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刹龙王又一次打颤,火焰眼中灼烧了它,世界已经在烈焰中发烫,它的目光仍未改变,从不落泪,一次又一次地喷射,扑抓,撕咬,不在乎这是否是徒劳一场。
“你疯啦!”亚伦再次回剑抵挡,大吼着,“你会杀了我的!”
“我就是在直白无误地杀你啊!”瑞泰可洛夫因号啸道,红色的冰躯随着声音穿过火焰直抵刀霜,丝毫不露惶,毫无畏惧。
“够了啊!”亚伦挡下几次猛烈的抓咬,大叫着,“你在干什么?”
“你必须死!”龙王回驳,吐出冰川飞谢,“魔眼会杀了我!”
“那是不可能的!”亚伦几乎实在恳求,手上的刀配被扑打成两条,“住手吧!”
“不!”龙王眼中烧起冰焰,锋锐又慧敏,“魔眼如果再不闭上,必然会得到理性,挣脱你的掌控!到那时,一切终将会被魔族湮灭!”
“天啊!”亚伦用刀把使劲儿挥舞防御,“魔族这个称谓永远是兽人的!”
“亚伦!”龙王狂吼,“听劝吧!你老啦!”
“我,我……”忽地一下,亚伦后跳一步,停住了刀把,“我怎么会老呢!”
说着,他吞了口口水,再次跃起,“本尊有5000岁长寿!”
“可你只剩一千跺碎了不是吗!”龙王继续探究,“老顽固!你的时代马上将转瞬即逝!”
“住口!”亚伦大喊,主动开始攻击,用剑的断面拍击,“你到底要干什么!”
“闭上你的魔眼!”龙王的攻击再次开始,“不然咱们都会死!”
“老子到最后也能弄死魔眼!”亚伦狂叫,“绝不闭合!”
龙大退一步,闪过几刀,眯眼盯着亚伦,停住了凶猛的进攻。
“晚了,”它长叹一口气说,“魔眼已经挣脱了,它甚至在控制你。”
“胡说!”亚伦叫道,“从何而谈!我只不过不想闭合——”
“看到了吧!”龙王惊呼,“魔眼控制了你的思想!你在无理由地保护它了!”
“骗人!”亚伦摔掉断剑,向前边冲边打边叫,“我随时可以关掉它!它的宿命终归是和我在一起的,我能合上它!”
“你当然能,但你却不会。”龙王什么也没动,任亚伦捶击它,冷冷的说道。
亚伦的王者风范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你迟早会被魔完全控制的。”龙王唉声叹气道,拍击起巨翅。
“永远不会有那一天!”
可惜的是,千刹龙王已经听不到了,当最后一个字吐出时,它已经展翅高飞,冲向远方,似乎已经不待见听亚伦毫无头绪的大喊大叫了。他明白,一切无法挽回了。兽人的兴衰也许已可以朦胧预见,黑暗的未来。
亚伦猛然泣泪,哭了。
失色瑟缩着,恐惧在心中蔓延。
……
“那个家伙在干吗?”至尊龙皇克雷托卡自言自语低骂着,“还不闭上魔眼?!”
借着朦胧的月色,它小心地向后探去,法仁加正背着身子读书,血契护卫们都睡了。克雷托卡幻想着距大战仅剩的寥寥几天,这群年轻人的举动。但愿他们别惊惶吧。龙皇悄无声息地蹑足潜行到稍远的地方,开始试探性地扑打翅膀。长叹了一口气后,它跑了无声的两步废了起来。
“千刹龙王那老家伙也不提醒亚伦吗?”它又开始自呓,“魔眼已经快独立出来了。”
如果坐以待毙的话,那么未来的兽人族将完全受魔族掌控,亚伦的魔眼会反过来控制亚伦,亚伦又会听魔眼命令控制兽人们。魔眼的邪心和领导力完全有可能更胜亚伦一筹。可那时,人类面临的敌人,便会全然两样。
龙皇忐忑不安地瞧了一眼高高在上的魔眼,它似乎在瞪着它。着雷球儿已经开始愈变清晰,电丝雷条划出一幅与日分明的眼状,有孔有瞳,也愈渐吓人。这可能预示着魔眼的理智越来越清醒,掌控亚伦的也越来越多。
克雷托卡叹气。
……
亚伦使劲儿发着抖,直冒冷汗,双眼呆滞,白色虎头失去了往昔的英姿神色。他大嘴喘气,脸上的白毛随风飘飞。他的僵硬至极,轻合在头上,闷出汗滴。
关了它,必须闭上魔眼!他大声告诉自己。
“你当然能,但你却不会。”一幕幕影像飞过眼帘。
“你老了。”“可你只剩一千岁了,不是吗?”它开始胆战心惊。
“魔眼控制了你的思想!你已经在无理地保护它了!”心灵的一次次的撞击。
“到那时,一切都会被魔族湮灭!”
