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出行第十五天,森林,正午,骄阳毒残,灼烤难忍。
对于瑞西拉尔来说,那些壮观的,令人惊叹的树木已经屡见不鲜。有的时候几棵六人合抱粗的大树也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奥斯汀著的《森林法则》一书中,介绍过人大的飞虫,腹大的叶子,还有世上最高的树,半径15米,高654米,他确信无疑这些的的真实性,那书中还有精美的插图,他已经在家中走过了全陆,步过了时光。
除了墨亚兰,其他人连好奇的力气都所剩无几,不会再抬头一下,她把骇人长发护在面脸上,借以避阳,打量着这些树。
“这里算是雨林吗?”她问,也不知是针对哪个人发问。
“夏天代表阴冷的多雨时节,这片森林叫作长夏林,只有一个季节,只有盛夏,但是无人区,晚上的飓风可以把人吹上月球,”瑞西拉尔流利自如道,仿佛在背诵什么东西,但却是淋漓尽透的自己话,“这是凯尔?克斯礼。德林三区的交际线,常年日烤,但雨常下,林色郁葱,‘Y’字形勇者长江便流于此,你真该好好读读《森林法则》。”
“《森林法则》?”墨亚兰问,扭过头去看他,“是本书吗?”
瑞西拉尔气怒冲天,无言以对。
“那好吧,好吧!”星不仁说,想逃开话题,他把大衣盖在头上,“可不可以说一下这是白天与太阳多少亿米,晚上多少摄氏度?森林覆盖率是多少?面积呢?树木占地面积呢?我让算过我们平均每步1.7685243米,每日白昼12小时,行967325步,晚间睡眠警醒度为43%,精确来讲是43.805423107548%,而人的大脑——”
“停停停停!”法布伦加捂住耳朵,“别又来这套理论,你的每句话都灵我大脑充满了数字,日复一日,我会死去的!”
“是吗?”里不仁至问,“这样的厌烦死亡率是0.005438196257843%呢!”
“你的停下!”他大声号叫,脑子一团麻酱。
“好吧,我无意反唇相讥。”里不仁不语默声,他把头扭到地上。
“……呃……《森林法则》和《荒野》还是《林语》都没这么算过。”瑞西拉尔也云里雾行道,“你这几乎精确到了纳米单位。”
“咳”,他说,“是精确到了纳发单位。”(“纳发”见楔子一)
“那么,”艾尔哲说,“长夏林包盖着勇者长江?”
“没错!”瑞西拉尔说,“《森林法则》里说,长夏林别名秘林,据说这里有奇妙生物。”
“奇妙生物?”
“不错,比方说水精灵和火精灵,他们是常居于勇者长江两岸。”
“那么奇妙生物就这一种吗?”
“不不不!”瑞西拉尔摆手道,“小矮人,摩斯人,龙卫,很多。”
“龙卫?”法布伦加问,这大个儿跟法仁加一样,喜欢关于龙的东西。
“是那些龙友!”瑞希拉尔道,“龙友死亡后,会变成灵魂状态,成为幽灵龙卫,与龙为生。”
“也就是说,”墨亚兰道,“法仁加死后就能变成龙卫?”
“不是‘能’,而是‘会’变成龙卫。”
“那摩斯人又是什么?”艾尔哲问。
“啊!他们生活在凯尔区!天生好战!还有猎集人头的嗜好哩!”瑞西拉尔故意瞪大眼,用手比了个杀头的动作。
“唔……”法布伦加这时把头垂得更沉,似乎很紧张,无言可谈,又找着闲话,很焦急的样子,“那个,就是说……那个什么……不是……我是说,真烦!”
他把一块石头踢飞,瑞西拉尔又看了一眼他胳膊上的肌肉,法布伦加头冒冷汗,他毫不怀疑法布伦加有摩斯人血统,但愿他没遗传那猎头的嗜好。
太阳刚烈,如火似山,五人汗流浃背,继续走着。
……
“不!”艾森发出惨叫,回荡于耳中,但却被狂风湮没,“停!停下!”
