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曼去拜访了几家律师事务所，不过因为她本就处于劣势，几家事务所都迟迟没有答应她的邀约。甚至几家事务所的负责人明确地跟她说：“你这样的案子属于板上钉钉的铁案，处理结果基本上可以预见。涉及金额也不算很大，最好是涉案双方协商处理。”
如此周折的一周又过去了，律师的事情也还没有确定。与此同时，坏消息却一个接一个的传来。因为之前那个员工没有从业证书，所以毓玲苑管委会决定全面追查静与慢工作室的从业人员素质问题，另外何律师掌握了名扬员工双签合同的事，那几名员工面临下岗危机；而最令她心痛的是，严致远提交了辞职申请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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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接完蒋毓玲电话之后，靳雨曼像条死鱼一样瘫坐在椅子上，这时严致远走了进来，把一封辞职申请书放在了她的桌子上。这一周多里，他们没有说过一句话。即使在这会，他们还是一句说都没说。雨曼只是直起身来，盯着那封辞职申请书一动不动。许久，严致远才说到：“靳雨曼，我要走了。”
“好！”靳雨曼强忍着难过，固执地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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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致远不再说什么，退出了雨曼的工作间。不一会他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当他走进电梯的时候，即将关上的电梯门被一双手挡住了，是靳雨曼。她静静地走进电梯，和他并排站着，随电梯下行至一楼。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严致远正要走出电梯的时候，雨曼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顺手按了顶层。这样，他们俩又上升到了顶层。雨曼几乎是拽着严致远走出了电梯，然后走到了天台上。
这混凝土板架起来的屋顶灰不溜秋的一片，除了一些排气管和一个水箱之外，别无他物了无生气。当然，还有靳雨曼和严致远，以及严致远那被推搡着掉了一地的办公杂物。
靳雨曼看着天边的夕阳说道：“作为工作室负责人，我能理解你现在想辞职的想法。如你所说，你已经不再需要利用静与慢工作室了。从我的角度来说，工作室处于风雨飘摇之中，有人要走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向严致远身边，大声质问严致远道：“可是，出了办公室的门，我们没有工作关系了。我问你，你要走的理由，是因为蒋毓玲吗？”
严致远被她这么一问，居然无言以对，纵然他眼睛里流露着对雨曼的心疼，可是他犹豫着要说什么可最终什么都没说。当然，他的沉默也承认了靳雨曼的推断。
雨曼终于还是没忍住那倔强的泪水，她满是愤恨和委屈的眼神配上她声嘶力竭的嗓音，让人联想到泼妇的样子。她几乎是揪着严致远的领口说：“今天你不把这事情说清楚，你休想走！”
被逼到退无可退，严致远只好说：“我该说是因为蒋毓玲，还是不是因为她呢？我也不知道。”
原来严致远和蒋毓玲是在深圳做项目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他才刚刚成为公司的设计助理，但是离骨干设计师，不论接触项目的规模还是待遇，都还相差很远。可是在和蒋毓玲几次接触后，蒋毓玲向公司推荐了他，说他完全可以升任骨干设计师。严致远很感谢她的赏识，也很努力学习。果然她的下一个项目就找严致远当首席设计师了。严致远在公司里的地位也不可同日而语了。
有一次，严致远特意去给蒋毓玲当面致谢的时候，她却说他才是她的贵人，因为严致远设计的那几家美容会所生意一家比一家好，甚至于她还成功打退了几个竞争对手，生意规模越来越大。
随着接触得越来越多，严致远也慢慢了解到，蒋毓玲是个非常迷人的女人，她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后来离婚了。
靳雨曼听到这里，泪水早已止住了，只觉得莫名的荒唐。她隐隐感觉到，严致远和蒋毓玲之间真的有“故事”。她悲哀地问了一句：“后来你们在一起过吗？”
严致远点了点头。
