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里的气氛静谧了片刻。
赵子珊看楚蘅的目光,充满了恨意。
“爹,娘,既然这是奶奶的意思,咱们照做吧。”
赵子珊这般冷静的劝赵青云,袁氏,赵子峰,这令赵子廉,陈氏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具体何处不对劲,一时之间,两人又说不上来。
太夫人的脾气,赵青云是了解的,别看这老太太平日里看上去如何慈祥,但是骨子里却是一个严肃,说一不二之人,一旦做出的决定,轻易不会改变。
“等珊儿的伤再养两日,我们便收拾,前往天武郡。”
从太夫人苑里出来,袁氏脸色立马铁青,怒不可遏面对赵青云与赵子珊。
“你们父女俩真是厉害,不与我商量一番,就答应那老不死的,前往天武郡。”
“夫人,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此处距离太夫人的住处不远,袁氏这般嚷嚷,吓得赵青云急忙去捂住了她的嘴。
袁氏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
若是彻底得罪了赵子廉跟太夫人,不仅玉酿山庄没他们的地位,就连天武郡那边的产业,怕是都会被赵子廉收回去。
四口人忍气吞声回到二房的苑子。
袁氏吩咐丫鬟关上门来,这才气得砸杯,破口大骂:“老不死的,那心可真是偏到天上去的,赵青山在世的时候,偏帮赵青山,赵青山死了,又偏帮他的儿子,完全不顾及我们二房。”
“娘,事已至此,你就别抱怨了。”
一屋四口人,就属赵子珊最为冷静。
断了一根手指,倒是让她明白了一件事,无权无势,就没有说不的权利。
“既然太夫人跟赵子廉想撵咱们离开玉酿山庄,咱们离开便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此刻的赵子珊与先前的赵子珊,有些判若两人。
袁氏瞠目结舌的看着女儿,有些不敢相信,面前一脸冷静的丫头,是自己生的。
“珊儿,你是不是因为断指,气糊涂了?”
“姐,咱们一旦离开玉酿山庄,玉酿山庄的一切,可都属于赵子廉了。”赵子峰一脸不甘。
“太便宜他了。”
赵子珊扬起一对睫毛,目光从袁氏,赵子峰身上一扫而过:“就算咱们一辈子待在玉酿山庄,玉酿山庄的一切不还是赵子廉的,咱们去天武郡,至少可以自己做主。”
这么一说,赵青云内心有些动摇。
他这半辈子待在玉酿山庄,没有一日能自己做主,赵青山在世的时候,他得听从赵青山的安排,赵子廉接任少庄主后,他作为二叔,却还得听从赵子廉的安排。
赵子珊忽然从椅子上起身,朝着一只装饰用的花瓶走去,见她将花瓶缓缓挪开,从花瓶底下,取了一张纸出来。
她这一举动,令赵青云,袁氏,赵子峰感到诧异。
“爹,娘,子峰,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赵子珊将取出的纸,递给了赵青云。
赵青云接过纸,一道目光扫去,惊得说话的语气都结巴了,“这……这是玉酿山庄的酿酒秘方,珊儿,你从何处得到的?”
赵子珊眼中有恨意一闪:“今日,我去祠堂拿到酿酒秘方之后,便誊抄了一份。”
“有了酿酒秘方,咱们可以自己酿酒。”看着赵青云手中的酿酒秘方,袁氏心头的憋闷感可算一扫而空了。
酿酒秘方落入他们二房手中,等他们二房自己酿酒了,不怕干不过赵子廉,说不定,还能取代赵子廉成为大风王朝的皇商。
“酿酒秘方在手,咱们必须离开崇华县。”赵子珊目光瞟向袁氏,“崇华县是赵子廉的天下,在这里,咱们手中的酿酒秘方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到了天武郡,可就不同了。”
“走,咱们收拾东西,明日就启程。”袁氏爽快的应了。
至于楚蘅,探望过太夫人后,便与赵子廉,陈锦香道别,与九爷一同离开玉酿山庄。
马车刚刚出玉酿山庄,楚蘅坐在九爷的身边,见九爷赶车的姿势不对,一股浓浓的酒水味从九爷身上散发出来,熏得楚蘅都觉得有些醉。
“身子不舒服,就进去歇着,我来赶车。”
“那就有劳娘子了。”
想是酒水的作用,九爷看楚蘅的眼神,充满了暧昧。
这种暧昧的目光,令楚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从九爷手里夺过缰绳,旋即推了九爷一下,将九爷推进了车厢里。
一路上,九爷有些发酒疯,在车厢里叨叨不停,叨叨的是同一句话,问楚蘅什么时候嫁给他。
“等你胡子白了,我就嫁给你。”楚蘅颇为无奈。
九爷人醉,脑袋却很清醒,楚蘅的回答,令爷他深深皱起了眉头。
“你等着,明儿个,爷就去贴几把白胡子。”
楚蘅无奈的抿了抿唇,赶着马车继续前行,马车上了大王镇主街之后,楚蘅瞧着时辰不早了,将车头调转,直接赶着马车奔赴离苑。
稍纵片刻,马车在离苑门口停下。
楚蘅从车头跳下,把缰绳套在一棵树上,这才折去车厢,搀扶着九爷下车。
九爷脚步虚晃,整个人几乎都靠在了楚蘅的身上。
楚蘅身材纤细娇小,搀扶竹竿似的九爷,显得很吃力。
好不容易将九爷搀扶到了离苑的大门口,王寡妇却不在离苑之中。
见离苑的大门紧锁,楚蘅眉梢一抬,问九爷:“钥匙呢?”