一队出行第五十九天,清晨,死人完全失去林夕,各自奔波,前途渺茫。
“不要!”他的声音越来越小,风狂怒地向他后脚,他感到胯下的龙王体温正在上升,似乎是开始兴奋,巨翅拍打的风波足以掀倒青山,艾森什么都看不到。
自打前天起,他的背包就被狂风带走,里面不单单有他的行路地图,更有他这既是天籁唯一的事物来源,他的肚腹被风吹得萎缩,艾森什么都听不到。
皮肤似乎在被利刃割划,鲜血似乎凝成冰扎向别处来召唤其他的鲜血,他仿佛已千疮百孔,近些天日夜无眠,手中的汗凝固为晶,将他那本就发僵痛哭的双手紧紧贴在了龙的临加上,他仿佛死了一半,艾森什么都感知不到。
视觉、听觉、感觉,他一项都没有,丧失了,好像也不会回来,他就是个死人。
那条冰龙的嘶吼已经听不到了,它背上正伏着艾森,鳞甲一开一收,呼啸着拂过大地。昼无阳,夜无月,空无云,暗无墨,这样的日子艾森已经受够了,再不下去他只能化为一尊冰雕,成为千刹龙王背上永远的装饰品,并且不会有诗歌来传唱他。
“这死鸟儿要飞哪儿!”他用耳语破口大骂,“愿上苍五鸣电闪,击死它,也砍死我吧!”
他咬紧牙,闭合着眼,心跳努力放到最小,双手向上拔,渴求拔出那该死的双手,他可以听见冰碎裂的咔嚓声,胳膊上“体无完肤”,成了冰手。他使着劲儿,手掌毫无痛楚,他的神经连接不上手,只有胳膊在用力,手好似没有,没有一丝感觉,也许他的手死了,也许他的手之魂被风吹散。他流出泪水,但却变成晶亮的花贴在脸上。
龙王再一次翻到覆行,360度反转而行,螺旋着向前冲,每一次这样颠飞,他都会右脑死亡两三秒,什么都想不了,他的背包就是这样跌落下去的。
火和太阳仿佛是一场梦,鲜花与绿草不过是人们的幻想,跌覆,倒逆,旋风,这才是真实的物质世界,之后铭心刻骨的冷切,只有颠倒和旋转的世界……
孤注一掷了,命投一线了,生死垂危了,最后命运啊!他想着,下意识地把身体向下垂,只有冰固的双手被强迫地贴在龙肤上,身体被这样悬空挂着,重心完全向下,但每次只有这样,他才能觉得灵魂未出窍,待在身体里,右脑复活,这才叫舒服。
他听见一声碎裂的声音,不知是手掌冰裂了,还亦是双手断裂了,只是举无轻重的向下,无限坠落。
有的时候,灾与福的性质完全相同,这话皆为真实,奥斯汀说过:“吾愿求于世界全灾临我之身,因为这些礼物无穷无尽头。”不错,每一次灾难都是一次礼物。
但这些礼物,永远都是未知而神秘的……
……
“开箱有礼!”皮克搓搓手大笑道,他已从癫狂中回归,“我发誓这是艾森的背包!”
瑞亚跪在雪地上,用手掏找着艾森掉下的背包中的内部。莱昂表情飘然,心中只想着火团与骄阳,几十天了,他们还未走出雪山,“有灼石吗?或是火绒?”
“不可能有的!”皮克对他答道,估计里边只会有一些雪球和冻脆的地图。
“但这本身也说明了艾森真在前方!”莱昂说,心中怀念着火球。
“但他生死未定,我们也失去了路途的方向。”皮克唉声叹气道。
“嘿!”瑞亚大叫,“里边有一个指南针!”他得意洋洋的摸了起来,上面的指针标出方向,他笑口大开,似乎这是他自己做的。
“还有呢!”
“几张地图和冰冻果球!”
“哎……”皮克沉头道,“这相当于一无所获。”
“至少”瑞亚背上那包,“咱们找到了它。”
……
一队出行六十一天,正午,草地,克斯礼区,明阳四笼,万物生机。
“再问一遍,”游吟诗人说,坐在椅上,“你要去哪儿?”
“再说一遍,”艾森道,“我要去魔界!”
“可这总不能算个理由!”那诗人叹道,他是丹莫尼尔,克斯礼区最伟大的游吟诗人,此刻二人正在一家小店里用餐,“这异想天开!龙王!亚伦!法仁加!远征队!魔界!我的老天哪!你去当个作家吧!这是个好素材啊!”他竖起大拇指,“想象力真丰富。”
“再说一遍!”艾森怒吼道,“我说的全—是—真—话!”
“我也再说一遍!”丹莫尼尔大吼,“你那叫异—想—天—开!”
“够了!”艾森的声音震惊全场,手一敲桌子,“还诗人呢!愚蠢之人吧!”
“住口!”丹莫尼尔的声音惊天动地,一站而起,“还冒险者呢!童话家吧!”
