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荷轻轻策马,虽说一路的练习已经很是熟练了,却仍不敢让马行的太快。
眼看着离村落越来越近,这地方的房屋竟都是些毛草屋,屋外晾晒着一些粮食与动物的毛皮,想是这里的人们主要以种地和打猎为生呢。
“有人吗?”碧荷下了马,一手拉住僵绳,边走,边向靠在最外边的一个院落行去。
“谁呀?”一个女孩子一掀草帘从里面行了出来,一身的衣服早已经穿的旧了,认真看才可以看到上面的小朵的碎花,腿上的裤子上还缝了两三块补丁,头发有些零乱,脸上还有些黑色的灰,似是不小心抹上去的。
虽是一身的零乱,稍稍细看一下,却是个很耐看的小姑娘,大大黑亮的眼睛,长的很是秀气文静,身材亦是不高不矮,苗条匀称,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
上下打量了下碧荷,眼神闪烁间有些怕生和羞赧。
“小姑娘,能给我倒碗水吗?”碧荷也不好意思进屋去打扰人家,只站在外面。
“你是……”小女孩还是有些犹豫,不断的上下打量碧荷,似是在考虑该不该让她进屋。
“不用怕,我是路过的,只要喝碗水就可以了!”还好自己备了些干粮,只是没有带足水。
“恩,你等一等啊!”女孩似是最终确定了她不是坏人,应了一声掀了门帘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女孩端了一个大碗出来,碗上腾腾的热气,这是一碗热水呢。
“姐姐,这里坐下喝吧!”女孩细细的声音,很是温柔贤惠的感觉。
“谢谢啊!”碧荷感激的道了谢,将马拴在了旁边的树上,坐到了屋外的一块大石头上。
“水有些烫,刚刚烧的,你慢点喝吧!”小姑娘说完转到了毛屋的后面,一会拎了一桶水放到了碧荷的马儿旁边,那马也是渴了,见有水,很快低下了头,浸到了整个桶里,猛喝了起来。
“小姑娘,你人可真好!”碧荷欣赏的看着她,朴素而善良的小女孩。
“雨朵,谁在外面呀?”中气十足的男声,自内里传来,接着听到嗒嗒嗒的棍子敲击地面的声音。
“啊,哥,是位路过的客人,说是口渴了,想喝些水!”小娘娘忙向里面喊道。
“是吗,怎么不请人家到里面坐呀,这大冬天的,到屋里暖和一下也好!”男人又说道。
“哦,不用这么客气,不用了,就在外面就好!”碧荷忙对着屋门大声回了一句。
“原来还是个姑娘家,姑娘家出门不容易,还是进来,吃些东西,暖和一下吧,我们这村子前后可都是没有村落的了!”门帘一开,一位高大魁梧的壮汉,一身动物皮毛大衣,前胸微敞,露出健硕而结实的肌肉,长相倒也不差,看起来很是憨厚诚实。
“哥,你怎么出来了,在外屋躺着呀!”女孩忙上前去扶住了他。
碧荷这才眼光向下,看到了他的右腿的衣裤被人为的撕掉,一条腿裹上了白布,这白布上却渗透出了红色的血与黄色的浆液,一看便知是感染了。
他拄着一条木棍,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
“我不是看人家不好意思进来,所以出来看看的吗,姑娘进来吧,这家也没外人,就我兄妹两个自小相依为命!”他说着,上下打量了下碧荷,一脸的和善。
“过路之人,本不想惊扰,只是这位兄台这腿伤,是怎么回事呀?”碧荷本就是善良之人,人家又如此客气的对她,看到他的伤,她当然想问一问,看能不能有所帮助。 “这个,哎,一个月前上山打猎,不小心被野狼抓了!咱穷苦人家也没钱,只用土方子冶了,却不见好!只是等这院内的皮毛晒好了,卖了,再去好好看看了”他笑了笑说道,似是故作轻松。
站在一边的朵儿则看了看哥哥,脸上满是心疼和担忧。
“二位这么客气,这瓶药送与你们试试吧,想能有些效果,至少在去冶疗之前,伤口不会再度恶化了!”碧荷忙拿出她在玉王府内新冶的伤药,也只是为了应不时之需顺便配制了一两瓶,没有想到这就用上了。
