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深秋时节,整个丙安镇笼罩在茫茫细雨中,镇中一个客栈招出幌子,上面题书丙安客栈。叶子凡坐于客栈内一张几尺见方的酒桌旁提着一壶阳春酒自斟自酌。
他眼望着窗外,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念头:“几日里这雨不停的下,若是再不回天鹰寺,师傅当真要责怪我了,须得尽快回去为是,看来来的不是时候。”
暗想间见师弟丁一山从房舍里走来,叶子凡看他两眼无神面有憔悴,便看着他笑言:“师弟啊,看你那个样子,昨天晚上是不是整夜没睡,还是魔鬼上身了,我都快要不认识你了!”
丁一山没有立刻回答叶子凡,他走到窗口眼看外面的雨越下越紧,脸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随后便转过身来看着叶子凡道:“师兄,已经三天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了,迟了师傅又要数落我们俩,上回你我好几天不回寺里,去咸阳城喝酒闹的事情,幸好是江艳师姐帮我们俩向师傅求情,否则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叶子凡道:“丁师弟莫急,咱俩再等一天,明日天一亮我们便回去。”说到此处叶子凡停了一下,又看着丁一山续道:“师弟啊,我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说来听听,闷在心里可是不好。”
丁一山沉思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感觉好真实,又好恐怖!”
叶子凡问:“什么梦师弟,至于你那么上心,再怎么说只是一个梦而已,甭那么当真。”
“昨晚我在梦境里,还有师兄你和江艳师姐,我们三在咸阳城内被一群女子围攻。”
话到此处叶子凡不以为然的笑了起来:“不就是被人围攻吗?人在江湖刀光剑影,打打杀杀的事再正常也没有了师弟!”
“不是啊师兄,你听我说来,我从来没做过那么真实的梦,那些女子是一些吃人肉的魔鬼,我在梦中看见她们把你和江艳师姐活活的被分尸,还把你们给吃了,我心生大骇,从梦中醒来一直到天亮也不再入睡。总感觉这梦境似有什么先兆。”叶子凡听言笑道:“师弟,一定是经常想什么妖魔鬼怪的事情,才做了那个奇怪的梦,我们长这么大师弟你可见过鬼么?”丁一山听言正要说些什么,却又听得叶子凡道:“所以师弟啊,我们习武之间人甭管什么鬼啊魔啊的,就算这世上真有鬼,那也得怕人才是,是不是啊师弟?”
未及丁一山回答,蓦然间听得不远处的客栈里有人吹箫的声音,箫声洪亮,又不乏悠扬婉转,压过了客栈外一片哗哗哗的落雨声,随后又有好几种丝竹管弦之声柔和进来,那声音有柔有刚,有疾有徐,好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漂来,又感觉它近在咫尺。叶丁二人听得那声音觉得既是悦耳又是古怪,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听过这么与从不同的声音。在那里呆呆的也不知听了多久。叶子凡听闻情不自禁的感叹道:“这世上有人居然能奏出这么好听的乐曲,走,师弟我们看看去如何?就算是交不上这种朋友,能瞧上几眼此生也不枉然了!”叶子凡正欲迈步走去,一旁的丁一山拉住了他:“先别急师兄,我总是感觉此地有些蹊跷,您不觉得吗师兄?”话音方落,叶子凡道:“早就有所感觉了,这么大一个丙安镇,却见不到一个人影,太也奇怪了!但是我们既然来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也只能看情况应变了。”
客栈外雨明显的小了很多,那不远处悦耳的箫声和丝竹声也在突然间止息了,叶丁二人正自奇怪,忽听得外面马蹄声杂沓,丁一山向外一望,即刻回过头来道:“师兄,是秦兵!”随即叶子凡亦自起身快步走到窗子边张望,看见许多秦兵,有千人之众,分两排而行,排中有一辆马车,马车上一个官兵手执马鞭子跟着队伍缓缓行进。丁一山见状向叶子凡问了一句:“师弟,想来那马车上一定就是秦始皇想要的东西了,始皇帝他真的派几万童贞东渡扶桑炼制仙药?但是江湖上传言,始皇此举真正的目的不是炼制仙药,而是另有所图。真是如此?”说完丁一山不由望向叶子凡。
叶子凡道:“也许是这样,我也听说他的目的是一件物事,而且那物事有一个天大的秘密。只是现在我也不太清楚个中缘由。”说话间,陡见一名女子从不远处的客栈里身飞而出,手执一管玉箫。乍看之下那女子行如飞燕,叶子凡一看心下暗道:“若是没有极高的上乘内力,轻功精进如廝绝无可能。”丁一山在附近的客栈里看着这女子身段不凡,妖娆妩媚,不禁感叹了一句:“啊,世上竟有如此貌美的女子。”旁边的叶子凡闻言笑道:“可惜啊师弟,我看这女子杀气甚重,指定是成不了淑女。”
“何方妖女,敢在此挡路,太也活腻了罢!不知道我们是谁吗?”话音未落,这说话之人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立在那女子跟前丈余。
女子听得对方男子的话不屑的笑了一声,随后道:“那你是谁啊,叫什么名字呢大人?”