“你们科斯历任怎么这么较真儿!这饭是我请的哩!”
“你们德兰人怎么这么死板!你命是我救得哩!”
“走!”艾森怒号,眼冒金光。“不信?”
“不信!”诗人大吼,“去哪儿?”
“带你见见世面!”艾森反唇相讥,“让你整个蠢瓜见识一下什么叫险阻!”
“走!”丹莫尼尔拉住艾森,“就现在!去魔界!走!”
所有人都在屏气,默默注视着两位先生。丹莫尼尔是个说走就走的人,游吟诗人总是爱好外出,什么也不带,就一奔而去,“带路!走!”他喊着,饭菜冷剩在那里。
……
“你觉得呢?”墨亚兰问,俯身弓背,隐于草丛中,忐忑不安地看着远边,“那是什么?”
那是几团火焰,成群结伴困在前方一条幽静的江边,而火焰是人形,他们所过之处留下一串串最轻微的脚印,但他们依然可以用自身燃烧森林。他们血红的火躯形影攒动,阳光下没有影子,他们本来就是制造出影子的东西——火光。他们把手浸入水中,湿掉手上的火焰,捧起来小口喝着,只一口,一小口,火焰的承载体需要水,但不需要太多,他们拍擦双手,红火便又燃起,让人看着心中不由生出暖和的火烊。他们肆意交谈着,用的是精灵通用语。
“我想,”瑞西拉尔说:“他们是火精灵。”
“固然是智慧动物吧,”里不仁眯起眼,“目测他们大脑体积为1.68943507258768立方米。
“不错,”艾尔哲说,“他们应该是友善动物。”
“确实是友善动物,并且有比人类还大的脑容量,”瑞西拉尔低声说:“《森林法则》和《生物指南》中都有提到他们,‘无需进食,少量入水,与温暖为伴,和智慧成友,乐天老伙计,但却有致命之敌——水精灵。与人为兽,但却疑心很大。’这是原文,“他爬得更低一点,”现在出去会被它们认为敌人。”
“那绕路而行吗?”法布伦加不知所措道。
“去魔界这儿是必经之路。”瑞希拉尔很直白地出口,语气刚烈。
那是五只火精灵,天色已晚,这里可能会是他们的宿地,他们没有丝毫移动的打算。其中一个扑到水中,露出全身胶状的蓝红身体,看样子像是在淋浴,剩余四个围成一团,兴高采烈地发言道语。
“走!”瑞西拉尔道,最好现在上前,尽量显得悠然自得点儿!”
他站了起来,一丛丛的树叶哗啦作响。
“”?四只火焰生灵飞转流至,迸出一阵火星,扭过头,洞视着他。四双眼时瘆人的深蓝,空洞而神秘,看不到他们的嘴,脸被火掩成一团,这句话的意思为“who?”
瑞西拉尔傻乐着,呆滞地咧嘴,双手向上挥舞,他在招手,但更像发怒。其余四人除了墨亚兰也蹿起来外,都一如既往地躺着,心中暗暗发慌。
“是人类!“其中一个看都没看他,向另外三人示意,“人类。”
“kjagjklgajkiag有关系吗?是它手下吗?”
“人类?kjjakjgjkajl有什么关系?他们应该kjlakljkljglkja!”
“jkfsfkjg?他们是好人!”
“kljajklgjkldkalkjg!”
“jkajklgjklglaldlag!”
“sdg?Jajfglkjsggds!”
那四个长得几乎一模样的火精灵用火灵语大声交谈,他们在彼此看来各有千秋,谈吐时不时飞一些唾液出来,那是灼热的熔浆。那位洗浴的精灵也一跃上岸加入交流,身躯与空气摩擦而迸出了火焰。
“过来!人类!”中间的精灵叫道,“你们是友善的吗?有同类在身边吗?”
“是友善的!我们无意冒犯!”瑞西拉尔大叫着,“有同类在身边!”
他踢了法布伦加一脚,呼唤他们起来,并捶了一下墨亚兰后背,向前奔跑。
“别!别太近!它会烧伤你!”一位说。
“是!我会自保的!”瑞西拉尔说,“我们只是喝口水!”
……
丹莫尼尔吞了口吐沫,心中的想法有所改变,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瞧!瞧!”艾森手舞足蹈地冲诗人比划,露出故意的恐吓,“看到没?这是一条冰——龙?”