九爷歪着头想了想,好在还知道,钥匙是个什么东西,哂哂笑着回答楚蘅:“在……在爷的怀里。”
“取出来。”楚蘅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简要言明的吩咐九爷。
九爷咧着嘴角,笑得有些像傻大个,“娘子,我手麻。”
喝醉了,还会手麻?
楚蘅一脸怀疑的表情,这痞子又矫情了。
“娘子,我的手真的麻了。”
九爷嘟着嘴,表情有些可怜兮兮的。
只怪九爷嘟嘴卖萌的模样,与小翊儿有那么几分相似,楚蘅心一软,哪里再忍心说他什么。
“站好了,我取钥匙了。”
“喔。”九爷歪着身子,整个人斜靠在楚蘅的身上,半张脸紧紧贴在楚蘅的脑袋上,楚蘅发间淡淡的芳香闯进了爷他的鼻中,令爷他有些心猿意马。
“蘅儿,你好香。”
这么香的娘子,若能天天抱着困觉,那该多好。
楚蘅一只手搂着九爷的腰,一只手伸进九爷的怀中,正在努力的掏取钥匙,九爷说什么,她没听清楚。
“凤九爷,钥匙真的在你怀中吗?”楚蘅在九爷的怀中掏了许久,手臂都酸了,却没找到钥匙的影子。
楚蘅的手很软,在九爷的怀里摸来摸去,那柔柔的触感,九爷他十分享受。
九爷享受够了,嘴角抿着,一丝奸笑在眼中。
“我有些喝醉了,让我仔细想想。”
楚蘅觉得,自己又被九爷耍了,气呼呼的从九爷怀里抽回了手。
九爷歪着头,想了片刻,哂笑道:“我……我刚才说错了,钥匙在我的袖子里呢。”
“哪只袖子里?”
盯着九爷嘴角的奸笑,楚蘅断定,自己又被九爷耍了。
九爷若不是为了生意,今日拼了命的灌薛才万,魏茂林喝酒,这么戏耍楚蘅,楚蘅一定将他大爷的丢在大门口,不理不问,扬长而去。
九爷醉醺醺的回答着:“右边……右边袖子里。”
“你若再戏耍我,信不信,我将你丢进离苑猪圈里去。”楚蘅警告的看着九爷,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被看出来了?
九爷一阵心虚,讨好的笑着:“娘子,钥匙真的在右边袖子里。”
“谁是你娘子,堂没拜,婚没结,我还是自由之身。”楚蘅伸手进九爷右手袖子里,掏了几下,这次,轻而易举的找到了钥匙。
开了大门,楚蘅搬着九爷这根竹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九爷这根竹竿搬进了离苑内院。
楚蘅汗流浃背,汗湿湿的头发贴在脸上,半抬着头,扫了眼前一排房间。
“你的卧房是哪间?”