“本官姓徐,名坚,受当朝圣上之名,东瀛归来,欲速回朝拜见圣颜,尔等若是此番误了大事,圣上怪罪下来,只怕你担当不起……”话语未了,听得女子道:“若是今天你们都死在这里,还会有谁怪罪吗?”
众官兵一听此言,即刻纷纷鼓噪起来,欲向女子冲将过去,分进合击,这时候徐坚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官兵们不要妄动,而他看着那女子对眼前这一幕仍然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有一股怒气从脚底直冲顶门,嗖的一声,徐坚已然气运丹田,随即把丹田内力向掌心用力一吐,喀嗤一声手中那柄长剑脱手飞出,朝玉箫女子急刺而去,玉箫女子见状哼的一声,双脚往地面一点,向后倒纵丈余,拿起手中玉箫,就着徐坚执出的利刃抛出,两物在二人间的中途一交,听得叮叮当当的金属尖啸密似珠连,最后丁的一声长响后,徐坚的利刃被玉箫的劲力御落在地,而那长剑于剑顶两寸处折为两节。玉箫亦自兜转回去,直到女子手中。徐坚心下暗自吃惊,然自己的武功剑法在宫中一向颇有威望,当着这么多官兵的面就此服输,颜面何存。又一次气运丹田,纵身一跃,跃出丈余,欺近玉箫女子跟前,掌间挟着一股雄浑的力道,直往玉箫女子当胸拍去,玉箫女子斜身一避,对方手掌拍空。待徐坚朝女子横扫一脚,但闻嗖的一声,女子整个身板忽而凌空飘起,离地两丈有余,进而双脚并拢朝天,双掌就着徐坚的天灵盖至上而下击去。徐坚看势心念一动,着地滚出,避开女子掌力。嘭的一声,女子掌间掷出的力道击在地面上,被掌力击过的地面登时冒出一个大坑来。
待徐坚翻身立起地面之时,女子已落回地面站在徐坚两丈之外了。女子轻蔑的看了一眼徐坚,道:“真的以为你能敌的过我吗?我现在只是跟你闹着玩,你还是乖乖的把东西交出来,否则我可要大开杀戒了。”
“哼!妖女胆子倒不小,我看你今天到底有何能耐,给我一起上!”话音方落,身后的官兵挺枪执剑,一哄而上。女子即刻衣袖一扬,刹时袖间塑风骤起,在一片轰然声中卷起地上沙石,尽数往众官兵飞来,沙石势劲力疾,伴一连串喀嗤喀嗤的声响,几十名官兵纷纷被击中要害倒下地来,当场毙命。徐坚见状心生大骇,当此况境,他也只能强做镇定,正欲复执起先前被女子御落地面的断刀朝对方急刺过去,蓦然间那女子使出一个怪招来,嗖的一声,身影一动,身形立时变得模糊,又伴着一连串刷刷刷的声响,女子以极快的速度转眼间在众官兵中窜过,待徐坚会过神来,方知旁边的众官兵皆是中了女子道儿,个个被点住穴道僵住不动了。
徐坚正自束手无策,慌忙间又见玉箫女子突然出现在自己跟前尺许之地,不等徐坚开口说话,女子道:“我劝你还是掂量一下轻重,若是不把东西交出来,今天都要死,我不点你穴位,只是要你把东西拿出来,如若不答应,我只能先杀了你再搜你身,一个一个杀过去,直到东西到手为止。”
徐坚听言哈哈的苦笑起来:“我徐坚南征北战,一身纵横天下,帮秦王打下江山,多少血雨腥风,死里逃生,今天难道要载在你这女流之手。”说话间他抬头遥望前方,似乎在回忆种种过往,随后道:“我今天宁愿死在这里,也绝不背叛秦王!”这时候女子却很平静的说了一句:“你这官儿倒还是有点骨气,但是今天你再有骨气也没有用,你们这群酒囊饭袋,都中了我的计谋,你们真的以为自己还在阳间吗,告诉你们罢,你们都被我引入魔道,这里是阴曹地府,是丙安镇中的'幽灵谷',即便我发善心不杀你们,量你们也没有法子出得这魔界!”
一直在客栈里观看的叶丁二人,听得此言,又不禁相顾愕然,丁一山道:“什么?魔界!”叶子凡却在那里想到另一个问题:“这女的一直在暗中操控我们吗?我和师弟与她素不相识,为何把我和师弟引入魔道来,难不成这女的认识我和师弟!”叶子凡突然感觉事情有点严重了。这时候也不知为何,叶子凡想到了之前师傅跟他说过的一些话,师傅曾在无意间跟他说过,秦王派人从扶桑国带回的东西于自己有个大关联,而且这是一个鲜有人知的绝密,有可能连秦王也不知道。为此叶子凡也是三番五次的问过师傅其中缘由,但是师傅他总是含糊其词,说叶子凡现在年纪尚小,只怕误入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