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强不知不觉睡着了.朦胧中回到了自己的童年,那时刘强还在读幼儿园大班,一天放学后在家门口等妈妈下班回家,无聊之际时发现地上有群蚂蚁正忙碌地搬运些丢弃的米粒,看着细线般的蚂蚁队伍走进一个小洞中,突然想搞清楚这么小的洞里有多少蚂蚁,捡了根草梗塞进去,发现洞有点深,换了根树枝,用力地刨开洞口,看到许多蚂蚁慌乱地从洞中跑出,刘强不由地开心地笑了起来,抓了一些放在手上,感受着蚂蚁在手心中带来的痒痒,正玩得高兴,忽然听到一声:“阿弥陀佛,小施主手下留情,不可以屠害生灵.“定晴一看,才发现自己面前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和尚,头似巨钟,顶有九个圆环,慈眉善目,年过古稀之龄,双眼如炬,却似两潭湖水,一身僧装,白须挂面,更显侠风仙踪。那和尚见到他正奇怪地看着自己,红卜卜的脸蛋还在刚才的兴奋中,白藕般的胖手上还有一些蚂蚁在狂奔,两只大眼似乎在问:“你是谁?为什么要管我?”不觉童心大起,笑道说:“蚂蚁也是生灵,小施主,你这样戏弄它们,是不是在折磨残害它们吗?”刘强心道:我又没有捏死它们,只不过想和它们玩玩,还说是屠害生灵,小施主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他叫我小施主,我应该是小朋友呀。这个都不知道,才懒得理你。见他不说话,和尚又说:“小施主,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刘强心想:又叫我小施主,我与他初次见面,这应该不是绰号,他也犯不着因为我玩几只蚂蚁就取我的绰号。不想再让他防碍自己玩,于是答道:“你不是知道吗?我叫施主,姓施名主,今年六岁了。”看小孩回答得十分有趣,和尚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百家姓里也没有姓施的,我叫你小施主,是因为我们是和尚,对所有的小孩都礼貌称小施主的。”原来是这样,别人这么有礼貌,自己也不好再这样了,于是说:“妈妈叫我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我并没有伤害这些蚂蚁,只是想和它们玩会儿,我叫刘蟒。”
“流氓?”和尚不由地大奇,这么小的孩子应该不会说谎,但没有人会给自己的孩子取这样的名字。
“老爷爷坏,是刘蟒,文刀刘,蟒蛇的蟒,不是流氓。”刘蟒不由地气道。
“哦,对不起呀,但是你父母为什么要给你取这样的名字呢?很容易被说成流氓呀.
“妈妈说在我出生后的第一天就在床下看到一条大蟒蛇,把它赶跑了,可是后来只要妈妈不在我身边,这条蟒蛇就会出现在床底下,后来发现床底下有个洞,把洞给填上了以后这条蟒蛇就再没有进过屋里。有一次妈妈把我带到院子里,让我躺在婴儿椅上,自己在边上打毛线,这时电话响了,她进屋去接电话,可是当她出来是,发现我被这条蟒蛇卷着,不由地吓坏了,又不敢大叫,只好想办法,却发现我并没有危险,还摸着这条蛇,好像很舒服似的。那条蛇看到我妈妈来了就放下我溜了出去。我妈妈才发现我和这条蛇有缘。但还是怕它会咬我,就再也不敢独自让我一人独处。可是当时天气很热,我身上长了许多痱子,整天哭,爹妈让我吃了好多药也没有效果,直到搬出他们结婚时买的风扇吹着才好点,可是只要在外面呆久了,就全身发痒。在我百天的时候,家里来了好多客人来庆贺,在大家吃饭时那条蟒蛇来了,把大家吓了一大跳,大家都不敢动,却见那条蛇游到我边上,嘴里吐出一个红红的果子在我脚下,围着我游了一圈就出去了。大家非常惊奇,妈妈就把我和那条蛇的事告诉了大家。看着那个果子,有人认识这是一种难得一见的野果,对于治痱子非常有效,不过由于生长在悬崖上,采摘十分不易。于是在感叹之余,叫我妈妈让我服下,吃后我的痱子就好了。为了感谢这条蛇,我的名字就叫刘蟒。”
和尚知道,在南方一些地方,一直有种家蛇的传说,这种家蛇一般不会害这个家的人,还会守护这家,但是像这种主动与家人靠近并帮人的事自己可真的没有听说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只能说是这个小孩与这条蛇有缘罢了。