“卧房?”九爷懒懒的抬起眼眸,瞧了瞧,懒懒的抬起左手,指向前:“我的卧房是那间。”
楚蘅已经累瘫,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力气,继续挪动九爷这根竹竿。
终于将九爷这根竹竿挪到了门前,楚蘅双手不得空,只得一脚踹开房门。
哐当一声,房门大敞,楚蘅挑眉看见,房间里一张大床,一把骚包的摇摇椅,这一看,便知是九爷的卧房了。
“还好,没醉到连自己的房间都不认识。”
扶九爷进屋,楚蘅准备将九爷丢在床上,却没料到,九爷紧紧抓着她的衣服,这一丢,把自己也丢在了床上,还不偏不倚的压在了九爷的身上。
九爷被压得闷哼一声。
“压到你了,不好意思。”
听九爷这闷哼声,楚蘅脸上好生尴尬,手脚并用,想立起身来。
“没关系,我喜欢被你压。”
她正准备动,九爷修长的右臂无耻的缠在了她的腰上,然后是一个猛龙翻身。
楚蘅也喝了不少的酒,九爷这番动作,她胃里一阵翻腾,眼前景物旋转,等眼前景物都静止下来,感觉身上一沉,定睛一看,玄铁面具近在迟尺。
九爷将楚蘅压在身下,笑容骚甜的盯着楚蘅,“你压我一下,我压你一下,咱们扯平了。”
无论长与宽,楚蘅的身材都比九爷小了一大截,九爷这么死死压在楚蘅身上,楚蘅有种被石头砸中的感觉,胸口憋闷,压得她胃里的东西都快飙出来了。
“你要压死我吗,赶紧下去。”
瞧楚蘅一脸缺氧的模样,九爷心疼,将屁股撅起一些,一半的体重离开楚蘅的身子。
“这样可好些了?”
楚蘅翻了个白眼:“不好。”
“这样不好,那爷应该这样。”
在楚蘅始料未及的情况下,九爷低下头,含着浓浓酒味的两片唇盖在了楚蘅的唇上。
这触犯,令楚蘅心头微微颤栗,一时之间,忘记反抗九爷这登徒子的举动。
九爷却以为,楚蘅这是接受了他的吻,半醉半醒,心头一阵雀跃,吻得加深,唇齿挨着楚蘅的唇齿轻轻摩擦,然后试图撬开楚蘅的唇舌。
因为喝了些许酒的关系,楚蘅脑袋有些迷糊,此刻九爷唇上一片酒香,更是令她迷醉,当九爷的吻加深时,她双手竟然情不自禁的去搂住了九爷腰。
九爷心头狂喜如潮,攻城略地。
楚蘅被吻得气喘吁吁,九爷忽然离开她的唇,一股灼热气息喷在了她的脖子上。
啪的一声,一颗扣子被扯开。
楚蘅感觉脖子处一凉,身子猛地一抽,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九爷推下了身去。
这痞子,竟然想与她酒后乱性。
楚蘅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之后,扭头去看九爷,见九爷他平躺在床榻的里侧,呼呼大睡得香。
这人醉成这样,刚才对她做了什么,怕是醒来后就不记得了。
“算了,跟一个醉鬼计较什么。”
楚蘅系上被九爷扯开的扣子,走去离苑的水井打了一盆冷水,折回房间来为九爷擦了擦身子,然后又去厨房,为九爷煮了醒酒茶,灌九爷喝下半碗。
做完这两件事,楚蘅看向窗外,发现太阳已经落山。
“好好睡一觉,我先回去了。”
“别走,娘子,别走。”
楚蘅放下床榻的帷幔,正准备离开,方才还睡得人世不醒的九爷,忽然挪动了一下身子,闭着双眼,竟然也能一把住了楚蘅的一只手。
“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不然娘会担心。”楚蘅坐在床头,温声细语的安抚着那醉鬼:“九爷,你乖啊,小福子一会儿就回来了。”
哪知,她越是温声细语的安慰,九爷就越是矫情。
闭着双眼的九爷,又挪了挪身子,眼神撒娇将半边脸贴在楚蘅的手背上,“不要嘛,娘子,别走。”
楚蘅的手背,贴着那玄铁面具,有些被硌得痛,但是九爷抓她的手抓得紧,她根本没法将手抽离,想了想,另一只手触碰上那玄铁面具。
正想着,将玄铁面具摘下来,九爷他睡觉也舒服一些。
“不要,不要摘。”九爷忽然松开她的那只手,将她这只手紧紧握住。
九爷很紧张,说话的语气颤抖,楚蘅与他手相握,能觉察到,他的身子都在颤抖,整个人极为不安,并且充满了恐惧。
感受着九爷的颤抖,楚蘅心脏猛地一缩,刺痛的感觉袭遍全身。
这天底下之人,谁喜欢日日戴着面具示人,日日戴着面具者,定然都是有苦衷的。
“我不摘,我不摘了就是,你安心睡吧。”
九爷紧张的情绪,这才稍微缓和下来,但是固执不肯松开楚蘅的手。
楚蘅一脸无奈的表情,只好坐在床头上,静静的守护着那醉鬼。
“呕,呕!”
