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子说:“还好刚才没让他喝水,不然这虫子就真出不来了。”
我很奇怪,鸭子为什么能一眼就看出来。我刚想发问,突然皮夹男一下窜起来抓住了我的胳膊,他狰狞着求我帮他撕开头皮取出里面的虫子。
可是他一直摸的是头皮的另一侧,竟然对我们刚才刮开的那块一点都没发觉。我一摸他捂的那块,瞬间感觉一条软线一闪而过。我再一看头皮上是红印,马上把这片头皮上的头发也刮干净,只见里面有还有一个洞!一条尾巴!
鸭子伸手就想揪,我赶紧制止。“先不要动!断在里面就完了!”
可是鸭子没有听我的,他一下就把这条揪了出来,不知是不是浸泡血液的关系,遍体通红,就像一条刚从土里爬出来的蚯蚓。
鸭子把那条虫子仍在地上踩烂,对我说:“这条必须马上揪出来,不然就跟刚才那条一样结痂。”
我马上问他:“鸭子,你给我说实话,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你没透视眼,不可能摸都不摸就知道他脑子里有虫子吧?”
鸭子把我拉到一边,却对我说刚才的问题只字不提:“老吴,你看啊,咱们本来准备的东西就不多,吃的也只够两天,你看你现在背了一副骨头,这人咱们可不能再拉上了吧?”
鸭子说的于情于理,但是我还是狠不下这心,毕竟这人还活着,就这么放弃他,顶算是我们又杀了他一次。
“刚才带骨头,现在带病号,我也是服你了。”
我说:“不是,你小子怎么把话题给我带偏了?我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鸭子看着我,终于说了实话,他说:”还记得我给你讲的那个三合墓吗?之前我给你讲到一半不讲了就是因为这事,我是怕吓到你!“
哦?我问他:“以前你遭遇过这种虫子?”
鸭子神色一下凝重起来,点头说:“那次要不是靠那领队‘依山’,估计我老表就交代在里面了!”
他接着上次那个中年男尸说,那个男尸死的奇怪,身体没有任何外伤,但是一碰他的脖子会有大量的黑血从里面流出来,而且脖子跟断了一样。当时领队说了幻觉一词,但紧接着他们发现这些其实并不是幻觉,而那个尸体的死因也找到了,原来他脑子里钻进了这种虫子!
能发现这些全因为鸭子的老表突然中招,他们还没离开那个枯洞,鸭子的老表突然开始了浑身抽搐,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下栽在了地上,单手护着后脑勺场景十分的诡异。
当时鸭子因为口干舌燥正准备喝水,看到这画面,直接拿着打开盖的水壶愣在了当场。那领队马上窜到鸭子面前,把水壶封上口,并且大声呵斥其他人不要再打开水壶。
众人一下懵了,只能看着领队用锋利的小刀一点点刮下鸭子老表的头发,露出了一大块头皮,然后就跟我们刚才看到的场景一样了。
处理完鸭子老表的伤势,领队又把那死人的头发扒开,只见那人的头皮上密密麻麻全是拇指大的黑色结痂,身体里不知道已经钻进了多少这种虫子!
后来在撤退的路上,领队只说了几句话,说一旦结了血痂虫子八成已经钻进了脑子,开始食用脑浆,把脑浆吃完后会继续沿着血管往身体各个部位游走。但是为什么不能让这些虫子触碰水源,那领队并没有细说。
听完我是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想着:不能靠近水源?这让我想起了刚才岩缝里流出的细流。
两者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毕竟我背上的这副骨头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的死的,而且又恰恰是死在那么诡异的一个地方。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然袭击,或许只有这种虫子能做到。
这时,鸭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老吴,你一定要听我劝。那个血痂你也看到了,整条虫子就剩个尾巴尖,别说我了,就算那个领队在这也不敢保证能救回来。所以咱也别挡着阴差收魂,误了人家差事,闹不好拿咱们充公!“
鸭子把事情说的很绝望,但是我不想就这么放弃,刚才揪出一条虫子,这人的呼吸平稳了许多,而且刚才我见他睁开了眼睛,虽然很迷离,但是能从里面看到对活命的无比渴望。
我说:“上面那么多魂儿还收不过来呢,这离地府近,顺道。阴差要来也得迟会。”
不再废话,那红色的虫尾露出来的部分又缩短了不少,我赶忙烧红刀尖,必须趁这虫子完全钻进去之前给挖出来。
我边烧刀边对鸭子说:“兄弟,我知道你有埋怨想对我讲,但是你想想这人要是救活了,咱们起码能问出来他队伍里其他人去哪了,有没有得手。如果他们这是在撤退的路上,咱们接着走,不就成瞎忙活了吗?”
