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文杰回到别墅,管家告诉他:“老爷回来了,在书房。”
他直奔书房,父亲单伟业正靠在豪华的真皮椅上闭目养神。
“爸,能不能帮我个忙?”单文杰直切主题。
“哦?”单伟业睁开眼,心中欣喜,脸上露出难得的微笑。
儿子这两天正在和他闹别扭,嫌他管得太多,这样主动向他求助还是第一次。
“说吧。”单伟业想抓住这次和儿子和解的机会,既然儿子开了口,只要不是太过份的要求,他都不会拒绝。
“我有个朋友,在红丰电子厂上班,工厂现在要炒他鱿鱼,所以我想……”
单伟业神情顿时轻松下来:“哦,你想让我把红丰厂买下来?这个简单。”他抓起电话:“何秘书你来一下。”
单文杰急了:“爸,你除了会买买买,还会干啥?我的事你是这样,我走到哪儿你买到哪儿,现在我朋友的事你又是这样,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别人?”
单伟业哑然失笑:“你老爸我是个生意人,每天不是买买买,就是卖卖卖。好吧好吧,那你说你想怎么做?”
这时,何秘书敲门进来,恭敬地说:“单总,车已经备好了。”
单伟业看了看表,说:“我现在马上要去开会,文杰,你跟何秘书说吧,以后需要爸爸帮忙尽管开口。”说完转身出门。
单文杰望着父亲匆匆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本来他还想跟父亲好好吹一下自己赌木赢钱的事,但他老人家总是来去匆匆,相比和儿子对话,他总有其它更重要的事要做。
何秘书小心地问:“单少爷,您有何吩咐?”
单文杰说:“我想让我朋友秦凡继续留在红丰厂上班,但不想干扰他的生活。”
何秘书想了一会儿说:“是红丰电子厂吗?我们伟业集团虽然和他们没有直接往来,但我们有个下属子公司‘伟发’,是红丰最大的客户。”
秦凡来到红丰厂人事部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半了。
人事部文员刘倩通报了一声,回来告诉他:“袁经理正在开会,他说让你在前台站着等他,不准走。”
袁世利是红丰电子厂的人事部经理,也是保安队长王海的姐夫,当初刘开也是他给弄进厂的,还给了一顶小官帽让他嘚瑟。
工厂就是个小社会,每个手上有点权利的人都在想方设法培植自己的势力。
也正是因为有他在背后撑腰,刘开才敢在生产线上为所欲为,王海才敢带着保安队横霸一方。
那些敢反抗他们的人,都被袁世利找借口开除了,开除还不够,他还会想出各种理由克扣工资和加班费。
袁世利在这行做久了,最清楚用什么手段对付工人。
当然他的这些手段,在工厂老板的角度来看,就是能力,能帮工厂省钱的能力。
再加上他擅长溜须拍马,所以袁世利在红丰厂做了三年人事经理,其它部门的领导换了又换,只有他屁股坐得最稳。
前台没有凳子,秦凡站了一会儿,腿有点酸。
他看了看接待室里的凳子,问刘倩:“我去里面坐着等行不?”
刘倩说:“上次有人私自跑进去坐,被袁经理罚了200块。”
“呃……”秦凡无语。
“你要是累了,就在这儿坐一会儿吧。”刘倩小声说。
偷偷挪给他一个凳子:“别让袁经理看到了。”
秦凡想拿纸杯在饮水机上接杯水喝。
刘倩说:“上次有工人拿纸杯接水,被袁经理罚了200块,他说纸杯是给客人用的。”
“MD。”秦凡暗骂。
刘倩一声不响地把自己的杯子递给他。
秦凡看了看表,“那我先去吃中饭,一会儿再来。”
刘倩看了看左右,小声说:“一会儿要是袁经理叫你你不在,说不定他会故意让你等到下班。”
“什么狗屁经理怎么这么难伺候啊?”
“嘘,小声点。”刘倩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带着央求的表情说:“被袁经理听到,不光会罚你,也会罚我。”
“好吧。”秦凡无奈地摊手。
人事部经理办公室内,袁世利穿着西装,站在百叶窗后,指着站在外面的秦凡问道:
“就这个人?”
