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瞧楚蘅两手空空的回来,有些生气,将嘴巴撅了起来。
“乖徒儿,那宫中佳酿如此好,你就没给师傅带些回来。”
“宫中佳酿是没有,师傅,要不明儿个,我带你出府去喝酒。”
老爷子哪里是想喝那宫中佳酿,分明就是等楚蘅说这句话。
楚蘅话音刚落,老爷子果然欢喜了。
“时辰不早了,为师先回去歇了,乖徒儿,明儿个,你记得多带些银子,为师酒瘾有些犯了。”
“知道了,师傅。”
看着老爷子离开,楚蘅嘴角往上扬了扬。
这老爷子越发的矫情了,想出府去喝酒,不直接说,还给她说,要喝什么宫中佳酿。
“秋华姐,大牛哥,小福子,金兄弟,时辰不早了,你们也回去歇了吧。”
范秋华,田大牛等人这才离开,回隔壁偏苑去歇息。
等大家都离开后,柳氏又询问了楚蘅几句今晚宴上的事。
柳氏胆子小,今晚宫宴发生的那些事,她是不敢说出来的,便避重就轻的说了些事情。
“娘,您就别操心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时辰不早了,您早些歇下吧。”
说话间,楚蘅给珍云使了一个眼色。
珍云这丫头曾经是楚惠的贴身丫鬟,是一等一的聪明,便另外点了一盏蜡烛,对柳氏道:“夫人,奴婢伺候您回房歇息吧。”
柳氏这才回房歇着。
楚蘅也是累极了,将小翊儿放在被窝之后,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便上了床。
在相府,她睡得不是很好。
一晚上,断断续续的做着噩梦,全是有关前世的事情。
珍珠在外面的软塌上歇着,几次听到她在梦中呓语。
“小姐,您做噩梦了吗?”
珍珠将蜡烛点亮,端着烛台,走到楚蘅的床前。
楚蘅昏昏沉沉的将双眼睁开,见珍珠一脸担忧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珍珠,你怎么不睡觉?”
珍珠皱眉回答:“奴婢听到小姐呓语,有些不放心,便过来看看。”
楚蘅伸手将眉心揉了揉,脑袋有些轻微的疼,“我没事,你回去歇着吧,明日还有事要做呢。”
丞相府中的丫鬟,婆子几乎都听卫氏的使唤,如今,他们在丞相府中,那是危机四伏,她可不敢将柳氏跟小翊儿交到那些丫鬟,婆子的手中,这芸苑里里外外的事情,全得指着珍珠,珍云姐妹俩,所以,她们姐妹俩必须休息好。
“小姐,您果真无事?”
瞧楚蘅脸色有些苍白,神色有些疲惫,珍珠还是不太放心的询问上一句。
楚蘅将手从眉心处移开,道:“没事的,想来是刚换地方,我有些不太适应,过几日,便好了。”
珍珠这才灭了蜡烛,回到外面的软塌上。
才五更天,楚蘅却睡不着了,躺在大床上,一双眼睛盯着床帏的顶子出神。
这相府之中,有太多她不愉快的回忆,所以,住在这里,她才会噩梦连连。
她就这么睁着双眼,躺在床上,回忆前世发生的种种,倒是不知不觉天亮了。
“哇……”
小翊儿睁开双眼,就哇哇大哭,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十分伤心。
楚蘅坐起身子,将他抱在怀中:“翊儿,怎么了?”
这小东西向来坚强,不轻易哭的,他此刻哇哇大哭,楚蘅才有些着急。
珍珠端着洗漱用水进来,听到小翊儿哇哇大哭,也是心头一急,急忙将水盆子放在盆架上,疾步走到大床前。
“翊哥儿,你这是怎么了,怎地睁开双眼就大哭?”
小翊儿哭着,身子一转,双手就紧紧的抱住了楚蘅。
“娘亲,娘亲,我昨晚梦见你被一只大老虎调走了,呜呜,好恐怖。”
楚蘅眉头一皱。
看来,这丞相府的磁场与他们母子俩的磁场相抵触,连小翊儿都做噩梦了。
“儿子,那是梦,娘亲好好的,你别伤心了。”
小翊儿感觉到自己此刻抱着的,正是真真实实的娘亲,这才吸了吸鼻子,停止了大哭。
珍珠心头一松,伺候两位主子洗漱。
珍云去大厨房那边要了食材,楚蘅检查过后,没什么问题,这才吩咐珍珠,珍云姐妹俩做早饭。
众人刚刚用过早膳,卫氏,楚惠母女俩领着一群丫鬟,婆子朝芸苑这边来了。
珍珠,珍云二婢正在收拾碗筷,拿去小厨房清洗,在去小厨房的路上,姐妹俩正好碰到卫氏,楚惠一群人。
哐当一声!
