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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现在的生活(1)

时间是刚过正午,太阳依旧高悬于头顶的13:00。

这里是位于卡诺斯行政区和布兰法恩行政区交界处的地区,通称BLANK……

……的某一条小巷内。

身材颀长的青年推开因为生锈而发出干涩的吱呀声的屋门,走到了室外。

过去在饮食和运动都被严格控制着的情况下所保持的匀称体型,自从来到BLANK之后,因为长期的高强度工作,已经被锻炼成了如猎豹般纤长高挑,却有着足以负担许多非常人所能及的运动强度的肌肉的身材。随意的抓挠了一下他依稀还看得出当年原本应该是纯白,现在却被烈日的照射和简陋的生活磨去了当初耀眼的光华,变得有些发灰的沙色头发,顺手带上门,从一旁锈蚀得摇摇欲坠的安全梯走下。

在各个行政区已经采用可持续性材料作为主要建筑材料的现今,如人体构造般以钢筋为骨、砖石水泥为肉的建筑,已经成为了上个世代的遗留老古董。其中不属于文化遗产的部分,全世界仅有这个区域还存在着。这使得这个区域在全世界的人眼里看来,和废墟没什么差别。或者说,相比起来,废墟可能比这里还安全点——至少不会有被随时打劫的危险。

在遥远的过去——事实上直到上个世代末期,这里都还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度假圣地。在世代更替的大战爆发之前的和平年代里,人们甚至以能够来到这里度假与否,作为衡量身份地位和财富的象征。但是当战争打响后,这个众人曾趋之若鹜的人间天堂,却仅仅是因为正好某国元首的造访,而毁于恐怖袭击。

“地狱十五天”——那场恐怖袭击被后世如此形容。

“地狱十五天”过后,为了救援当时被困的元首,那个国家无视了当时联合国的决议和作战安排,擅自出兵进入了这个地区,而且把当地的居民全部当作恐怖分子,采取了极为强势的****行动。

造成的结果就是,全民皆兵的反抗。

然而,原住民们并没有很好的军事组织架构,所以在国家正规军队的攻击下,他们只能一步步的向市区中心败退;在这其中有一些不甘心的激进民众,开始模仿恐怖份子的行为,使用各种各样的恐怖行动,甚至是自杀式袭击,来打击那支进入了自己家园的国家军队。而军队这边,为了保证己方的行军和战斗力,采取了清剿手段——地毯式的轰炸和爆破。

BLANK内那些半毁的建筑物、暴露在风沙中的残垣断壁、还有外围的那片戈壁滩,都证明着那些事情的发生。

后来,为了停止该国单方面的侵略和屠杀,维和部队开始介入战争。不幸的是,战火不仅没有停止蔓延,反而愈演愈烈,甚至将BLANK的周边国家,和部分维和部队所属的国家都卷入其中。

一场对战恐怖袭击的地区战争发展成了世界大战。

当战争进入尾声,名为“国家”的体制开始瓦解,各国都开始注意到国家军备力量的弊端,以及单一行政体制的弱点。为了达到政体重组的目的,成功的完成从“国家”到“行政区”的过度,各国都开始了对权力机构内部的清理整顿——大量的黑帮和曾经游走在背面世界里的大人物或被驱逐、或被监视。

据说,一百多年前有几个势力庞大的黑手党被当局追捕,为了存续,几个教父聚集在一起,来到了这个在被恐怖袭击和战争毁坏后,就遗弃了的、上一世代的城市,利用这里的建筑废墟,建立起了秘密基地。后来,有些逃离了包围网,并且还保存着一定实力的派阀,以及其他臭味相投的同一种类的人,慢慢的聚集了过来,选择了在已经被毁成废墟的原BLANK的城郊部分,和尚未被完全毁坏的区域落地生根。

尽管所有的官方记录和地图或卫星坐标都会否定这个地方有人烟,但并非完全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于是,这个地方越来越多的聚集起来自各个行政区的逃犯或被追捕的亡命之徒,慢慢地发展成了一个城镇。而在各个行政区的合法居民口中,有一个传说也开始悄悄地蔓延。

被否定的、空白的,不存在于地图上的,荒芜的,无法地带。

到了这个地步,官方也只好模棱两可的承认这片地区的废墟中有不安定因素存在,需要警戒。自此,作为代称,这个地方就被叫作“BLANK”。

也正是因为当初放跑埃尔夫的那个人愿意相信这个传说,现在的他才会活着。

“咕噜噜噜~”