雨曼眼角流下了一行泪，只茫然地走到围墙边，那里稍微可以看到一些夕照下的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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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致远接着说：“后来我从公司里辞职了，因为蒋毓玲在她的公司专门设置了设计部，我当然是主管。我们那时候非常合拍，两人都对商业市场充满了野心。事实上，蒋毓玲确实飞速发展了起来。只是我，毕竟只为一家公司设计项目有限，但是拿着非常高的薪水。慢慢地不少人说我是个吃软饭的，而蒋毓玲也透露出想和我结婚的想法。我这才发现，我其实很在意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不怕那些飞短流长，可是我发现我其实很在意她比我强，还是我的老板这种关系，而且她也比我大，还离过婚。我承认我不是个优秀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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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曼这下眼泪又出来了，这个简短的故事里包含了太多内容，蒋毓玲的执念与严致远的狭隘，生动而清晰，触痛了她的神经。她此刻居然不是为自己而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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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还是离开了。她几次三番地找过我，甚至于她说要帮助我开公司，这样我就可以不再有那样自卑的想法。也是那时候，我开始对未来产生强烈的欲望，觉得自己非要做一番事业出来不可。可是，我无法接受她的帮助。所以我最终找她分手了，并回来了C市。后来就到了你的工作室。”
“你不觉得你想法太狭隘了吗？事实证明你确实有这样让人欣赏的能力。”雨曼只是冷冷地说，她此刻居然有点为蒋毓玲打抱不平。
“你说得没错，到了静与慢工作室，刚开始我确实只是想借你的工作室先行了解一下本地的市场以及运作。但是，从和你们参与展览开始，我看到你们的努力和艰难，我开始觉得静下心来了。我意识到之前自己太浮躁了，我开始喜欢在这里工作。后来，在和林恒竞选别墅方案之后，我彻底改变了我之前的想法。我本来认为工作只是走向成功的途径，但是，从那时起，我意识到我本来就喜欢做这份工作，而不只是谋生手段而已。那一次，我也看到了，原来内地的设计力量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弱。”
雨曼想起了当时的情景，还清晰地记得就是那一次她定义了“静与慢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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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蒋毓玲回来了。当然不只是因为我，她早前就有把商业版图扩大到湖南的想法。她联系我的时候，已经很清楚我在你的工作室上班。她恢复普通朋友关系请我做设计，我刚开始确实有些担心。不过她坦诚的态度，加上你那时正为业务烦恼，所以我最终没有反对你接这个项目。而且，看得出你很想做这个项目。”说到这里，严致远望向靳雨曼，可是她用背影对着他，所以看不到她的眼睛，此刻又被眼泪所占据。
“本来我以为事情会进展很顺利，可是我其实太不了解蒋毓玲了。她从没有真正放下过我们之间的感情，所以有一次她约我见面的时候，我因为要加班所以拒绝了。当然即使没加班，我也不想去。我只想彻底终结过去的事情。后来她打电话给我说‘如此，静与慢工作室得接受一些考验了。’后来我还是去找了她，叫她不要做些离谱的事。她却说对付静与慢工作室这种小公司，根本无需做什么手脚。而你这样的笨蛋，却还以为她对你多好。你的世界有时候真的太简单了。”严致远走到雨曼身边，和她并排站在屋顶围护墙边。
雨曼平静地说到：“这世界，你认为他简单，他就是简单的；你把他想的复杂，那便是复杂的。如同你看待你和蒋毓玲的关系一样，其实不过是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的事罢了。”
“是啊，你有着不同于我们的看法。因为你能把事情想得简单也做的简单，我渴望能够像你那样，也越来越喜欢和你在一起。可是一些细节看在蒋毓玲的眼里，却是天理不容的事情。她找我说过一次，她说别以为我和她不合适，我和你就合适了。只要随便挑点刺，你就会被打垮得不像样。所以，后来发生了你追加了劳动合同的事，损失了那么多钱。本来以为你会被打得一蹶不振，不过你居然很快地接受了事实解决了问题。我那次去找她，就是你去工地找工匠谈商业保险的那次，我和她大吵一架。”
“可是，不是因为市里抽查的缘故吗？”雨曼不禁想起之前蒋毓玲说过如果不是为了配合市里的检查，他们甚至不用上庭。