珍云看到楚惠,心头不由自主一阵哆嗦,手上一抖,她手中的盘碟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听到脆响声,卫氏,楚惠的目光同时射向了珍云。
楚惠盯着珍云,目光有些审视。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对眼前这丑丫头有些熟悉感。
感觉到楚惠的打量,珍云急忙将头低下。
“奴婢见过湘夫人,惠小姐。”
楚惠是最讨厌,下人唤她为二小姐的,卫氏也是最讨厌,别人唤她为二夫人。
珍云倒是机灵,唤她们为湘夫人,惠小姐。
她紧张得绷紧了一张脸,见珍珠还呆呆的站着,急忙伸手去拽珍珠的袖子。
这一世的珍珠,从未在高门大院伺候过,哪里懂高门大院的这些规矩,伺候楚蘅,楚蘅对她从未有要求,一时间,她有些没反应过来,陶给卫氏,楚惠行礼。
珍云拉她袖子,她因为有些紧张,也没反应过来。
刘嬷嬷见她不对卫氏,楚惠行礼,当下刻板着一张脸,厉斥出声:“大胆贱婢,见了掌家夫人跟未来的齐王侧妃,竟然不行礼。”
卫氏跟楚惠没有阻止,有意利用刘嬷嬷给芸苑的这些人立威。
得了主子撑腰,刘嬷嬷更是得意,那双细长的三角眼往上一扬,撸起袖子朝着珍珠走去。
“贱婢,进了丞相府就要守丞相府的规矩,别仗着你的主子,就无法无天,今儿个,让刘嬷嬷我教教你这贱婢丞相府的规矩。”
她字字锋利的对着珍珠吐,扬手,粗重的巴掌朝着珍珠那小脸扇去。
珍珠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吓懵了。
“姐姐,小心。”
珍云在这丞相府中待了多年,知道这刘嬷嬷下手重,这一巴掌下去,她姐姐的脸起码要肿上几日。
眼见刘嬷嬷的巴掌就要落在珍珠的脸上了,情急之下,她猛推了珍珠一下,将珍珠推到了一边。
刘嬷嬷一巴掌打了个空,细长的三角眼一转,刀子目光落在了珍云的身上。
珍云被她那刀子目光看得打了一个哆嗦。
“贱婢,竟然敢出手,无法无天了。”
刘嬷嬷咬牙切齿的咒骂珍云,卫氏跟楚惠在一旁,笑盈盈的看着,还是没有阻止。
“看老娘不打死你这无法无天的贱婢。”
刘嬷嬷更加猖狂,扬起巴掌,照着珍云的脸打去。
珍云躲闪不开,挨了她一巴掌,脸上顿时传来火辣辣的痛,只见她的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通红,肿起老高。
珍珠急得眼泪掉下来,扑上去,用身子将珍云护着。
“都是我的错,不要打珍云。”
刘嬷嬷打了珍云,心里头舒坦,见珍珠过来,冷哼一声:“贱婢,在掌家夫人跟齐王侧妃的面前,敢自称我,找打。”
她又扬起手来,去打珍珠。
这些贱婢,仗着有楚蘅那个小贱人撑腰,就不将夫人跟小姐放在眼里,今儿个,她就代夫人跟小姐,好好收拾收拾这两个贱婢。
只是,她的手迟迟未能落得下去。
她的手腕,落下去,快要接近珍珠的脸时,被一只白嫩的手掐住了手腕,令她动弹不得。
前世,凤铮夺取江山,楚蘅为了帮助凤铮,为了不连累凤铮,学过骑射,简单的擒拿格斗,对付刘嬷嬷这样的老泼奴,根本不是问题。
“老贱奴,你打她一下试试。”
她带着上位者的气势,朝着刘嬷嬷一吼,一双冰眸发出来的目光,冻得刘嬷嬷一时晃神。
见她这般气势,连卫氏,楚惠都一时晃神。
这个乡下长大的丫头,竟然有如此气魄。
楚蘅的手,犹如一把铁钳一样,将刘嬷嬷的手腕抓着,捏得刘嬷嬷老骨头疼。
刘嬷嬷感觉到疼痛,这才回过神来,惨叫一声:“大小姐,饶命啊,夫人,惠小姐,救救老奴。”
刘嬷嬷是卫氏的奶娘,卫氏还是孩子的时候,刘嬷嬷便陪在她身边了,之后,这老奴又陪着她出嫁到相府,主仆俩感情深厚,胜过母女,眼见刘嬷嬷被楚蘅钳制住手腕,惨叫连连,她心疼不已。
“蘅儿,刘嬷嬷她是想为你管教管教奴婢。”
楚蘅眉梢一挑,朝着卫氏冷笑:“我的奴婢,这老贱奴也配管教。”
卫氏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这小贱人竟然完全不给她面子。
楚蘅不顾卫氏气恼,从她身上收回目光,看向珍云红肿的脸。
“珍云,你说,这老贱奴是用哪只蹄子打你的?”
珍云一愣,不知道楚蘅这么问她,是要做什么。
她迟疑了一下,伸手指着刘嬷嬷的右手:“右……手。”
楚蘅此刻钳制住的,正是刘嬷嬷的右手,珍云话落,她抓着刘嬷嬷的手腕,用力一折。
咔嚓一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