“对,就是他。”刘开手臂上缠着绷带,鼻梁上贴着胶布,站在袁世利旁恨恨地说。
“他叫秦凡,就是他打伤了王海和我,袁经理,光是开除他太便宜这小子了。”
袁世利阴沉着脸说:“扣光他的钱,再贴张公告说他打架斗殴被厂里开除,你们找几个人到附近多贴点,他名声臭了,这附近没有厂敢要他。明面上我也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至于暗里要怎么做,你跟王海去商量吧,只要不在厂里打,不出人命,派出所那边我认识人。”
刘开连连点头:“谢谢袁哥。”
袁世利眉头皱了起来:“叫我袁经理,别把江湖上那套带到办公室来,让别人听到象什么话?”
刘开跟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是,是,袁经理。”
袁世利拿出支烟,刘开赶忙帮他点上火。
袁世利往大班椅上一靠,吐了两口烟圈说:“你放心,有我在,二楼还是你说了算。”
“可是自从昨天那事过后,那帮工人们现在不太听我的话了。”
“谁不听话,你把名字报上来,我来收拾他。”袁世利把才抽了几口的烟狠狠地捺在烟缸里。
电话响了,刘倩在电话里小心翼翼地问道:“袁经理,到中午吃饭时间了,那个秦凡,还让他继续在这儿等着?”
袁世利冷笑:“对,我没说让他走,他就哪儿也不准去。”
刘开在一旁幸灾乐祸:“对,让他罚会儿站。”
办公室外,刘倩刚挂下电话,秦凡就笑咪咪地说:“刘小姐,我去上厕所,袁经理总不会连厕所都不让人上吧。”走了几步,又回头说:“我拉肚子,所以这个大号上的时间可能有点长。”
秦凡没有去食堂吃中饭,他到“大肥羊”点了一碗面,老板看到他来挺高兴,还送了他一听可乐。
等面的时候秦凡看了看表,现在才十二点半,人事部一点半上班,他准备两点再去。
袁世利吃完中饭回来路过前台,正准备找秦凡的碴训斥他两句,左看右看不见人影。
“人呢?”他问刘倩。
“你说秦凡?他……他说去上厕所了。”刘倩小声说,不敢抬头看冷若冰霜的袁经理。
“哼。胆子不小。”袁世利冷哼一声,命令刘倩:“你马上写两份东西,一份是开除秦凡的通知,开除原因是打架斗殴,偷盗公司财产。”
“可是秦凡没有偷东西啊?”刘倩壮着胆子问,关于秦凡的事,刘倩也听说了,虽然她在人事部,不得不听命于袁经理,可心里还是为秦凡暗暗叫好。
说秦凡偷盗公司财产,这不是诬陷吗?
袁世利瞪了刘倩一眼:“我说什么你就写什么?问这么多干嘛?你是不是想和他一起被开除?”
刘倩吓得赶紧把头低下去。
袁世利继续说道:“另一份是通告全厂,号召大家举报秦凡的同党,凡是曾经跟他站在一起,不管是帮他说过话还是打过架,或者一起吃过饭的,只要是有过接触的,都可以举报,凡实名举报的人,人事部会给予奖励。
光开除一个秦凡还不够,我们一定要把和他有关联的,整个恶势力团伙从我们红丰连根拔除!!”
袁世利边说边握着拳头不住地挥舞,好象家里祖坟被人挖了一样,脸上写满了刻骨的仇恨。
刘倩看到他的样子,不禁打了个寒颤。
忽然,前台大门被人推开了。
刘倩发现袁经理的表情在零点一秒内,就从数九寒冬跳到了炎炎盛夏。这么快的变脸术,不去当演员真是太可惜了。
“汪总中午好!”袁经理对着匆匆走进来的公司老板微微哈腰,一脸谄媚。
汪老板没理他,气急败坏地讲着电话:“怎么回事?无缘无故的,伟发公司为什么会忽然取消订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