“魔眼如果再不闭合,必然会得到理性,挣脱你的掌控!”
“我有魔眼,定山移河。本尊驾到,万物臣服!”
“你必须死!魔眼会杀了我的!”
“我要成佛,世界无魔。我欲成魔,佛奈我何?”
“关了它,必须闭上魔眼!”
“世界我有,由我世界,我有世界,世界由我!”
“你迟早会被魔眼完全控制的!”
……
一幕幕支离破碎的片段飞快浮过脑海,摧残着亚伦的心智,它像个小孩儿一样在晚风中打着颤,曾经的王者已不复存在。
他想吼,又吼不出来。
他想叫,却又不敢大声叫。
他明白自己变了。他瑟缩着,在晚风中抽泣。
我永远不会闭上魔眼。
永远。
……
“我想我们是时候见分晓了,”龙皇说,眯眼盯着龙王,“龙类的决战。”
“可是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龙王驳道,“乃是六大物种的敌人。”
“那只魔眼?”克雷托卡嗤之以鼻,“但重要的——现在重要的——是你死或我活。”
“好吧,”瑞泰德可洛夫因无可奈何地低下头,“lkajdf!你先来。”
克雷托卡亦叹了口气,哦你过往显然不愿当进攻方,这令它想到了纪年前那场千古争纷,也是皇攻王守。瑞泰德可洛夫因似乎总是很胆怯,但事实上它不过动用了自身九牛一毛的力量而已,但好像认为这点儿力量就够了,从不拿出绝技来。
至尊龙皇驾起全身力量,鳞甲骤然直起,两双翅膀会出黑波黑浪,眼中亮起恐煞的凶光。全身燃起一层薄焰,赤赤发烫,露出惨白的獠牙,直扑而上!
千刹龙王坦然相对,灵敏自如地闪过这一击扑咬,反攻一爪,撕划着至尊龙皇的鳞甲,嗞啦生出不和谐的音调。龙王开始狂啸,但这并没有起到多少威慑作用。
龙皇又后退舞动几步,见龙王仍未发起攻击,便吼啸着向前,用利爪扑击。这次龙王没有退后,用背鳞挡住,反身一转,用长指甲抓破了克雷托卡。但龙皇并未因此退缩,保持着稳定的章法。撕抓划扑咬号啸吼鸣,招招毒烈,式式逼人。
龙王仍未发起进攻,自始至终以守代攻。后退、转身、抓击、扑咬、后退只要敌者进攻方式不变,它也便会一直保持着这套反攻章法。
战斗已到白热化的阶段,但也成了僵局,双方都已大喘粗气,可攻击和防守还是那么千篇一律。
“停歇吧!这是场无用的战斗!”龙王大吼,“你这是怎么了啊!”
龙皇未理,仅吐出烈焰梵火,龙王不得不射冰抵挡,看着冰与火同时消融。
“为什么!”龙王似乎是在乞求,“你到底为了什么!”
克雷托卡已经看着丧心病狂了,火烈在面前掷出滑线,飞着向前。
“老天!”千刹龙王大步退却,放出几尊冰柱挡火,“我的天啊!”
“你死啦!”龙皇终于发话,大吼一声,此后也没说什么,狂火扑冲。
再说什么,瑞泰德可洛夫因也听不到了。
几道火球冲向前方,线形烈焰也层出不穷,伴着癫疯的撕抓和吼咬,火烈拼出鲜血,还有不尽的惨叫。
千刹龙王终于用出了全身力量,可谓凶神恶煞,身边的空气瞬间凝成了冰点,直刺龙皇,可那也在火中灰飞烟灭。龙王又把自己可以造出最尖的、最大的、最冷的冰锥射向克雷托卡,使其受伤,但它又扑了过来,一爪抓破龙王颈处。
鲜血飞涌,一条死无声息的冰龙躺倒,龙王败了。
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