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你给我跪下!”
房间内,姚玄怒火万丈,眼睛盯着姚昊,恨得要喷出火来。
姚玄任罪州总管,因为除夕,他回家和家人团聚,但他这个不争气的侄子又给他惹祸了。
姚玄几乎已经把姚昊忘记,要不是姚康来告状,他是不会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个不争气的侄子。
本来,姚玄和兄弟姚天正在聊天,但姚康牵着儿子姚谦来告状,使房间内的兄弟和睦的温情荡然无存。
姚皇有五个儿子,姚玄,姚琦,姚天,姚康,姚敖,五个儿子其中姚琦就是姚昊父亲,不过也死。
此时,姚谦被他父亲姚康牵着手,就站在姚玄旁边,姚谦被打得头破血流,半边脸全是血污,面目份外狰狞,披头散发,簇新的锦袍也被撕破,北威大王的威风已不见,倒像一只斗得鲜血淋漓的败鸡。
姚昊跪在门口,低下头一句话不说,这在他的意料之中,大伯也未必是真的发怒,但要给姚康面子,不得不把三分怒气放大成七分。
姚玄心中也很烦,等两天他就要走了,他这个弟弟还居然跑来告状,说侄子打了他的儿子,这是多大的事情,一点都不知轻重,但他也不得不给姚康面子,而且姚昊总是给他闯祸,也该好好教训他一下。
他一拍桌子,“孽障,你还不赔礼道歉!”
姚昊宁可被责打也不会赔礼道歉,他恨声说:“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大伯为何不分青红皂白,仅凭一人之言便给我定罪,这不是太武断了吗?”
“你还敢顶嘴!”
姚玄又一声怒骂,他只想把姚康早点打发走,压根不会在意姚昊的委屈,更不会听他解释,他见姚昊不肯赔礼认错,心中更恼火了。
但旁边的二弟姚天却对姚昊这句话很感兴趣,他低声回念一遍,‘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不错,这句话有点意思,这孩子还挺会说。
他在一旁笑着打圆场,“大哥,小孩之间打架不很正常吗?我记得小时候,我们也没少打架,也不见谁跑去父亲面前告状,不用这么大动肝火。”
他这句话既是对姚玄说,也是讥姚康小题大做,姚康脸一红,他听出姚天话中有刺,本来他也不想多事,但今天儿子实在被打狠了,他才咽不下这口气。
姚康冷冷道:“我儿子被打得头破血流,若不是他跑得快,小命都要丢了,难道非要出人命,才值得大动肝火吗?”
姚玄也知道今天得给四弟一个面子,不管怎么说,自己是姚家长子,有严格管教侄子的义务。
他脸一沉,也不给姚昊解释的机会,厉声喝道:“把他拖下去打二十棍!”
旁边上来两名家丁便要拖姚昊,姚昊拼命挣扎着喊道:“大伯,是他先辱骂我是野孩子,我若不反抗,就被他们几十个人打死,大伯为何不辨曲直?”
“畜生,你还敢指责我吗?”
姚玄本来只是想给姚康面子,可姚昊居然说他不辨曲直,他顿时怒不可遏,连连拍桌子,“给我拖下去,狠狠打,打死这个孽障!”
姚天见大哥动了肝火,连忙劝道:“大哥,他还是孩子,二十棍下去会打出人命,小诫便可!”
姚康心中却大呼痛快,两年前他被姚昊戏弄,一直耿耿于怀,最好今天就把这小杂种打死,给他出一口恶气,他在一旁假惺惺道:“大哥若实在为难就算了,小弟就委屈一下。”
“不行!”
姚玄断然拒绝,“这小畜生屡闯大祸,若从小不好好约束,他长大后会害死我,今天一定要狠狠教训他,给我拖下去打!”