楚蘅有些疲倦,正趴在床头打盹儿,忽然,头顶上响起干呕声,她睁眼,立起身来,目光瞟向九爷:“忍会儿,我去给你拿盆。”
恶心想吐的感觉,谁能忍得住,没等楚蘅起身,九爷又呕了两声。
哗啦!
九爷张嘴,胃里的东西喷射而出,一部分喷射在了床单上,一部分喷射在了楚蘅的身上。
一股浓浓的酒味,熏得楚蘅头晕脑胀。
楚蘅蹙起眉头,看着床上那醉鬼,一脸嫌弃的表情。
“下来,换床单。”
楚蘅心里郁闷,前前世,前世,她没欠这个男人什么,这一世,却得像个丫鬟一样伺候这个男人。
九爷呕了一堆之后,心里倒是舒坦多了,半醉半醒,楚蘅一声命令,爷他迷迷糊糊从床榻上下来,半眯着眸子,摇摇晃晃走向一旁的摇摇椅,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
楚蘅将那脏兮兮的床单撤下,转身一看,爷他舒舒服服躺在摇摇椅上,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你倒是舒服,我还得去给你洗床单。”
楚蘅将那脏兮兮的床单塞进木盆里,端去水井边洗去了。
将床单洗干净,晾晒在院子里,她低头看自己身上,污迹斑斑,一股浓浓的酒味,熏得她想吐。
她虽然没有洁癖,但是身上的衣服也太脏了,有些令她难以忍受。
此刻,九爷在房里酣睡,小福子尚未回来,楚蘅心思转了转,去九爷房里取了一套九爷穿的衣服,然后打了几桶水到九爷隔壁的厢房里。
那厢房是客房,但是九爷如此吝啬刻薄,又痞里痞气的人,基本没什么朋友,所以离苑的几间客房,那都是设着好看的。
客房里面的用具,一应俱全,连浴桶都有,楚蘅瞧着那浴桶是崭新的,便清洗了一番,把沐浴的水倒进了浴桶之中。
关上房门,楚蘅脱了脏衣服,舒舒服服的泡在浴桶里。
虽然是冷水,但是眼下天气炎热,泡在冷水里,并不觉得冷。
隔壁卧房里,九爷在摇摇椅上睡了会儿,耳边忽然响起哗啦啦的水声,舔了舔干燥的唇,听着哗啦啦的水声,爷他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找水喝。”
九爷决定去找水喝,于是乎,半醉半醒,半眯着眸子从摇摇椅上起来,摇摇晃晃走到门口,扶着墙壁将房门打开,走出卧房。
哗啦啦,耳边的水声更加清晰。
九爷舔了舔干燥的唇,循声而走,摇摇晃晃走到了楚蘅沐浴的厢房前。
楚蘅正背对着门口,坐在浴桶里,泡在冷水里,一脸享受,哪里知道,此刻,门外站着一只干渴的色狼。
“水,里面有水。”
九爷站在门口,半醉半醒,低声嘀咕。
楚蘅正在浇水洗身子,哗啦啦的水声,盖过九爷的嘀咕声。
九爷干渴难耐,听闻清晰的水声,心里一阵激动,半醉半醒间,抬起一条大长腿,猛地一脚踹在门上。
这一脚,可真是不轻,轰隆一声,好好的门板,顿时给九爷卸了,轰然倒在地上,好在是没砸到楚蘅。
楚蘅没被砸到,但是被吓到了。
惊叫一声,捂住胸前的春光,在浴桶里转了个身,目光穿射过一片朦胧的灰尘,见九爷他站在门口,正瞪着眸子,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色狼。”
这一声色狼,总算唤醒了九爷。
眼前一片美丽的春光,令九爷心头一个激灵,鼻头发痒,有种鼻血即将喷射的感觉。
“我……我听到水声,迷迷糊糊间走到这里,迷迷糊糊的踹开了房门,我有些口渴。”
九爷还是个雏儿啊,撞见这种香艳的画面,一时之间,紧张得语无伦次。
瞧九爷这般紧张,楚蘅倒是冷静下来了。
“转过身去。”
“喔。”
九爷像个傻大个,傻傻的应了一声,转过身去。
楚蘅赶紧伸手去抓衣服,往身上一套,遮住一半的春光,从浴桶里爬了出来,穿戴好之后,才叫九爷转身。
九爷转身,见楚蘅穿的竟是自己的衣服,一时间,嘴角上扬,笑得风骚灿烂。
这丫头肯穿他的衣服,证明心里不嫌弃他。
“蘅儿,对不起。”
见楚蘅板着一张小脸,站在厢房里,九爷半低着头,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怯弱的走到楚蘅面前,瞄了楚蘅一眼,“你我已经订婚,既然我今日看了你的身子,不如,咱们选个黄道吉日,把婚结了。”
