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朽带着哭腔,卸下了身份给予的无限光芒,此刻无助的更像个丢了心爱玩偶的孩子:“她被困在千秋阵中,她好像不会说话了,只会用手比比画画。可我知道,我就是知晓她在想什么!她说她害怕,她还在怨我为何不去见她,怨我为何不救她……”
无朽希冀地望着雨水,好似她就是他跌落悬崖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你……”他眸光微闪,竟发现自己不知眼前人的名字,“姑娘,姑娘你救救她好不好。”
“我说了,我只是一介凡人,我救不了她。”雨水拂袖,不去看他。
“姑娘连神魂鞭的伤都能治,这世上又有什么能难倒姑娘的!”他钳住她的手越来越紧,疯了似的歇斯底里。
雨水奋力挣开他的桎梏,提步朝门口去,任凭他一人发疯。
还未出去,雨水便听见身后“噗通”一声,转过头去,看见他竟然跪坐在地上,虚弱不堪却咬紧牙关的模样,似要与她进行一场无声的对弈。
她微微一震,这眼神她太熟悉了!就好像当年的她与那人对峙一样。
原来千年前以为淡忘的过往,此刻突然回忆起来也并非那么陌生。
无朽放下了过往神武云云,放下了一切跪她,只为换她一个“救”字。
说不触动是假,可她仍旧冷眼相对,嘴里吐出来拒绝的话却再也无法那么绝情:“在这世上唯有一人能解千秋阵,我无能为力!”
在这世上唯有一人能解千秋阵……
他自欺欺人努力忽略的关键被她提起,被她残忍地撕开所有可能。
雨水见他毫无反应,叹了口气,出去将空间留给他。
房间内,没有了他人的气息,堂堂的天君大人跌坐在地上,开始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雨水靠在门沿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褪去皱纹的手臂沉思。
她缓缓捞起衣袖,露出陈年的伤痕。
伤疤早已脱落,狰狞的红痕交错攀附在她素白的手臂上。
想起方才和无朽的对话,这世上曾有一人能解千秋阵。
如今却,无人能解。
……
时间在千万人寻死觅活中溜走,无朽仙君不愧是仙君,颓废了一日便自行疗心头上的伤,再次见到雨水又跟个没事人似的。
雨水觉着那厮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过不了几日又免不了要去自虐。
闲云野鹤的日子过得好不自在,转眼一个月便过去了。
这日,雨水拖家带口下了山,美其名曰带无朽见见世面,实则是打算将他拉去药馆,让那掌柜的见见真正的债主。
雨水依旧躲在黑袍内,无朽今日被她早早地拖起来强迫着梳洗了一番,容光焕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翩翩公子。
雨水拖着无朽,无朽托着阿獙。
徐徐清风拂面,夕阳伴着云雾轻烟,下山路和谐而又漫长。
“哟,小雨水儿又来了!”药馆内不知是谁扯了一嗓子,掌柜的闻声,拿着蓝皮本风风火火赶来。
“你……”掌柜的刚要抬手要钱,就被雨水急忙止住。
“掌柜的,今日我把全部家当带来了,你数数若是不够我这里还有两个苦力。”
雨水一股脑地把碎银子、铜板从钱袋子里倾倒出来,背着手站在一旁,丝毫不担心俩苦力的命运。
掌柜的瞧了瞧瘦弱无力的俩苦力,收起碎银子,嫌弃地指了指剩下的小铜板:“这些,还有那俩苦力,顶零头给你省了。”
“谢谢掌柜的!”
“行了行了,还有什么事?没事就快离开,别挡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