“是,是吧,”丹莫尼尔惊讶不已,对他说,“还有,别老用‘冰—龙’这样的语言说话,我是个诗人,但不是个耳背老头儿。”
前方那片碧青的绿草地上,阳光之下确实有沉重的呼吸声,吹得草如水潮般泛起绿浪,那是一条全身冰蓝,令人看着发冷的小冰龙,它想是条未成年的龙,但那宛如利钻的护身鳞甲和那翅不由令人发出惊叹,搭上艾森娜绘声绘色的解说,让游吟诗人赞叹不止。
诗人开口放声嚎唱:
绿草如茵!阳光四照!人心飞上天空碧野!
巨龙深眠!独山者王!人魂提吊在心口上!
叮叮咚咚!当当咔嚓!万季的寒冰!千年的利爪!
咚咚咔嚓!咚咚咔嚓!
碧空万里无云之下!巨龙复苏!犹如王者归来!
双眼好似明星!身躯宛如寒冰!
利爪犹如宝剑!巨翅真像狂风!
无人可挡,万夫不抵,气势磅礴!
巨龙在沉睡!
游吟诗人用雄壮的歌调吟唱这条巨龙,艾森赏听着,但又一边提心吊胆地看着那巨龙怕它醒来,估计那会儿丹莫尼尔得兴奋过头,跳上天了。
……
“克斯礼还是凯尔?”莱昂问,盯着那张地图,“上面穿越之门的坐标在凯尔区。”
“指南针!”瑞亚叫道,望向天空,一脸茫然,“指南针给我!”
三人在三区交界线,长夏林的勇者长江最终点,三道流向三个方向,这里是勇者大陆的中央,假若他们选路通向克斯礼的哪条河道的话,走上七千步便可见到瑞希拉尔一行人,再走七十万步的话,就能与艾森和丹莫尼尔相遇。
“龙王拖着艾森是向北!”他说,手指向克斯礼区,“就是那儿!”
“可是穿越之门在西边,”皮克耸耸肩,“无法一举两得喽!”
“向西,”瑞亚说,“少了两个队友,但我们初衷不可变,”他义正言辞,“去魔界先下手干掉亚伦。”
“可区区三人又有何为大力打败黑暗魔君的爪牙呀?”莱昂叹气轻声道,“毕竟是亚伦。”
“人类打不败亚伦,”不知是谁说的,大家互相瞧望,“需要水火之力帮助。”
四人心头一沉,谁也没有开口!他们各自朝不同的方向急转张望,莱昂看见一团水隐于林中,人形的水,眼是绿的,有躯干有四肢,水糊了脸,好似鬼影。
是水精灵!
“我愿加入你们,”他那张朦胧的脸上怪异地扭动着,“与你们同行。”
“老天!”莱昂抱头大叫,所有人把目光投来,盯着那团水,“液体!液体人!”
水精灵笑了一下,表情很自然,好像排练过多次,那双幽绿的双眸并没有人一样的眼球。但却令人觉得他们眼睛明亮了许多。水精灵好战,英勇,愿意服从于自己认同的事物,友善,但没有疑心,讲的从来都是实话,但如果明察对方阴谋便会不择手段让对方亡去。
“哦!”他鞠了一躬,“我叫absab,人文皆‘伊博劳’。”他走上前来,四人本能向后退了一步,absab连忙摆手,“不!我不存恶意!但我以前听到你们的谈话!你知道!水精灵对黑暗魔君与穿越之门这类问题非常感兴趣。”他用手轻轻放在了脸前,豪迈而奔放,“吾将与诸位上刀山下火海,请诸位包含汝等,接收汝言!absab,他说,“愿意付出。”
皮克向前一步,但他骑士云里雾行中,“你是说,你是名为absab的水……精灵?”
“汝是。”
“‘汝’,这称呼真奇怪,”瑞亚小声咕喃,“像是古代君主称呼自己的臣民。”他心中看着这个水团,想到了千年冰洞中那场经历。
“你像是在骗人!”莱昂向前一步大吼道,“骗的还没有技术含量!”
“fdgsfgs!Htyuiyiii!Yrtye!我没有!absab大叫,可从那眼神中什么也看不出。
“哪有人说追随时这么荒唐和突然!”莱昂唾了一口,“你是个水怪!”
水精灵惶恐了,这种生灵自始至终直白坦言,因而面对这个状况是无言以对。
……
“就知道你在骗人!”法仁加大笑着拍了拍那只火精灵的背,“火焰生物怎可能使用纸张?”
“不一定!”那一只用朦胧不见的手指了指他,“先用水浸掉手上的火!”