九爷哪里是怯弱,分明是奸诈。
楚蘅不动声色的盯着眼前的男人,看他还想说什么。
九爷心思转了转,“我会对你负责的,明儿个,我就去柳氏美食斋下聘。”
聘礼,爷早就吩咐小福子准备好了,正存放在离苑的库房里,只要楚蘅点头,爷他立马快马加鞭去柳氏美食斋下聘。
到底是让九爷失望了。
小翊儿的事还未解决,大仇还未报,楚蘅不想有太多的牵绊,拒绝的九爷:“成亲的事,容后再议,既然你醒了,我便回去了。”
九爷的心情由雀跃变得失落,但是并未勉强楚蘅什么。
“你就这么回去吗?”
虽然很高兴,楚蘅能穿自己的衣裳,但是楚蘅这般穿着男装,从离苑出去,被有心之人撞见,难免会落人口舌。
“你自己的衣服呢?为何穿我的?”
楚蘅指了指,搁在一旁,自己的那一身脏衣服,眼神有些控诉的将九爷看着,“你还好意思问,你喝醉酒,我照顾你,你吐了我一身。”
“这样啊。”玄铁面具下,九爷一脸囧样。
“你先别走,等我会儿。”
知会了楚蘅一声,九爷疾步离开,片刻后,拎了一套女装,递到楚蘅的面前。
“把男装脱了,穿这身回去。”
楚蘅接过女装去换,发现,那女装穿在自己身上,竟然不肥不瘦,好像是给她量身定做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九爷的心,细得楚蘅感动。
“我抱了你那么多次,亲了你两次,还能不知道你的尺寸。”
九爷张口,就破坏了气氛。
楚蘅瞪了他一眼:“我要回去了,你饿不饿,若是饿,我让小福子给你打包晚饭回来。”
“丫头,你心里分明如此关心爷,为何嘴上那般不客气。”
九爷心头跟吃了蜜似的,送楚蘅到离苑外,把马车交给她。
楚蘅回到柳氏美食斋,柳氏美食斋已经打烊。
柳氏,范秋华,陶家姐妹,小福子,方义生,泥水匠王建等人正在吃晚饭,十多人围在一张桌子上,唯独不见老爷子的身影。
楚蘅往桌上扫了一眼,问道:“师傅又没回来吗?”
自从为民医馆的名声好了之后,几乎每天老爷子都是早出晚归,连午饭,晚饭都不回柳氏美食斋吃了。
老爷子是为了小翊儿,才如此辛苦的,楚蘅想着,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蘅儿,你回来了。”
柳氏扭头一看,见楚蘅站在门口,“半个时辰前,周林送一名重病病人回东大街,路过柳氏美食斋,进来知会了一声,说最近为民医馆病人多,午饭跟晚饭,老爷子就在为民医馆吃了,周林他娘负责烧饭。”
有田寡妇烧饭,老爷子倒是不会饿肚子,楚蘅这才放心。
“姑娘,你吃过了没,若没有吃,我去给你拿副碗筷来。”
陶大丫作势起身,被楚蘅制止,“不必了,我在玉酿山庄吃过了。”
中午,在玉酿山庄喝了不少酒,此刻,楚蘅胃里有些烧,不是很想吃饭。
晚饭过后,等王建等泥水匠,大厨方义生都走了,楚蘅才召集柳氏,范秋华,陶家姐妹到身边。
楚蘅手里拎着一只钱袋,等范秋华,陶家姐妹都坐下了,这才将钱袋子解开,倒了一块银角子跟一些铜钱出来。
“今日发工钱。”
范秋华盯着楚蘅递来的一两银子,心里默默算了算日子,才想起,自己到柳氏美食斋帮忙,已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谢谢少东家,祝少东家生意兴隆。”
范秋华拿着那一两银子的工钱,乐呵得一脸笑容,“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赚这么多钱呢。”
瞧她笑容俏皮,楚蘅抿了抿唇。
其实,这位范姐姐的个性本爽朗,俏皮,只因放不下对田大牛的执念,才变得痛苦忧郁,如今,田大牛去参军了,对这位范姐姐来说,兴许是一件好事。
见范秋华手里拿着工钱,陶大丫,陶二丫眼中流露出羡慕之色。
什么时候,她们姐妹俩才能领到工钱。
姐妹二人眼中的羡慕之色,被楚蘅尽收眼里。
“大丫,二丫,你们姐妹俩也有。”
“我们也有!”