鸭子的面色终于缓和下来,他接过我手中的刀说:“你这手一看就只适合敲代码,让让,这活我比你熟。”
鸭子动手之前,突然回头看向我,满脸的担心,说:“老吴,我丑话可说在前面,这脑袋瓜子这么厚谁也看不见里面有什么。要是就这一条虫子也就罢了,如果里面已经成了虫子窝。你有多快跑多快,不然咱们俩都得跟着倒霉。”
看他一副大义凛然,奔赴刑场的样子,我说:“得了,别自己吓唬自己,要是那样他还能说话吗?你麻利的赶紧帮他挖出来!”
鸭子终于下刀,就跟烫蚂蟥一样,他先拿烧红的刀尖烫了一下那仅剩不多的尾巴,虫尾青烟一冒马上开始紧缩,竟有强行钻进去的势头。同时皮夹男开始猛烈的咳嗽,全身开始痉挛。
这种场面骇人的紧!如同鬼上身一样!我马上对鸭子喊:“你他娘的,是救他还是害他!这虫子钻的更深了!”
“嘘!你别喊!它要能进去早就进去了,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他说完这句话,又挑破旁边一块头皮,血珠子泊泊的开始往外冒。那虫尾沾到鲜血,泡在血里的滋味比被烫好受多了,马上越伸越长,直到半个虫身退出来,鸭子猛地把它拔出来,扔在地上用刀剁成几段并且踩烂。
我对鸭子竖起大拇哥,行啊你小子!差点让我冤枉了你。
可鸭子仍是一脸的谨慎,他马上俯下身子扒着头皮往血洞里面看。我也跟着看了一眼,只是一眼,我就感觉头皮发麻。
原本黑乎乎的血洞,里面竟然透出了乳白色!我心中大骇,这他娘的是什么怪虫,这么柔软的身体竟然能把头骨穿通!
鸭子看了半天,长舒一口气,对我讲:“虽然里面没虫子了,但这小子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这里面空气这么脏,随便进点东西就能害死他。所以想问什么,你抓紧时间问吧!”
听完我心里不是个滋味,下意识用手撑着点他的脑袋。皮夹男痉挛的情况已经轻了许多,但是这并不代表是好消息。确实如鸭子所说,空气里随便一点尘土进了他的脑壳就能引发急性脑膜炎,在这电话都没信号的地界里,这是最致命的!
这人总想往下栽,我则一直托着他,因为我怕他脑袋一歪,脑浆子就会流出来。
鸭子说:“所以我早就说了,不是我不想救,是这种情况根本没救。那种血痂只有在虫子钻破脑壳才会出现,刚才有那只虫子堵在脑窟窿里脏东西还能挡着点。”
其实鸭子的后半句我不用听,说来说去,都是一个意思,如果虫子不取出来,他还是会死。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不管怎么说,既然我帮他取出了虫子,我就要想办法让他多活一会,我把手电咬在嘴里,扯断一条裤子腿,然后在他头上缠了几圈。
虽然我的裤子说不上干净,但是跟周围的环境比起来那就卫生多了。
帮他包好头,我发现我的样子极其的滑稽,里面穿着一条保暖裤,外面的运动裤只有一个裤腿,更重要的是保暖裤还是红色的。
鸭子还跟我打趣:“老吴,我记得今年不是你本命年吧?”
我说:“你管老子,老子高兴穿丝袜都乐意。”
我俩又扯了半天蛋,一边扯一边搀着他继续往前走,为的就是远离各种水源。
期间他醒了一次,不过只是说了句要水喝,又没声音了。
不过这次终于可以喂他水了,我给喂了一些,然后让他继续休息。大概等了半个小时,他睁开眼对我们说了声谢谢。
虽然声音很小但是我听的很清楚,我问他:“谢不是用嘴说的,也别让咱们白救你,告诉我你的队伍几个人,又是怎么在这中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