“市里抽查？”严致远的反问让雨曼更加迷茫了，严致远只好继续说：“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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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曼突然想清楚了，对严致远说到：“是因为你辞职了的缘故吧。”
“我要提醒你，你在名扬还有什么宿敌没有？你之前不是说已经和名扬的老板说好了的吗？那何律师有确凿证据证明这件事情，所以如果你真的参加诉讼，光这一点就会面临不少的罚金。而且，有几个员工没有上岗证，毓玲苑组委要求赔偿的话金额可多可少，你能撑得住吗？”
“撑不住。所以，我已经准备好去面对了。那天我是准备去向蒋毓玲求情的，虽然当时不知道结果会如何。现在看来结果都是一样嘛。但是，我动用那笔风险基金的时候，我就已经考虑过可能会遇到大麻烦。可即使因此我失去了工作室，我就当从来没拥有过。”
“可你知道我看到蒋毓玲握着你的手，还摸到你的脸是什么感觉吗？结束了就结束了嘛，何必这么藕断丝连？还喜欢就喜欢嘛，何必这么遮遮掩掩？不适合就不适合嘛，为什么这么不干不脆的？我只知道，那一刻，你是一个陌生的人。你就这么思前想后顾虑周全吗？”
“那天你去了蒋毓玲的办公室吗？”严致远很是意外，他连忙解释道：“那天我先跑去找她，和她说了不要再生事，她本来也答应了，可是她又说何律师已经拿得了证据，……”
“你不用再说了！”雨曼没忍住再次决堤而出的泪水，扶着墙沿慢慢跌落到屋面上，后来干脆放开嗓门来哭。她很想说之前她曾经那么努力想要迈出奔向他的脚步，她甚至也相信他对自己的感觉。可是此刻，这所有的话语，所有的感觉都开始模糊不清。只剩下严致远看着她抖动的双肩，轻声地说：“我之所以要离开，是因为我发现，我在依赖你的简单。该我走的路，我只能自己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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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拾起东西，准备离开。是啊，靳雨曼给了他想要看清的前方，可是终究要自己去看才能看到。他大步走向出口，却被靳雨曼跑过来拦住了去路。她仓皇地抹掉了眼泪，红着眼眶问他：“如果你就这么走了，我肯定会后悔的。我问你，你在欢乐世界牵我手的时候，送我回寝室给我念诗的时候，担心我开车受伤的时候，你有没有喜欢过我？不是在意不是关心，就是喜欢，有没有？”
严致远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当时的情景再次涌现在眼前，要告诉她实情吗？要承认自己的内心吗？他犹豫了，他退缩了，这一刻他居然不想让她知道，因为他开始不想被她忘记。就这样，没有答案，他走了！
屋顶露台上只剩下靳雨曼，一个人，和天边将晚的云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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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蒋毓玲和雨曼在法院见面。如同严致远预告的那样，果然毓玲苑撤诉了，但是装修合同终止，而且涉及到赔偿问题，不过数量不算太多，大约有24万左右。这对于靳雨曼来说，本来已经算得上最好的结果了，无非不是毓玲苑项目没有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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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见面时开始，靳雨曼和蒋毓玲都没有说话。一直到双方签订法务文件之后，靳雨曼才定定地看向蒋毓玲：“毓玲姐，从第一次见到你，我一直觉得你是个非常优雅美丽的人。可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你，我真的觉得很陌生。”
“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蒋毓玲淡然地说，如同她往常表现出的那样，只是话语中满是嫉恨：“因为你得到的太多了。你可以从二十几岁时创业，然后遇到严致远这么好的人，凭什么你可以做到？凭什么我就要失去家庭失去青春才能换来这样的结果？”
“所以，你就要这样不择手段地对付别人？即便可能是你爱的人。”
“不择手段？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手段？还没用上呢！至于严致远，我想，通过这次的事情，他应该知道，谁更适合他了。就算不是我，也绝不是你靳雨曼！”