陶大丫,陶二丫很是意外,一脸诧异的将楚蘅看着。
“可是……可是姑娘,我们姐妹俩到柳氏美食斋没多久。”
对于忠于自己的人,楚蘅向来不吝啬,给了陶家姐妹一人三百文钱。
当钱到了手中,触感踏踏实实了,陶家姐妹俩才回过神来,一脸感激的看着楚蘅。
姐妹俩异口同声道谢:“多谢姑娘。”
陶二丫小心翼翼将三百文收好,眼中闪烁着欣喜之色。
三百文虽然少,但是每个月这么存着,日积月累的,她总能存出一笔钱来,到时候,若是大丫未嫁,清水哥未娶,她就能让大丫风风光光的嫁给清水哥了,这可是大丫的心愿。
发了工钱之后,楚蘅扫了柳氏,范秋华,陶家姐妹一眼,继续往下说:“今日,我去玉酿山庄吃满月宴,又谈成了两笔生意。”
吃宴还能谈生意!
范秋华,陶家姐妹俩那是一脸崇拜的将楚蘅盯着。
“蘅儿,你这张嘴,可真厉害。”
“姑娘这一身本事,不输于男儿。”
“若是姑娘是男儿身,将来的成就必不会小于万珍楼的万掌柜。”
陶家姐妹俩跟着夸赞。
夸得楚蘅老脸有些发红:“我没你们想的那么无所不能,今日,若非九爷,大哥跟嫂子帮我,那几笔生意,我哪里能谈得成。”
提到赵子廉跟陈锦香,楚蘅这才想起自己与赵子廉结拜之事,还没有禀报柳氏。
“娘,今日在满月宴上,我与赵少庄主结拜为了异姓兄妹,与万珍楼,迎客楼,仙来居的生意,便是在哥嫂的帮助下,谈成的。”
此话一出,震惊了柳氏,范秋华与陶家姐妹。
玉酿山庄是什么地方,赵子廉是什么人,崇华县首富,大风王朝的皇商,赵子廉竟然认了楚蘅这个妹妹。
范秋华定定神,笑得合不拢嘴。
“蘅儿妹子,你这是要发达呀,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你背后不仅靠着九爷,还有玉酿山庄这座大靠山,你不发达,秋华姐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陶大丫道:“玉酿山庄在咱们崇华县,那是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家大业大,连县太爷都要给赵少庄主几分薄面,如今,姑娘与赵少庄主结拜,从今以后,想必少有人敢来咱们柳氏美食斋闹事了。”
陶大丫所言,正是楚蘅所想。
自从柳氏美食斋开在大王镇后,因为生意还算尚可,招惹了无数嫉妒的红眼,之前许冲和带着天一老道前来闹事,便是例子,如今柳氏美食斋与不一般猪肉铺合并,又有玉酿山庄这座靠山,像许冲和之辈,心里再是嫉妒,也不敢前来生事。
“恭喜姑娘,贺喜姑娘。”
陶二丫抱着双手,笑容满面的恭喜楚蘅,“以后,咱们柳氏美食斋就再也不用怕谁了。”
“蘅儿,既然你认了赵少庄主为兄长,改日,请赵少庄主与少夫人前来柳氏美食斋吃顿饭。”
玉临城丞相府那位不准备放过她们母女俩,柳氏巴不得楚蘅身后有靠山,才好对抗丞相府那位,自然不会反对此事。
楚蘅点头应了柳氏的话:“娘,等铺子改装好了,我再去玉酿山庄请哥跟嫂子。”
说完结拜之事,楚蘅将卖抹茶白米糕秘方给万裕的事说了一遍,最后才向柳氏,范秋华,陶家姐妹讲了与仙来居,迎客楼合作的事。
“秋华姐,大丫,二丫,下个月,铺子的盈利若好,我给你们涨工钱。”
闻之,范秋华,陶家姐妹面上皆是一喜。
三人都没想到,才在柳氏美食斋干了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涨工钱,别人出门做事,一份活儿起码得干上一年以上,才有望涨工钱,所以,楚蘅对她们三人,那是非常大方的。