“哦,这位姑娘客气了,哪里能收姑娘的东西”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后退了两步。
“呵呵,这药不值几个钱,就当我谢谢你们的水了,收下吧。”碧荷将药塞到了女孩子的手里。
“谢谢姐姐了!”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却仍是下了下狠心收下了,想来是为了她的哥哥的腿能好些。
“那两位谢过,在此告辞了!”碧荷说着,就要去解马的僵绳。
“快跑啊,快跑,土匪又来抓人了,快跑啊!”远处尘土飞扬,几个村民一路跑着,一路的叫喊着,身后则有十多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俱都一脸横肉的野蛮人。
“哥,快,你快躲到里面去!”朵儿一见,急的声音都变了,使劲的推着他。
“怕什么,让他们来吧,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两个我打一双!”他突然满脸的气愤,脸都因为气愤而通红,顾不得腿上的疼痛,蹒跚着进了屋,再出来,手上多了一杆漆黑的猎枪。
“哥,他们一定是来找你的,你就躲躲吧,快呀!”朵儿急的都哭了,跺着脚,用力的推着她的哥哥。
“哈哈哈,雨琼,听说你受伤了,老子过来看看你”一阵狰狞的笑过后,灰尘一扬,为头的一个满脸漆黑大胡子的人停在了碧荷她们身旁,天气很冷,他却只披了件羊皮袄,敞着怀,露出那肥硕的大肚子。
“哼,有胆量你就来呀,看我怕你们不成?”雨琼攥着猎枪的手青筋爆起,声音洪亮。
“哈,哈,哈,弟兄们,看他还嚣张呢,那腿都要费了,还敢这样大声的与爷们说话,上,给我砍死他!”他那白眼球过多的眼,猛的一瞪,恶狠狠的说道。
身后的那帮人一听头都发话了,马上策马过来,将雨琼围了个严实,很近的距离,他根本就无法瞄准开枪,而这些人俱都自腰中抽出了大刀,恶狠狠的在空中挥舞,猛的一起抬手,眼看就要向雨琼砍去。
碧荷惊的拉了雨朵退到了一边,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场面,她惊的不知如何是好。
“砍,给我砍死他,没了他,这整个村子就听大爷我们的了!”那头目恶狠狠的命令。
十几把刀同时向他砍去,碧荷惊的闭上了眼,不敢看那血腥的一幕。
“哥”一声嘶叫,雨朵一下子冲了出去。
碧荷睁开眼睛,急忙上前想拉住雨朵。
“开!”一声震耳的吼声,雨琼竟两手牢牢的抓住了那伙人的刀身,用力一甩,将这十多个人一齐斜飞摔到了马下。
十多个人,落到地上,已经是哎声连连,在地上打滚,再起不来,有些人挣扎着起来,又倒了下去。
碧荷没有想到,他竟有如此的神力,以一敌十,在腿上受如此重的伤时,仍这样的骁勇,仅以双臂之力,就将他们摔的动弹不得,实在是神人呀。
想是这些人一直受制与他呢,惧怕于他的威猛,不敢有所造次,如今知道他受伤了,才过来报复。
“恩?这两个姑娘模样到是长的俊俏,这要是卖出去,卖到窑子里或是卖到宫里,一定能得不少银子!”土匪头子不知何时策马到了碧荷与雨朵的身前,只一瞬跳下马,将刀架到了雨朵与碧荷的脖子之上。
“哥”雨朵惊的大声喊她的哥哥。
碧荷早已经有被挟持的经历,要比雨朵要沉着的多。
望着只是架在脖了上的刀,它并没有真正的想要了她二人的命,碧荷心想一定要想办法甩掉他。
倒是有些后悔,制了伤药,怎么就没有冶些痒药呢,真是失算,失算,若是这次能顺利离开,她一定冶好痒药与伤药,随时带在身上。
“你,放了他们!”雨琼看到妹妹被人挟持,愤恨的瞪大了双眼,顾不得满手的鲜血,手持一把刀走了过来。
身边,一个人慢慢的爬了起来,悄悄的向雨琼靠近!
