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难眠,第二天一大早蒋卓恩就收拾规整等着和赵子言进城。
赵氏见她这么副急不可待的模样,有些好笑,“你倒是精神好,昨晚折腾得不累?二狗可还赖着不肯起呢。”
蒋卓恩接过赵氏手中的碗筷,帮着布置早饭,“我可没二狗闹得疯,小孩子贪睡也正常。赵大哥呢?”
话音刚落,赵子言便扛着睡眼惺忪的二狗从里间走出来,抬手拍了怕他的屁股,笑道,“这小子还跟我闹着不想去学里。你要是再这样,以后爹可不再带你出去玩了。”
二狗闻言赶紧从赵子言身上爬下来,大声保证道,“爹,我清醒着呢,吃完了早饭就去学里,下次你还带二狗出去玩嘛。”
众人闻言忍俊不禁,赵氏带着二狗洗漱完毕,一家人才坐下用早饭。
蒋卓恩这才偷眼观察赵氏的神色,已是不见了昨晚的慌乱和不安,回复了往日神色。转眼看赵子言,也是毫无异常。
蒋卓恩垂下眼,如果她猜的不错,赵氏夫妇在避到裕关山里的桃花村之前,应该在景宏城生活过一段时间,而且和宁王,或者说和宁王府有过瓜葛。否则昨晚,赵氏也不会在听到宁王府时面色大变。联想到之前说要回到景宏城时,赵氏的反应,只怕这其中的故事不简单。
如果赵氏夫妇和宁王府真有关系,也许反倒有利于她接下来的行事。
一切还是等找到黎晰鸿再说吧。
用过早饭,蒋卓恩先跟着赵子言将二狗送到邻村村口,看着二狗汇合了学里同窗一块儿往村学走去,才上了马车进城。
景宏城并没有因为昨夜的酒楼大火而受到影响,街上早就热闹了起来。
赵子言的小医馆开在药铺医馆集中的西街上,只能隐约看到东街上被烧的残瓦破顶的雅新酒楼,周围已经架起了高高的竹架围栏,工匠正在上头进行修补。
看来他们离开后,火势很快得到了控制,至少没有将雅新酒楼整个烧毁。
也不知身在火源雅间的人到底怎么样了。
刚才进城时,蒋卓恩特意留意了布告墙,大张的通缉令下围了不少早起赶集的民众,不过却是通篇文字,没有看见画像。
如果那火真和黎晰鸿三人有关,想来不是因着面具看不到面貌,就是行事隐秘未被人发现。
蒋卓恩心中轻笑,也是,要那么容易被捉住,也不可能安然混进景宏城,宁王的眼皮底下。
医馆内虽说不少谈论昨晚大火的人,却是没有受了火伤的人来看诊,想来确实是没伤到楼下的民众。
蒋卓恩边干活边留心来往医馆的人的谈话,却是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只得耐着性子干活。
好容易熬到午饭时间,蒋卓恩想了个买纸墨的借口出去,赵子言也不多问就放了她走。
蒋卓恩走出西街回头看了一下,见赵子言却是落了医馆木门,转身往东街方向去了。
恐怕是去打探雅新酒楼的事了。
蒋卓恩微眯了眯眼,不再耽搁忙往城南方向跑去。
寻了处南城街口人流多的饭馆,蒋卓恩挑了个露天的位置坐下,留心张望起来。
无论黎晰鸿他们藏身何处,总要出来用饭的。她已经做好了每天过来守株待兔的心理准备。
蒋卓恩小口啃着白面馒头,眼睛滴溜溜直转,恨不得能将四面八方都收到眼底。可惜等到她磨蹭着吃完中饭,仍不是没发现任何一个相似的身影。
蒋卓恩难掩心中失望,狠狠拍了拍脸颊,暗暗给自己打气,才收拾了心情往回走。
回到西街口的时候,远远看见赵子言也是刚到医馆门口,正在搬木门,蒋卓恩脚步顿了顿,决定等赵子言进去了再回去,省的还要两厢解释。
蒋卓恩站到能看得到雅新酒楼的街边,一眼望过去,见雅新酒楼下不时有官差进出,却是再看不出别的什么,刚想回转,却见稀稀拉拉的围观的民众中一个挺拔的身影转了过来,低着头朝着城南方向走去。
那身影是!蒋卓恩心中一跳,有些不敢相信。
昨晚她的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黎晰鸿身上,倒是没怎么注意其他两人,此时再看,那人不是徐言又是谁!
身随心动,蒋卓恩拔腿就跑了过去。
徐言开始时走得不紧不慢,越靠近城南脚步就越快。刚拐进一个小巷就听见身后紧跟而来的脚步声,徐言暗暗皱眉,挑了反方向的巷子拐了进去。
蒋卓恩好不容易追上徐言,见他拐进旁边的巷子也没多想忙跟了上去,刚要踏进巷子里,斜刺里却伸出一只手按着她的肩膀一转一带将她压在了墙上。
耳边传来充满杀意的低沉喝问,“什么人!跟着我干什么!”
这质问在蒋卓恩听来却如同天籁,心中满是欢喜,想转过头去说话,只是徐言下了死力她动弹不得,这才反应过来被误会成不轨之徒,忙开口道,“徐大哥!徐言!是我呀。”
徐言被人一语道破真名,心中惊疑,这才仔细打量背对着自己的人,见不过是个瘦小的少年,才放松了钳制,单手捏着蒋卓恩的手肘,将她反转了过来。
眼前的徐言和三年前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更加成熟了些,蒋卓恩脸上笑容放大,开心得叫到,“徐大哥!”
徐言手下力道不减,皱着眉仔细打量蒋卓恩的脸,好半晌才愣愣道,“阿……阿卓?”
感觉到手上力道一松蒋卓恩挣脱开来,双手抓着徐言的双臂,开心得跳了几下,“是我呀!徐大哥!我是江卓!阿卓!”
徐言似仍有些不敢相信,搭上蒋卓恩的手臂拉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语气中竟有些哽咽,“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们原来以为你掉下悬崖时就……后来,后来锦宫城时又以为你还活着,却又寻不到你还以为你在锦宫城一战时出了事,你,你还活着!”
蒋卓恩听着他这有些条理错乱的话,有些奇怪道,“你怎么知道锦宫城一战时我还活着?”
徐言好容易按奈下激动,听到蒋卓恩的问话,四下张望了一下,拉着她又往巷子深处走了几步,低声问道,“你怎么会在景宏城,你是一个人还是遇上谁了?”
蒋卓恩疑惑道,“还有其他人在这里吗?”
听蒋卓恩这么说,徐言就知她并没有遇上其他大臻的探子,低声回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