姚天见大哥发了狠,知道也劝不住,只摇摇头,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本来两名家丁只是装模作样拖拉,并不是真的拖姚昊,但此时他们见老爷是真的要打,只得一起用劲,狠拖姚昊。
姚昊没想到大伯会这么无情,根本没把他死活放心上,就好像打死也知野猫野狗一样,姚昊怒火中烧。
他在家丁手中挣扎,猛地一发力挣脱了家丁的控制,深深看了一眼自己大伯,猛地一指姚康父子,用一种稚嫩的声音厉声大喊:“我姚昊在此发誓,今日不死,他日必百倍还之!你父子谨记,还有今日和你姚玄断绝子侄关系,从此后再无瓜葛,如违此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那刻骨仇恨的目光和铿锵誓言,使屋中所有人都一阵心悸,姚康干咽口唾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感到儿子在浑身发抖。
包括姚玄,他也感到心中一寒,他有点后悔,但面子却放不下,他又喝道:“别管他,给我拖下去打!”
就在这时,只听门外一声大喊:“且慢动手!”
只见装笔提着袍襕匆匆跑进来,姚昊看见他,顿时松口气,自己有救了,装笔是十六叔心腹幕僚,姚玄兄弟对他颇为尊敬,一起起身行礼,姚玄笑问:“装先生有何事见教?”
装笔指了指姚昊,“太子和夏相要见他!”
姚玄愣住了,他和姚天面面相觑,十六第怎么要见姚昊?而且还有夏相,这是怎么回事?
姚康心中一阵害怕,连忙问:“装先生没弄错吧!十六弟和夏相怎么会见一个五岁小儿?”
装笔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苦笑一声说:“夏相对姚昊赞不绝口,说他不同凡响,让太子很有面子,所以让我来带他去,你们可打不得,打了他,太子会发怒。”
“这.....”
姚玄心中一阵窝火,他已知道其中必有隐情,自己有点鲁莽了,好在是自己侄子,有挽回余地,他不由狠狠瞪了姚康一样,都是这个蠢货,隐瞒真相来告状,有什么必要给他面子。
“以后我再给你们说,太子等得急,我先把孩子带走。”
装笔牵着姚昊的手便向外走去,姚玄心中很乱,对姚康冷冷道:“你现在满意了吧!”
姚康脸上尴尬无比,呐呐道:“我也不知详情,真是抱歉!”
他看了一眼儿子,顿时怒不打一处来,狠狠一巴掌抽在他后脑上,又狠狠踹他一脚,破口大骂:“都是你这惹祸精,老子打死你!”
姚谦被打得嚎啕大哭,声音如破锣般刺耳无比,姚玄更是恼火,“好了,不要再丢脸了!”
姚康心中又恨又恼,也不知姚昊会在十六弟面前怎么告他状,他拖起儿子,一边骂一边揍他,把姚谦带走了。
姚玄叹了口气,对姚天感慨道:“真不知十六弟怎么会看重一个五岁的孩子?”
姚天却若有所思,“大哥,我在想他刚才那个誓言,那一刻我觉得他根本不是一个五岁孩子,他真的很诡异,他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与众不同,我有一种直觉,这孩子长大后,绝不会是简单之辈。”
姚玄一惊,“是幸事还是恶事?”
姚天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如果培养得好,应该是幸事。”
姚玄沉思片刻,他想到妻子不容姚昊,便自言自语说:“既然十六弟看重他,那就让十六弟去培养,我们就不要多管,我想十六弟比我们更明白。”
姚天暗暗叹口气,自己这个大哥,太惧内了。
........
姚昊被装笔带到太子书房前,低声嘱咐他,“把胆子放开,给你叔父好好争面子,对你的将来有好处。”
本来姚昊挺反感这个装笔,为人心狠手辣,睚眦必报,整个府邸里都没人敢惹他,姚昊也尽量不招惹装笔,他倒不是怕装笔只是怕装笔给婶娘穿小鞋,虽然很讨厌装笔,但这一刻他又觉得这个装笔很不错,句句话都说到他心坎上,虽然为人圆滑,但至少他很会做人,这也是一种本事。
他踮起脚尖,拍了拍封装笔膀笑眯眯道:“老装,今天多谢你救我,将来我必有回报!”
装笔被他拍得哭笑不得,“好了,你长大后再报答我,现在随我进去,别让你叔父等急了。”
他立刻高声禀报:“太子,小少爷带来了。”
“带他进来!”是姚敖的声音,心情似乎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