范秋华咧着嘴角,笑得越发俏皮:“多谢少东家,请少东家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干。”
“姑娘,我们一定会好好干。”
瞧着范秋华,陶家姐妹俩一脸的干劲儿,楚蘅满意的抿了抿唇。
“秋华姐,你再唤我一声少东家,信不信我打你。”楚蘅扬了扬拳头,范秋华急忙躲去了柳氏身后。
“不与你闹了,我去为民医馆看看师傅。”
老爷子每日如此辛苦,楚蘅有些于心不忍,转身进厨房里,见烤肉的火炉还未彻底熄灭,便往里面加了些炭石,现烤了些肉串,拿着热乎乎,油滋滋的肉串往为民医馆方向去了。
“母后,儿子若是能复活,一定会好好孝顺师公的。”
小翊儿醒来,从养魂玉里飘了出来,见楚蘅拿着一把肉串,大步往为民医馆方向去,便知道,楚蘅是去找老爷子。
“为了翊儿,母后跟师公都那么辛苦,翊儿复活后,一定好好孝顺你们。”
这样的话,叫楚蘅倍感欣慰。
她的小翊儿向来都这么懂事,体贴人。
“翊儿一片孝心,师公会知道的。”楚蘅循着那稚糯的童声,往小翊儿魂体所在的方位看了一眼,眼中带着泛滥般的母爱,“天还未彻底黑,天地间的阳气未散开,翊儿,你赶紧回到养魂玉中,你师公千辛万苦去采集了槐荫珠,才将你的魂体养得好一些,你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切勿辜负你师公的一番好意。”
“知道了,母后。”
感觉小翊儿回到养魂玉中后,楚蘅这才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走。
到为民医馆时,天色灰蒙蒙的,医馆内已经掌了灯,老爷子坐在诊席上。
这么晚了,还有七八名等着看病的病人排队站在诊席前。
周林正在捣药,听到门口有脚步声传来,挑眉看去,见来人是楚蘅。
“蘅儿姐,你来了。”
楚蘅走进医馆,对周林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移到老爷子身上。
灯光下,老爷子一脸疲倦之色,在楚蘅的目光下,半低着头,一丝不苟的为病人看诊。
“周林,医馆每天都有这么多病人吗?”
周林道:“是啊,老爷子他医术高明,对待病人又和和气气的,又只收取药费,许多生了病,没钱医治的,都跑来为民医馆看病了。”
“许冲和呢?”楚蘅目光转了几圈,不见许冲和的身影。
“他不是懂些医术吗,为何不帮忙?”
“太阳落山的时候,许掌柜就回家了。”周林回道。
“老爷子嫌弃许掌柜医术浅薄,治不了病人,反而乱开药,令病人的病情加重,所以就不让许掌柜插手看诊之事了。”
“这许冲和竟成了甩手掌柜。”
瞧着老爷子那一脸的倦容,楚蘅甚是心疼。
如此下去,老爷子的身体可吃不消,看来,得想办法给老爷子找个帮手了。
楚蘅等了一刻多钟的时间,最后一批病人终于散了,老爷子松了口气,眉梢一挑,目光瞟向楚蘅:“乖徒儿,为师拿给你的那本内经,你学得如何了?”
“期限一到,师傅尽管考我便是。”楚蘅拿着肉串到老爷子面前。
老爷子闻到肉串的香味,顿时口水长流,一批馋虫从肚子里爬了出来。
那田寡妇虽然会做饭,但是做饭的手艺却远远不如柳氏,若不是病人太多,老爷子哪里肯在这里吃中饭跟晚饭。
“还是乖徒儿了解为师。”
老爷子接过肉串,笑嘻嘻看着楚蘅:“乖徒儿,要是有壶酒送这肉串就好了。”
“酒瘾犯了?”
老爷子点头如捣蒜:“嗯。”
看在老爷子如此辛苦的份上,楚蘅从荷包里掏出一块银角子:“走,师傅,我请你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