“我已经告诉了你我的名字,那老爷爷你叫什么?”说了这些,刘蟒觉得自己吃亏了,忙问道。
和尚发现这孩子特别的可爱,于是摸着刘蟒的头说:“我叫无尘。”忽然和尚似乎发现了什么,摸着刘蟒的头有些发抖。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老是摸我的头,我不喜欢别人这样!”刘蟒看到无尘的手还在自己的头上,不高兴地说。
“你今年六岁?奇怪,可是囟门怎么还没有关?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呀!”无尘不由地疑惑地说。(婴儿出生时头顶有两块没有骨质的“天窗”,医学上称为“囟门”。后囟门一般在出生后3个月闭合,前囟门要到1岁半才闭合。人们常说的“天窗”或“囟门”主要是指前囟门。它对婴儿的智力发育有着重大关系。在道家也叫“天门”,是元神的居所。在医学上囟门迟闭,主要是指婴儿已经过了18个月,而前囟门还未关闭,多见于佝偻病、呆小病,是由于有少数是脑积水或其它原因所致的颅内压增高引起的,这多是不正常的。)可是看到刘蟒活泼的样子,那像是病态?无尘不由地陷入了沉思。
“干什么呀?你的手,放开啦!”刘蟒不高兴地说,那生气的小嘴翘成了一个杯形.
发现自己的失态,无尘不由地老脸通红,忙把自己的手拿开。可是对刘蟒却越来越感兴趣了。六岁大的孩子囟门还没有关,还和出生婴儿一样大,这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传说,道家神奇人物张三丰在三岁时囟门才关,可是在童年时代智力一般,后来由于机缘巧合,才成为中国武功大师。但在少时却体弱多病,而刘蟒却一点影响都没有,健健康康的,岂不是怪事?
“妈妈,妈妈,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刘蟒看到拐角处妈妈的身影,不由地高兴地说。
无尘朝刘蟒说话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位大约三十岁的妇女出现在自己面前,只见她:上身穿着件白色衬衫,下面是米黄色裙子,鼻梁上架着一幅眼镜,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忙施礼说:“阿弥陀佛,女菩萨,贫僧有礼了!”
看到刘蟒和一个和尚站在一起,刘蟒妈不由地疑惑地看了看刘蟒,说:“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无尘看了看刘蟒,说:“阿弥陀佛,贫僧无尘,来自武夷山昭明寺,前往三清山,看到贵公子刘蟒,不觉十分喜欢,故与他交谈。不过,我有几个疑问,还请女菩萨告诉贫僧。”
刘蟒妈听无尘说话,不由地有些好笑,都什么时代了,还有人用这种文皱皱的话来说,但作为一名老师,她也不好失礼,况且,别人现在并无恶意。忙伸出右手,说,“不用客气,请说吧。”
无尘看到刘蟒妈忽然向自己伸出手来,本能地闪过一边,说:“女菩萨是小施主的母亲?”
刘蟒妈看到无尘的动作,心知他肯定误会自己礼貌性地握手了,不由地觉得好奇,这是什么和尚,为何连最起码的礼节都不知道,还像电视里的武侠电影一样,现在可马上到了21世纪了。只好沿用他的口气,说:“圣僧不用客气,我叫何英,是刘蟒的母亲。请问圣僧,有什么事吗?”
无尘道:“贫僧活了七十余载,可是从没有看过像小施主那样的人,敢问令公子是否六岁?”
何英看了看无尘,疑惑地说:“是的,您今年七十多岁了?可是您看起来最多就是五十岁左右吧。”
无尘笑了笑,说:“女菩萨,贫僧生于民国元年,由于从小入山习武,再加上很少下山,故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少一点。”
“哦,民国元年,就是1912年,现在是1989年,那圣僧是78岁了,真可是看不出来呀!请问我儿刘蟒有什么特别吗?”毕竟是名老师,有文化的人,一下子就把无尘的年龄推出来了,可是作为母亲,听到别人特别是名上了年龄的和尚说自己儿子有什么,忙转过话问道。
“小施主今年六岁,可是从他的外相看来,倒像个末满周的婴儿。”
“圣僧何出此言?可是我儿得罪圣僧?”
