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难于上青天

顺着李万郎的手指看去，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在给准备进去的外门弟子发放护身符，一边发一边还不忘喝上一口酒葫芦里的酒，嘴里哝哝地似还在抱怨着什么。

李万郎此刻神色异常，“哎呀，不好，是那妖女，她朝我看过来了，师兄有事先告辞！”还没等汤圆反应过来，李万郎就消失在了眼前。

李万郎说的妖女正是那个和苍牙说话的女子，此刻朝小汤圆这边看过来，觉得汤圆和李万郎是一伙的，露出冷笑。

“此地不宜久留！”汤圆暗道一声倒霉，朝那白发老者走去，古道难，真能难于上青天？

倒不是汤圆鲁莽，只是从那次膳食堂夜袭之后再也没有动静的喷火蜥蜴，竟然向他传音，说这仙古道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它，催促他速速去取。一来想到仙古道是针对外门弟子的试练，有喷火蜥蜴在，成绩应该不会太难看，二来汤圆本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此刻他可不认为能够一下子超越那些榜单里面的人物。

在一些女弟子充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中，汤圆似乎读懂了什么：好好的一个美少年，怎么就和那样的人同流合污了呢！

汤圆顶着巨大的压力来到了白发老者面前。老者睡眼惺忪，面色酡红，“闯关的啊？”汤圆点点头，“这给你，觉得坚持不了时捏碎就行。”汤圆走近才发现有个小漩涡，应该是个传送法阵。正疑惑间，就被老者踹进了漩涡，“别婆婆妈妈的，老夫想早点清静。”

仙古道并非像外表看上去那般简单，每一层台阶都是个完全独立的空间，外界所见的台阶只是一缕投影。

“练气四层，小家伙挺聪明啊，比那些五层六层才来的聪明多了，不过不知道你的运气好不好。第一层仙古道试练开启！”一个沙哑的声音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话音刚落，整个空间的重力骤然一变！

踏上第一层台阶，汤圆的身体猛然一沉，稍微适应了下，约莫是外界的两倍重力，“噹”，仅靠皮肉之力，汤圆挡下了从前方袭来的一道剑气。

“这仙古道，对我来说，似乎没那么难，只是不知道那人说的运气是什么？”汤圆微微皱眉，又看了眼自己这铜筋铁骨，充满自信地踏上第二层台阶。

前九百九十九层，对汤圆来说，几乎没有消耗，并没有什么难度，虽然剑气越来越多，达到了九百九十九道，可是连汤圆的防御都破不开，除了有些痒痒外，汤圆连真气都没有用。

心里难免对这仙古道有些失望，可左脚刚踏上第一千层，汤圆知道自己错了，心里暗道一声“糟糕”，重力一下子提到十倍！一千道比之前不知强了多少倍的剑气，破口而来，汤圆的皮肤都隐隐有些刺痛。

猝不及防下，双腿有些一软，“不！”汤圆双眼怒睁，“天地我都不跪，更何况是区区一道台阶！”硬生生地止住了下跪的趋势。对着呼啸而来的银光剑气，汤圆双手化拳，主动出击，“终于可以活动筋骨了，看看是你这剑气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有意思的小家伙，倒有些骨气，只是不知能闯多少层？”那沙哑的声音对汤圆多了一丝关注，略微期待起来。

这一千道剑气和之前完全不同，速度快了好几倍，仔细辨别还能听见空气被割裂的声音，顶端处露出点点银光。

汤圆的铜筋铁骨再也不是牢不可破，即使一拳之下能够击碎数十道剑气，奈何剑气实在太多，躲闪不及，击中在身上，皮肤开始阵阵泛红。十倍压力之下，汤圆的神识反应虽然没有下降，但是身体却有些跟不上节奏。

汤圆到此刻为止，仍然只是用肉身之力来抵抗剑气，虽然狼狈，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十倍重压下，反应在慢慢变得灵敏，肉身虽然阵阵酸疼，但酸疼之后有一股暖洋洋之意，那是肉身又隐隐蜕变的征兆。

半个时辰过去，汤圆喘着粗气，击散了最后一道剑气，此刻满身血红，似被开水烫过一般，望着显露出来的第一个圆台，迟疑间踏了上去。

……

眼前是一口锅，里面在煮着什么，此刻应该熟了，一个劲泛着泡，一股鸡肉香飘来。

“阿汤哥，鸡肉是不是熟了，我闻到香味了！”阿力那虎头虎脑的模样从洞口探出头来，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汤圆此刻的脑袋有些晕乎，“我在炖鸡？对，炖鸡，村长家的鸡，可是我炖村长爷爷家的鸡干什么？哎呀，头好痛。”汤圆的脑袋一阵刺痛。

