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平与曾雨郎一路东行,过了几个月的时间总算临近大都,本打算一口气穿过和州,直奔大都,谁知途经和州刚好碰上了秋季州考的时间。各地百姓进州城观考,城关关口检查严厉,长长的队伍排出去了一里地。
曾雨郎越看着人群愈发头痛“这下可好,起个大早,赶个晚集。”
“没关系,反正离大都也没有多远了,咱们看看州考也不错。”刘平边劝着曾雨郎不要心急,边观察周围的百姓。临近大都,虽不能说人人锦衣玉食,可就算是要饭的,也比之前的几个州多上双干净鞋子。进城的百姓,有多一半是为了看热闹。这是秋季的最后一次狂欢,等过了秋考,人人忙着收果子,割稻子,谁还有时间在乎这些小事。有一小半人,挑子里有些新鲜瓜果,本是要进城贩卖,趁着人多天热,赶忙在树荫下摆起了小摊。
刘平在意的是第三拨人,这些人人数不多,也极少会有人结伴而行,可都是身负武艺,有人身上毫不遮掩地佩刀佩剑。曾雨郎瞥见一个独身的男子陪了一柄直刀,眼睛就被黏在刀上下不来了,眼神泛着绿光,不知道的都以为是看到了刚出浴的美人儿。
“行了行了,瞅你那点出息。”刘平一巴掌拍在曾雨郎后脑勺上。李思田出了陵州后就一直充当挑夫的角色,两人的行李都由他带在身上。这时临近大都,越来越觉得荣华富贵指日可待,看着两人耍闹只知道傻笑。
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三人从艳阳高照等到日垂西山,总算是进了和州城,可找了几家客栈,基本上是家家客满,客栈的老板们都是老油条,每年这个时节上房价一涨再涨,比原价翻了一番才稳住趋势,可来客依然络绎不绝,几家老板都是笑歪了嘴。
“天色这么晚,走是不可能了,实在不行就露宿街头吧!“刘平对身后二人说道。三人都是吃苦耐劳惯了的人,露宿街头对大家来讲不过是小事一桩,可落在和州人眼中,似乎还真是不常见的事。和州临近大都,乞丐虽然也有不少,可这里的地方官总是得在乎个政绩什么的,隔三差五给条件实在差的人家发个裤子啊,鞋子啊,有时也会发点现钱。这么一来,天子治国有道,至少在天子脚下没了百姓的疾苦。
一行衙役站在三人面前。
“看着不像要饭的,怎么就当街打铺了呢?”领头的衙役踢了一脚三人的行李,掂量了下脚上的重量,估计是有点银子。
“官爷,我们几个也是投宿不成,没有办法才露宿街头,官爷要是有好去处,不妨指点一二?”李思田见了衙役就像是见了亲爹,赶快鞠躬哈腰。和州本也有几家大通铺,往年因为条件差些都住不满人,可领头的衙役已经看见了甜头,不敲一敲竹杠晚上的小酒岂不是喝不成了。
“这个嘛,和州倒是也有地方住,可咱们州牧大人号称治下无乞,你们三个露宿街头实在是有伤风化,看你们过的听不容易,跟我们哥几个走一趟吧。“衙役头头不愿节外生枝,更不愿当街跟着几人发生争执,只想着赶快把这几人吓倒,拿了油水就溜之大吉。
李思田自然是吓得面无人色,刘平和曾雨郎却是没有半分惧色,这个衙役的小套路完完全全算是对牛弹琴了。
刘平拎起行李,跟在几个衙役身后,曾雨郎见状赶快跑到刘平身边,悄声问道:“怎么?这几个人什么意思?带咱们去哪里这是?”
“......不知道。”
几个衙役脸上才是写满了尴尬,把几人带去衙门根本不行,没有名头抓人是会被打板子的,可放了几人的话,也太没面子了,本想一板砖把人拍个七荤八素,没想到人家一头撞上来什么事没有,还把砖头撞脱手砸在自己的脚背上。衙役头头的脸色开始难看起来,握刀的手越来越紧张,他不留痕迹地给身后几个衙役打了手势,准备将三人带到偏僻处臭揍一顿,趁势劫财。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走进来,既然你敬酒不吃,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衙役头头看着巷子越来越窄,路边行人越来越稀疏,脸上阴郁的笑容越来越狰狞。等到最后一个路人消失在巷子口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低头摆了一个阴沉无比的姿势,心想着几个小弟定会对我今天的表现仰慕不已,可惜翠莲楼里的桃花看不到,不然也能哄她下次多出些力气。
刘平和曾雨郎本不知道这几个衙役的企图,可气氛越来越诡异,当领头的衙役拔刀的时候,两人一瞬间做好了打群架的准备。
“臭小子,乖乖交出银子来,放你们安安稳稳离开。”领头衙役一脸狞笑,看着嘴边的羊肉,已经急红了眼睛。
“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清。”
左右两个衙役向着刘平一刀劈出,刘平侧身躲过一刀,手中短刀随手一敲,刀背当头砸下将一名衙役砸倒在地,曾雨郎快步上前,一脚踹出正中另一个衙役的命根,直接把刀夺了过来。
领头的衙役一共就带了四个人来,一转眼就被干掉了两个,平日子在州牧姑父的庇护下作威作福,如今自己啃上了硬骨头,一时拿不定主意是该拔腿就跑还是该跪地求饶。
刘平看着对自己拔刀相向的衙役,一步一步走过去,想着不管怎样,还是先揍倒再说吧。曾雨郎一脸坏笑跟在后面,想要结结实实来上一脚,衙役头头是生是死就听天由命吧。
深呼吸时,对天地灵气的感悟总是要深上那么几分,气随意走,从丹田游到脚底,曾雨郎跨上一步,右腿在前,左腿在后,脚下往前全力一蹬,地上瞬间飞起几块青砖,几个衙役完全看不清,只觉得一团灰影,裹挟着劲风迎面而来。
寂静的巷子被一整沉闷的巨响吵醒,曾雨郎捂着小腿踉仓后退,一个人手扶一杆疑难杂症的幡子站在衙役和两人中间,面带微笑。曾雨郎开足马力的一腿,正扫在江湖郎中一扶着的幡子上。
“没事吧雨郎?”刘平见曾雨郎出了一头大汗,急忙问道。
曾雨郎咬着牙摇了摇头,刘平赶快过去确认了一下,摸了摸骨头没有骨折,放下心来。“来者何人,有何见教?”说着,聚起灵气,准备随时可以全力一击。
“哦哦,两位少侠莫要误会,这几位爷再怎么说也是朝廷的人,没什么深仇大恨大家揭过去最好,得理不饶人,大家两败俱伤啊。”郎中依旧是笑面迎人。
刘平回头看了看曾雨郎,后者明显不想跟这个硬茬子再交手了,赶紧摇了摇头。
郎中见状很是开心“两位少侠,在下国院教员樊柳,幸会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