“哈哈,有胆你就来呀,过来,我就让你妹妹身首异处!”他说着,又将刀挨近了几分,眼神则瞟了一眼雨琼身后,一递眼光。
雨朵自是吓的混身颤抖,只是喊着哥哥。
碧荷看那人提了地上的刀,向雨琼走过,她猛然意识到,他们是在让他分心,真正的目的,是袭击雨琼啊!
“小心……”碧荷急忙大喊,张开的嘴定格在了空中,她眼看着那狰狞恐怖的刀一下子扬起,重重的自身后砍向了雨琼。
空气中传来浓烈的血腥味道,雨琼瞳孔一缩,却在倒下的瞬间一回身,将手中的刀深深的插入了身后人的前胸。
“啊,啊,啊,哥哥,哥……”雨朵,疯狂的尖叫着,一双小手忘记了害怕,猛的一推脖子上的刀,顾不得手上那瞬间流出的刺目的血红,疯狂的跑向了倒在地上的哥哥。
碧荷亦是醒悟过来,也跟了过去。
“哈,哈,哈……”身后是土匪头子那得意而满是血腥的笑。
“哥,哥……”雨朵摇晃着他的身子,他却一动不动,眼睛紧闭,一点回应都没有。
“头领厉害呀,把这两个丫头捉回寨子做个小的算了!”那些个小喽啰俱都来到土匪头子这边,有些调侃的说道。
“行了,长相倒不错,就是这身材,太瘦小了,哪有我们寨子里的女人有肉感呢,咱们弟兄哪个没有十个八个的女人了,这两个呀,看看有没有买主,卖了赚点银子花花!”土匪头子望了远处那两个女孩子。
“哈哈,头儿说的是……”那帮人随声附和,轻松自在的调侃起女人来。
碧荷心下更是又惊又恨,只恨自己没有男人的骁勇,又不会武功,遇到坏人总是一点忙也帮不上,更有时会带来麻烦,若不是因为她布防图也不会丟,这帮可恶的人,杀人不眨眼,定是一直作恶,每人竟有七八个女人了,一定也是抢夺得来的。
“哥哥……”朵儿喃喃的叫着,早已经哭成了泪人,更是有些神智不清,两眼无神。
碧荷轻按了下他的脉,回头看了看那些嚣张的人们,悄悄的又拿出了自己剩的一瓶伤药,撒到了雨琼的伤口之上。
一切做的很是神不知鬼不觉,就连雨朵都没有发现,她也不能在此时告诉她,若是让她知道,她定表现出来,若让那帮坏人知道雨琼尚是昏迷,定会再加上几刀,到时,怕是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走了,走了,不要哭丧了,老子找个好地方给你们去!”一个喽啰过来几下将碧荷与雨朵绑了起来。
碧荷想逃,可是她知道她逃不过他们,她更加的担心神智有些不清的朵儿。
心里叫苦,这是怎么了?
她只是想快点回天凤国,就那么的难吗?
无奈的看向天凤国的方向,她拉了朵儿的手,可怜的朵儿,她不能放着她不管。
欧阳宇,你一定要战胜北狐的人!
她在心里祈祷,她也相信他可以成功,不知为何,却是一种由心内发出的信任。
“把她们放到马上,走了,弟兄们!”一声长啸,碧荷与雨朵分别被横放在了马上,那地上的尸体,更有他们自己的兄弟,他们竞连看都不看,扬长而去,可见这帮人是多么的没有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