雨曼愤怒地看向蒋毓玲，许久才慢慢地说：“原来，优雅美丽，不过是你的一件衣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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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这24万根本无从到手。
认识的朋友都因为之前工作室和餐厅众筹，已经不可能再拿出相应的资金来帮助她。而且很不幸的是，由于合同问题，名扬的那三个工匠被名扬辞退，而且还享受不到之前规定的各种待遇了。赔了40来万不说，严致远也走了，还害得几个师傅丢了工作。由于这个工程的影响，一些原本签单的客户也取消了订单，就是担心他们不能如期完工。不久，几个新来的员工也陆续辞职离开了。开了近两年的工作室，光景似乎又回到了刚刚创业的时候。做着为数不多的项目，还是这几个人。这一年多里那些熬夜加班的时光，那些激情四射的时光，那些同甘共苦的时光，到了此刻都只能是一种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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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王刚突然来到工作室找靳雨曼，说得知工作室的事情之后，让她去申请政府对于中小企业的贷款，半年内免息。因为行者工作室最初就申请过这种贷款，所幸在DQUEEN餐厅的项目推广后如约获得了延期归还许可。
肖丽和雨曼飞快地申请了这项贷款，总算是偿还了毓玲苑的赔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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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会为任何人停留，靳雨曼也越发变得沉默了。她每天到办公室做一些自己的事情，也不再开会，也不再开玩笑。手上还有一些项目没有完成，所以得撑下去。所以还不能说放手，可是秋婷和陈明是一对恋人，二十五六的年纪，纵然不急着买房结婚生子，但是如果足够的温饱都解决不了的话可怎么办。还有林恒，他的才华已然尽现，可是在这里工作业务又少，该怎么办？自己呢，奔三的人了，事业，爱情，一无所有，还负债累累。
就这样到了四月底。
临五一放假前一天，雨曼叫秋婷陈明和林恒一起拍了张照片，然后发到了微信上，她这样写道：“我们努力奋斗，可是我们一无所获。”
秋婷几个能感受到她的无奈，可是似乎谁都帮不了谁。理想太丰满，现实太骨感。说得真是不假啊。秋婷流着眼泪对雨曼说：“雨曼姐，你这么说，是不是要放弃工作室了？我们可以陪你走过去的，希望你不要这么想。”
雨曼没有说话，她真的有想过结束这样的日子了。可是也还没有做最后的决定，因为情况还不允许。而她自己，却突然失去了力气。人生中有那么一些时刻，仿佛世界失去了颜色，太阳没有了光华，而人心只剩下有气无力的残喘。靳雨曼现在就在这样的时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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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曼虽然想着自己要结束这种一蹶不振的状态，要有点“偶像”和“领导”的样子，可是她终究没找到创业时的激情，就这样继续颓废地过着。
她终于拿出那本软件操作指南，无精打采地练习着操作软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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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时光一直延续到五一假期上来，林恒几个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因为靳雨曼居然睡在工作间里，面容枯槁。林恒问她：“雨曼姐，你怎么睡在办公室啊！”
“哦！又上班了呀！”
“你不会这几天都呆在办公室吧？”
“是啊！这里清净！”雨曼说完走上楼去洗漱去了，让林恒几个唏嘘不已。等她再次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看见林恒正在给她清理书柜。
看雨曼进来，林恒一边清理着书桌，一边对雨曼说：“雨曼姐，要不你出去走走吧。”
“走走不要钱吗？再说，那是逃避！”雨曼无精打采地反驳着，她记得自己和猪头分手后就有过这样的过程。