“阿汤哥你怎么啦？是不是太累了啊，这鸡肉好了，我可先吃啦！”阿力早就从洞口蹦达过来，左挑右挑，从锅中挑了个鸡腿，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阿力，你还记得咱炖这鸡是干什么么？”汤圆头痛减轻了很多，自己想不起来，或许阿力知道。

“吃啊，不然干嘛？”阿力满脸疑惑。

“哎呀，不是那意思，估计问你也问不出名堂来。”汤圆暂时不去想这个问题，一想就头痛。

“阿汤哥，吃完咱赶紧回去吧，咱出来好久了，俺妈找不到我该着急了。”阿力吃得很快，几口功夫，一根大鸡腿就只剩下鸡骨头了。

汤圆神色略微一黯，似想到什么，“嗯，好，咱快些吃，村长爷爷估计也在找我了。”

汤圆并没有什么胃口，象征性地撕了两块鸡肉，放到嘴里，望着天空发呆。旁边是吃得津津有味的阿力，不时还发出狼吞虎咽之声。

汤圆的眼神从天空转到阿力身上，“阿力，为什么整个村里只有我一个人姓汤？”

“问村长爷爷去呗，他给你取的。”

汤圆白了阿力一眼，就不该问他的，问了也白问。

“吃得差不多了吧，走吧，回村子。”

“等等，这鸡汤不能浪费了啊。”

汤圆：“……”

从洞口出来，汤圆和阿力翻过几个小山头，露出水南村来。

“阿汤哥，快看，是阿虎哥他们，应该是狩猎回来了！看样子收获还挺大，咱又能好好过冬咯！”阿力一脸兴奋，指着一支靠近村长家的狩猎队。每个人肩上都扛着大小不一的猎物，此番收获确实挺大。

“快走，快走，看看他们都猎了什么！”阿力推了推汤圆。

“哦，好。”汤圆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看到那么多猎物，情绪也被带动起来，跟着阿力朝村长家跑去。

村长是个和蔼慈祥的老爷爷，虽然满头皱纹，但是身体硬朗得很，见汤圆进来，担心地问道：“小汤圆，你又跑到哪去了？”

见小汤圆不答话，轻叹一声，说道：“是不是又偷偷去打猎了？外面野兽那么凶险，等过了年关，满十三岁就让你和狩猎队一起出去。”

村长的话语里，虽然有些责怪之意，但更多的是对汤圆的关切。汤圆一副做错事的样子，虽然感觉村长的话哪里有些不对，也没仔细去想。

“孩子，刚才狩猎队回来了，带回了不少猎物，其中有几只白毛雪貂，刚给阿力的妈妈送过去了，请她用貂皮也给你缝一件过冬的衣服。”

汤圆鼻子微微一酸，“村长爷爷，你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么？又去了哪？”

“傻孩子，怎么突然问这个？”老村长看着汤圆冀希的眼神，不忍心骗他，“我从村口捡到的你，我也不知道你的父母是谁，如今又身在何处。”

“爷爷，你知道哪里可以找到仙人么？我想修仙，去找我的父母！”汤圆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

老村长诧异地看着汤圆，“小汤圆，别闹了，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父母是谁，但是我知道他们这么做，多半就是想让你有个安定的日子，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不想你受苦。”

“不”汤圆倔强地回答，“我不要他们给我安排的生活，这样我并不快乐！”

“孩子，你就这么讨厌爷爷么？不想陪着爷爷？”老村长很难过，眉头皱在一起，眼眶有些红了。

“爷爷，我是多想一直陪着你，在你身边。陪你聊天，给你解闷，听你讲仙人的故事。但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我开心不起来。还请爷爷告诉我哪可以找到仙人，我要修仙！我保证，若找到自己的父母，一定回来陪你安享晚年！”

“孩子，你真的想修仙么？会有无穷的危机，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可能还没找到你的父母，你就命陨了。这仙，你还要修么？”老村长的声音不知何时带了几分迷惑心神的力量。

“要修，哪怕有一丝希望，哪怕有一丁点儿可能，我都要修！我要找到他们，我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不想接受命运的摆布！”汤圆是吼出来的，那是他内心的声音，那是他对命运的抗争！

“孩子，别修仙了好不好，爷爷不想没有你。”老村长整个人似支撑不住，对汤圆伸出手来，想让汤圆扶他一把。

汤圆胸口的小舵此刻一阵滚烫，汤圆的神识又变得清晰起来，旋即明白，这一切都是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