“不过话说你们火焰内的躯体是什么?”法布伦加笑道,“胶皮?嘻嘻哈哈!”
“不!”火精灵表情变严肃,“是jkalg!嗯……你们人类的话怎么讲来着?火……种!对!火种!”
“火种?”
“没错!”火精灵说,“用不用给你看看?”
“老天!”法布伦加用一个搞笑手势掩住眼,“我会吐的!嘻哈!那手中蓝的,液胶似的,糖稀似的,”他捧腹大笑,“简直像个变异泥巴!嘻啊哈哈哈哈。”
那火焰生物显然有些恼羞成怒,但也忍俊不禁,一块儿嘻哈起来。河边,同下,星光灿烂,有了这五个火精灵,暗夜如白昼,几人围坐一团,有说有笑,不论是多么一个无聊的人,都会被这个场合变成欢声笑语的人,任何悲痛欲绝的人必然会当即欣喜若狂。水面波荡着蓝银的星月,此夜必然亦无惧怕,百鬼自然躲避退让。
五个精灵其中每每轮一个守望驻探,他们的戒备森严,这种时候仍保持疑心,可见这群奇妙生灵的自我意识能力的超常,但那些守卫往往也会跟着笑倒在地,却没人去管理训练他们,他们会知深浅,明白欢笑时间的调控,总能保持理智和清醒,不论是水、火精灵都有这种功能,他们不单单是智慧生物,他们生命高贵,是比人类更高尚与纯美的生灵。但他们往往不把此点露出来,非但容忍了人类掌控地球的权力,又保持人人平等,这本身便已把精灵的高贵体现的淋漓尽致,这便是精灵,一帮乐天老伙计。
星空下传来他们的欢声笑语,嘻哈乐音,任何人都会化掉心中的冰块。
……
星光与银月同在!大家众集一堂!
欢声与笑语共存!人们欢笑成群!
星空点亮前行之路!月亮辉缀精彩生活!
火火火!温暖与光明!
火火火!热量与欢笑!
火火火!生命中的明星!
火火火!我们的伙伴!
一起歌唱!一起欢舞!
众集一堂!欢笑成群!
我们在一起!圣光将笼覆!
嘻嘻乐音!永不停歇!永不停歇!
永不停歇!
……
“永不停歇!嘿呦!”瑞西拉尔与众人同声高唱,举手欢叫,头脑发热。
守卫眯起眼睛欢笑,他也加入了这场歌唱,任何人都有权加入,人人皆平等,这才是精灵们的生活,欢声笑语永不停歇!
永不停歇!
……
我们来烤火!来吧!朋友!
咱们来欢叫!来啊!伙伴!
一起来舞蹈!来呀!同胞!
一起唱!一起叫!一起跳!
生活美妙!荣于生活!
跳跳跳!唱唱唱!
来吧!来吧!来吧,朋友!
快呀!快呀!一起乐翻天!
今夜无眠!夜夜亦然!
无风无雨!无旱无荒!
星光灿烂!明月高照!
欢笑生活!
……
“欢声笑语!”瑞西拉尔放声大叫,“哟哟!返老还童喽!诶哟!欢笑生活!”他的声音嘹亮了这片野林,但却颇显……孤独……
气氛明显骤然突变,全场变得落针有声,墨亚兰轻拍了他一下,在耳边说了句话。所有的火精灵将目光偷投到远方,幽深的林处,戒醒立然遍布全场,星光开始暗淡。
“哦!伙计们!”守卫捏紧手中的火矛,严肃掷地有声,“大敌而至!做好准备!”
所有火焰生物围成一圈,包住了四人,火精灵待客视如己出,保护的必然是他们,四人忽然觉得心头长了麻豆,说不定所谓“大敌”是那冰冷的水精灵。
法布伦加向林中瞟去,他看见无数双发光的绿眼,像是狼群。absab让自己火焰燃的更凶猛,但却没有任何壮胆雄威的效果。艾尔哲瞧隐约不露的人影,那的确是个人,月光映出那人的轮廓,那人躲在树后,如果艾尔哲认识,准会大叫起来,那人是皮克。
“jlajk!Gjlrjory!Johrrjohr!Kljjkl!Uyg!“对面响起一阵冷吼。
“aljgjgjl!Kjlajk!kskf!Ljkhsjlohs!ojhshophsop!absab大吼。
“他们在说什么?”墨亚兰压住声音问瑞西拉尔,“什么语言?”
