中,有从前的自己,有爹爹和哥哥的影子,有我们一起开心的画面,这就够了嘛。”
凌恒与凌紫逸相视一眼,随即轻笑出声:“陌儿说得对,一切都没变,爹爹不该如此态度。只要我们一家人还在一起,那就是幸福。”
“嗯!”离晚溪重重的点了点头:“那,吃桂花糕咯。”
凌恒眼眸含笑:“好。”凌紫逸亦笑意连连,一股温暖流入心间……
远在蓝城百里之外的祁山,是楚岚国较为有名的山峰之一。山上四季如春,林木秀丽,风景独特。而灵月山庄,就位于此山山顶。作为江湖中最具影响力的门派,灵月山庄受到了众多江湖人士的敬重。
此时,司徒宇回庄了。“爹,我回来了。”
房间里,庄主司徒意负手立在窗前,两鬓微染霜华:“事情办好了?”
“嗯。”
司徒意转过身,眼中眸光暗闪,神情严肃:“你初次遇到宰相千金的时候,说了些什么?”
司徒宇眼珠一转,心下明白了父亲问的是哪些话,随即沉默。
司徒意见他如此,暗自叹了口气:“宇儿,那些话,你从哪里知道的?”
“那****在密室与人谈话,我无意中听到的。爹,你为何那么关心朝廷的事?”
司徒意微微蹙眉:“宇儿,你以后会知道的。”
“现在不可以告诉我么?爹,我真的很好奇。”
司徒意沉吟片刻,抬起眼帘,深深地看了眼司徒宇,道:“好吧,我现在告诉你,省得你在外面坏事。”
“嗯?”司徒宇眨了眨眼,心中疑惑:坏事?我坏了什么事?
眼见司徒宇一脸茫然的表情,司徒意微摇了摇头,脸上颇为无奈,转身走出房门:“随我到密室来。”
“哦……”
浓浓的夜色下,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司徒宇双手紧握,心中不免有些紧张,他隐隐觉得,接下来迎接他的,将会是一个令他震惊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