听着肚子发出的抗议,埃尔夫只是抓了抓头发。

虽然也有一些自给自足的设施,也常有从其他行政区走私出来的东西,但BLANK的物资一直很贫乏,考虑到各个行政区对在有关BLANK存在与否的问题上所持有的态度,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说起来,埃尔夫的运气算得上是相当不错。在差点因为体力透支而死亡之前,被到戈壁滩觅食的外围住民当做“物资”卖给了走私的BLANK的中介商老爷子,又刚好那个老爷子觉得自己跟埃尔夫有眼缘,就留下了他给自己当个帮手,──毕竟这也算是个把握着地区命脉的高危职业。于是他就这么理所当然的被捡了回去。

但是在那之后老爷子才发现,埃尔夫在做生意上完全没这个天分也没这个意愿,他既不懂得也不愿意在各个组织之间周旋取巧。但是打起架来,绝对是以一敌百。

从埃尔夫正式在BLANK住下来算起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因为没有色素的外貌太过于异于常人,被找茬不下百次,但他还是能打赢所有前来挑战的同龄人,而且也在大约十五岁的时候称霸了“BLANK摔交界“──老爷子形容为“混小子们浪费粮食的活动“──但是本人对此完全不知情,并且一定程度上厌恶这种无法得到实际利益的斗争行为。

简单的概括,埃尔夫的性格是:讨厌复杂,注重实际利益,付出了就一定要收到回报。

像野兽一般,只为猎食而行动。

结合他的打架成绩,当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会成为某个帮派的打手或保镖,再不然就是清道夫。

清道夫是黑话,指的是帮各个帮派清扫叛徒或者处理麻烦杀人灭口的角色。做这种工作的人多数都是帮派内部最让老大信得过的人,或者是职业道德很好的杀手。在BLANK这个工作相当吃香。

何况,排名较高位的清道夫有时还会接到来自BLANK外面的工作委托,也就是有机会到行政区里去过把“上流社会”的瘾。

但是出乎意料的,当有帮派上门挖角,还有前清道夫来当中介游说的时候,埃尔夫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正义感,全部拒绝了。当然,超乎寻常的正义感是相对BLANK来说。

这个时候,老爷子已经撒手归西了,接手了他工作的是一个比埃尔夫大十岁左右的,有一个很别扭的名字“祖恩”的女人。听说这个女人是从以前开始就经常和老爷子有生意往来的某个家族的老大的情妇,同时也是不知道哪个已经被灭了的帮派的老大的私生女。原本埃尔夫在老爷子还活着的时候只是帮忙运货,顺道当个威吓用道具,老爷子死了以后,他本想着如果那女人不赶他走那就继续干下去,但却没想到因为对方开始增加的新业务,自己的工作内容也跟着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BLANK不乏争斗,小到街头斗殴,大到帮派火拼,都需要武器和其他各种物资。还有一些行政区政府不方便在区内解决所以带到区外处理的东西或者其他的什么……用那个女人的话来说就是“资源“。既然是资源就会有人偷,既然是资源就会有人抢……于是,为了比任何人都早抢到资源,同时自身又没有私藏资源的欲望和必要性,也有能力防盗防抢的人——担负起了回收资源重任的就是埃尔夫。

角色从运输方变成了供货方之后,埃尔夫的生活滋润了不少,连带着性格也稍稍缓和了许多,不再像是紧绷的皮筋一样了。

但是……这样的生活,埃尔夫自己感觉似乎更不正常。

虽然现在已经没有那么显眼了,但接近于白的发色在几乎全是黑色系头发的BLANK里还是很容易辨认出来。尽管已经不会有人因为这点来找茬,但是一旦发生什么,帮派间开大会协商的时候,还是会把对埃尔夫不清不楚的来历列为怀疑原因之一。这种怀疑在他开始回收工作之后更是变本加厉。

说真的,这种被人偷偷摸摸背后盯梢的感觉真的挺讨厌的。不过大部分的猜测都是对的,尤其是有关埃尔夫来自布兰法恩的担忧。

从地理位置上看,布兰法恩行政区距离BLANK的直线距离其实比卡诺斯行政区要远,但是从BLANK到卡诺斯行政区,中间还需要跨过一个大裂谷——那里以前似乎是一条大河;但是到布兰法恩行政区只需要穿过戈壁滩就行了。

布兰法恩行政区不同于大部分的行政区或议会制或共和制的民主制度,他们是目前世界上唯一一个家族世袭独裁的行政区。大概因为其最早是一个家族企业,以科技产品领先世界而著称。在成为行政区的领导之后,这个家族依然注重科技产品的开发。只要同意开发产品的相关技术与布兰法恩家族共有,并且数据在布兰法恩家族的档案库里有备份,那么就可以得到布兰法恩家族提供的数目惊人的研发资金。

这件事,BLANK之中没有人比埃尔夫更清楚。

因为他曾经是实验品——布兰法恩家族曾经支持开发的一项名为“神军”的计划的唯一一个,尚存活于世的成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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