“非也,非也,小施主聪明伶俐,活泼可爱,贫僧喜欢还来不及,那有得罪之处?相逢便是缘,贫僧刚才摸了一下小施主的头,发现他囟门还没合,这种年龄还没有合囟门贫僧从来没有听说过,故多此一问。”无尘听到何英误会了,忙解释道。
“哦,我也觉得奇怪,带他到看了几次医生,可医生也说不清楚怎么回事,说只要身体正常,这并不要紧,所以我就也没有在意,该合时自然会合。”听到无尘说他到摸了刘蟒的头,何英不由慎怪地看了刘蟒一眼,这孩子,自己早说过,让他不要让自己的头碰到任何东西,现在竟然让人随便乱摸。因为囟门还没有合,特别软,稍有损伤,会对身体及智力带来伤害。
无尘听出何英的口气,知道她心里所想,但自己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好转过话题说:“阿弥陀佛,请问女菩萨此处离三清山还有多远?”
“三清山?我没到过,不过,去年暑假单位组织毕业班的老师去过那玩,好像很远的,有1000多公里吧。”
“阿弥陀佛,谢谢女菩萨,”看了看何英,无尘欲言又止,迟疑了会儿又说:“请问女菩萨,小施主身体一向可好?对他有何打算?”
何英不由地不高兴,这和尚看起来不像是个坏人,但为何如此这般说话,却又不好失礼,说:“我儿身体一向很好,无病无灾的,谢圣僧关心,至于他以后的打算,由他自己决定,现在已快是21世纪,父母也不好多管,顺其自然。”
无尘知道再说无用,只好从怀中拿出了个牌子,作了个揖,说:“那贫僧告辞了,请收下这个东西,如果以后有缘,拿它到武夷山昭明寺,自然能找到贫僧。”说毕,递给何英就转身走了。
何英看了看这牌子,是个玉,上面刻有昭明无相四个小字,边上是龙凤图腾,后面是个阴阳八卦图。再抬头一看,无尘已不见踪影,只是地上留下一串两寸来深的足迹,不由地大骇,顾不上责怪刘蟒,拉上他便急奔进屋。
坐在椅子上,何英才长长吐了一口气,看到丈夫刘林正在炒菜,便关上门,把刚才的见闻告诉了刘林。刘林听了也吓了一跳,叫过刘蟒,又详细问了一便。
晚饭后,刘蟒做完了幼儿园老师的作业便上床睡觉了,半夜忽然一阵哭声惊醒,听了听,似乎是妈妈的声音,只听何英哭着小声地说:“只要蟒儿能健健康康,平安地生活,我只好同意了。”正想多听会儿,可是小弟弟被尿憋得历害,只好悄悄起床,来到院子中。对着大树,刘蟒忙掏出小弟弟开始施肥。刚想轻松地伸个懒腰,却看到院子角落里一个熟悉的影子,不由地童心大起,踮足而行,然后对着影子猛扑过去,嘴里还笑着小声地说:“小青,懒虫,还在睡觉,前几天到哪去了?今天给我带什么来了?”
那黑影正是刘蟒先前说过的蟒蛇,被刘蟒这样一搂,却反身把刘蟒卷盘起来,舌头轻轻地舔着刘蟒的头。刘蟒轻轻地挠了挠蛇身,笑着说:“不好玩,你今天有种臭味。放开我啦!”那蟒蛇轻轻地把刘蟒放在自己的身上,然后调过头从地上含起一颗红红的果子,吐在刘蟒的手心。“还是小青对我最好,但是为什么爸爸妈妈不准我和你玩呢?”
正在这时,何英的惊慌声音传了过来,“刘蟒,你在哪?”
“我在院子里,拉尿尿。”刘蟒听到妈妈的话,忙回答道,对着小青的头摸了摸,把小红果子投入嘴中,恋恋不舍地朝房间走去。那蟒蛇听到何英的声音,忙闪入夜色中。
第二天,刘蟒家没有告诉任何人就搬家了,匆匆的,刘蟒连和小青也没有打上招呼。
一个星期后,刘蟒进了西风县一小,在进学校之前,特到派出所更名为刘强.在暑假时,刘林夫妇借钱带刘强到BJ的小儿医院做了缝合手术,把他的囟门强行合拢。渐渐地,以前的那个山中小院已经淡出了刘强脑海,还有小青,曾经给了刘强许多欢乐和口福的蟒蛇,只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而刘林,成了西风县县政府的小职员,何英,成了西风县一小的老师。2005年刚从师范大学毕业的刘强参加了该县教育局的教师聘任考试,以总分第一名成了一名人类心灵的工程师,完成了妈妈让他做太阳下最光辉事业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