“《流利交谈》一书中介绍过这两种语言,”他答,“火语和水语。”
“他们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轻轻拍了他一下。
瑞西拉尔没应声,但他显然可以听懂,冲对面大叫,“jkg!Jkaljkgjg!Patkhgjkag!”
这可能是句挑剔、讥讽、嘲弄的话语,他们可以听见那些绿眼下面沉重的呼吸,那双眼中映着隐约可见的怒光,他们身上的水躯似乎在沸腾。
终于,只听一下水波声,哗啦一下从深幽中泼出一股水流,那是人状的水流,模糊不清的四肢,深青的双眼,真真化为一张水浪包覆住了它,只听一声凄惨的尖叫,它身上便腾出一缕白烟,那胶状的身躯在惊人的萎缩,变成了白色,开始干枯,成为一块儿费胶爬在地上,溶成白油,但那只水精灵也不复存在,二人同归于尽。
霎时间,全场鸦雀无声,默默注视着这一地的黏油。天空中的星光开始黯然失色,银月显得凄冷,乌鸦的噪音回荡于四下里,百兽无声……
“这样做真的……好吗?”皮克扶住胸口问,“一命换一命。”
“这只不过是等价交换而已,”absab坦然道,“自古以来精灵的战争从来如此。”
“太可怕了!”皮克抖语颤言道,“这完全是人数的比较纷争啊!”
“水与火的规则就是这样的,”absab说,“自然法则不可违逆!”
“kjlglf!Asdkmvpauiof!lkpoiq]gkakslh.”水精灵叹道,皮克并未听懂,但从语气上来停好像大战将要开始一样。
他走向前,冲着首领交谈着,深色开始严肃,不停地摇头晃脑,似乎在协商什么。
“jaldjflflaja!Jajdfjfeeegkdj!Wettapifpdaf!”
“jfalgehlakd,jdkakdegew:jffkaegs,jfaldjfk!”
头领低下头,那双绿眼中似乎似乎饱含着忧伤与失落,他冲着absab说了五串字母,然后不再搭理任何声响。那位水精灵也很无奈,泪水夺眶而出,他高呼了那五串字母,那是五个精灵名,五位勇士——五位即将牺牲的精灵。
五位小精灵没有丝毫惧怕,反倒是对面的五名火精灵拢的更紧一些,它们显得寡不敌众,然而我们也不能断定谁凶,谁吉。absab回到皮克身边,拍了拍他的背,水过无痕,并未打湿衣服。
头领盯着那五名水精灵,大吼一声:alddgkh!
……
“跑!”一个火精灵冲着法布伦加五人大吼,“快跑!”
“可是……”
“跑!”他大吼,“这儿我们的死地!没谁能活着!跑!”他推了法布伦加一把,焦了他的衣服,另外四人随他也退了一步,“快跑吧!我们不想临死前还要拖累别人!”
瑞西拉尔抓住了法布伦加的一角,眼神中留露出央求的神色。那阴暗中,水花四溅,五名水精灵已亦无所惧地扑了过来,打湿了树叶,高松在泣泪,火精灵的身上着着的不再是熊熊烈火,它不会再给人任何希冀与温暖。
Absab的尸身仍爬在那绿茵上,月夜撒在他身上,仍不会再点燃,这里再也不会有笑声,阳光将蒸化他们的尸体。法布伦加的眼里有闪着光的东西,没有任何人见过他这样,他刻意夺命而逃,并没有什么虚心罪过,他亦然可以伫立不动,但只会被水浪拍湿身躯,注视着五个火精灵死去,但无济于事,无力回天,反倒心慌。
“走!”那火焰生灵的威严之声再次响起,压过了一切,“走!!!”
水火已经相交,那火精灵转身变对,什么也看不见的脸上似乎很坚定自若,静候着死亡,已临危不乱,坚定不移的目光看着迎面而上的敌人,似乎对方根本无可奈何他,敌方似乎一下微小了许多,卑贱了许多,而这些火精灵,又显得壮烈而豪迈。
敌人上来了,他与那位英勇的火精灵相捶,水与火各泼一边,法布伦加觉得自己的灵魂也像是“轰”地被击锤了一下子,似乎空虚了许多……
月光下,他哭了,他不记得哭是什么感觉,亦然不记得上一次哭是几岁,他泪水在眼眶打转,忍住不擦,转身跑走了。他不会再看到这惨烈的一幕,再扭头也不会,泪朦胧了他的双眼。他迎着风,躯与风相摩擦,其他四人呆滞看着,他似乎身上也着了火,他似乎也是一个英勇的火焰生灵,迎着风,在身体之上,磨击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