林恒只好走出了工作间，雨曼烦闷地把他刚整理好的书一推，那些书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依次倒了，混乱不堪。要不是驾校催她早点补考，她准备继续这样漫无目的地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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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去练车，严致远的身影又涌现出来。只是，现在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上次天台一别，从此就杳无音信了。她已经不再为这件事情难过或者自责或者懊悔，她只是伤感，这次练车，终究还是要自己一个人去。他说得对，每个人的路都得自己去走，不论亲人朋友，没有人可以代替你去走。
这天，林恒借来了林学涛的车，带雨曼到路上练了一下午。林恒不时对雨曼说：“雨曼姐，你不要紧张。”雨曼大声说：“我不紧张！”可是越是这样她越是表现糟糕，注意力也容易涣散。这让林恒伤透了脑筋，最后他很无语地把车开到了湿地公园外，一把拖着雨曼跑到公园里的湖边，对她说：“雨曼姐，你到底怎么了？”
雨曼只是沮丧地说：“我真的不紧张，我就是开不好！”
林恒看她自暴自弃的样子，终于有点生气了，他大声说道：“开车不是儿戏！遵守规则认真驾驶不只是保护自己，更是尊重生命！你想想看，那几个师傅被辞退，你都这么伤心，如果万一因为你的过失伤害到别人的性命，你不难过吗？”
“我就是做不好，我什么都做不好！”雨曼心中的委屈不禁倾泻而出，眼泪也盈满了眼眶，她顺势蹲下身子抱头痛哭起来。林恒站在他身边，心疼又无奈。
许久，她抬头看着这天难得的蓝天白云天长水阔，美丽的景致环绕，她的心境却丝毫感受不到秋高气爽。她近乎绝望地说道：“开工作室之初，我不是没考虑过失败。我一直想着，万一我失败了，我就当我从来没有拥有过。我还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很乐观的人。可是，真的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接受这个事实，真的好难！我有点怀疑，我为什么要坚持走下去。为什么过这样的日子？”
“因为拥有过就是拥有过啊！”林恒的语调直率而真诚，异常坚定。“雨曼姐，虽然眼下我们工作室确实很艰难，但是我们做出的设计获得了那么多人的认可，我们在这里付出了很多，我们也收获了很多啊，我们还创造了静与慢风格啊。”
雨曼知道自己的创业之路很有意义，但也只剩意义了。
雨曼眼神空洞地看着远方，林恒这才温和地对她说：“雨曼姐，你跟我们说过，你看到过信仰啊。信仰这种东西，就是没有人能保证，你一定会到达心中向往的地方。所以只能坚定自己的心意，坚持走下去。你不是喜欢诗词吗？不是有那样一句----世间最可贵者，恒也。就是要坚持的意思啊。”
雨曼不禁冷哼了一声说：“没错，就是你名字里那个恒。可我现在是学个驾照都要学不完了。我真的没有紧张，我就是集中不了注意力。”
雨曼终于开始正视自己的问题，这让林恒很高兴。他犹豫了几秒后对雨曼说：“我爸每次开车出去的时候，我妈都会说，你要记得有人等着你平安回来。我把这句话送给你吧，你开车出去，我，秋婷他们都等着你平安回来！”
雨曼看着这个大男孩真挚的目光，心中不禁温暖了许多。她深吸了一口气对林恒说：“走，再练会！”
临上车时，雨曼又对林恒说：“你爸妈给你起的名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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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她接受了林恒的这个礼物，因为她再次上车驾驶的时候，确实好了很多。一直到练完车回到寝室，秋婷几个放了礼花又摆了蛋糕，林恒才对她说：“雨曼姐，今天是我们工作室成立两周年。你忘了吗？”
雨曼顿时有点羞愧难当。她沉醉在失败的氛围里很久了，就对他们说：“你们有什么愿望，说出来，我好好记着。”
陈明说：“我希望工作室渡过难关。”
秋婷说：“我要去韩国看欧巴！”雨曼听了笑了，这是提醒她之前的承诺要兑现。她看向林恒问他：“你呢？”
林恒说：“永葆青春！”
秋婷对林恒使了个眼色，他用手指挑起一点奶油，在靳雨曼脸上画了一笔；秋婷和陈明也拿手画了一笔，于是靳雨曼变成了一只大花猫。她好气地说：“你们也是工作室的股东哦，干嘛只涂我啊。”
她毫不客气地给他们几个一一涂上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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