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秦昊老老实实跪在地上。
王清清气得双手发抖,这就是自己的儿子?这就是秦嗣同的儿子?
“娘,爹让来我叫你回去的。”秦昊胡乱瞎扯,开玩笑,自己是来逃难的,还没躲起来,就被自己娘亲抓了个正着,本来计划里没有和娘亲碰面的打算,现在不碰面也碰了。
“这先不急,我且问你,你那晚可有调戏人家丫鬟?”王清清愈发冷静。
“卧槽,这都知道了,真可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秦昊心里开始打鼓,但还是解释道,“没有,我只是让她帮我倒了杯酒,我看她手脚发抖,于是扶着她的手倒酒而已。”
“你还来骗我?”王清清心中的失望之色溢于言表,“秦王两家的脸面让你丢完了!”
“真的,娘,孩儿自小被娘教导,怎么会做出那种事呢,娘就算不相信我,也要相信自己啊。”秦昊使着劲的揉眼睛,就是揉不出一滴泪,心里也快急哭了。
“你这孩子,就是过于老实,要不公主怎么可能敢做出那种事情,可自从开封府挨揍之后,你真的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整日泡在酒楼,还敢调戏魏王府的丫鬟,我还不知道你,你这是在报复那武平公主啊。”王清清指头都快点破秦昊的/额头了,“陛下把公主嫁给你,无非看中你爹和秦家的实力,你借口调戏人家丫鬟,把你爹和魏王绑在一条船上,是在激怒陛下啊,他的气愤自然而然就会发泄在武平身上,可你知不知道,魏王迟早要造反的,那时一旦失败,我们家一个人都留不下来。”想到这,王清清泪水涌出,她怕啊,丈夫和儿子做的事让她夜不能寐。
“娘,你太小看爹了,爹早就和魏王爷搭上线了,陛下未必不知道,我只不过借武平恶妇这事把遮羞布拿开,让一切都摆在阳光下。”秦昊当然不是这么想的啦,目前当务之急是把娘骗回去,自己留在这避风头。
“娘也管不了你们了,娘老了。”王清清索性放下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你爹都说了什么?”王清清顺口问到,自己回娘家也回来放松了数日,也是时候回去了。
“爹说,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秦昊偷偷从地上爬起来,踏马的,跪了很久有木有。
“你这孩子,你爹才不会说这些。”王清清一下笑得合不拢嘴,“好了,我还看不出你想躲着这,还嫌娘碍眼了是吧,我明日回去便是。”
这个娘,不愧是把爹压的死死的宰相夫人,心思实在太清灵了,秦昊暗自摸了一把汗。
第二日午饭过后,王清清坐着马车嘟嘟嘟的走了,秦昊站在王府大门口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原谅我这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由由由,哈哈哈。”
“昊儿,你在瞎吼些什么?”王老爷子从客厅走了出来。
“外公,来来来,孙儿给你揉腿来了。”秦昊腆着脸,迎上前去。
“你呀,还是和以前一样,看见我要出去了就知道要帮我揉腿了,狡诈!”王林板着脸,一巴掌把秦昊的伸过来的手给拍开。
“嘿嘿,嘿嘿”秦昊感动哭了,这是第一个说自己没变的人。
在秦昊感动的眼神里,王林坐上门口的轿子走了。山中无老虎,我秦昊称霸王!哈哈。
秦昊很得意,感到袖子被扯了扯,回过头,王家的独苗王政正在拉他的袖子。
“昊哥,打猎去?”
“嗯嗯,云山走起。”
以前的秦昊看起来很老实,其实是和他熟悉的人不多,唯一和他玩得到一块的就只有这个王政了,两人也没有在大街上调戏良家妇女的习惯,他们就喜欢背着王林和一些大人去打猎。
“昊哥,你的弓。”王政早有准备,从身后拿出一把长弓来,早有下人把两皮马牵到了大门口两人一声长啸,策马而去。
一地烟尘。
“告诉哥有没有中意的丫头,哥帮你策划策划。”男人聊天,除了女人也没什么了,毕竟这年代还没有游戏。
“昊哥,你还策划,哈哈哈,我听说你那公主老婆不老实啊,有没有揍她一顿?”王政打起嘴仗来也不赖。
“我从来不打女人的。”
“打不赢吧!”王政贱贱的笑着,“呐,小云村就在前面,看咱谁先到。”说完王政用力的一夹马肚。
“你耍赖啊。”秦昊大笑着。
“输了的罚首诗哦。”
“卧槽,你太坏了。”
“吁~~”
两人几乎是前后脚到了刻了小云村三字的石碑那。
“罚诗一首!”王政笑嘻嘻的。
“罚你个大头鬼哦。”秦昊翻身下马,小云村是云上脚下的一个小村子,也是兄弟两打猎的补给点。
“不对啊小政。”秦昊看着空荡荡的小云村感到一丝丝的不对劲?“这附近多出土匪来了吗?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没听说最近有土匪闹事啊。”王政也是一脸的迷糊。
两人牵马而行,路过几座茅草屋,这才看见一家开门的,王政走上前看了看,里面有个老头剥玉米粒。
“郑老头,这是怎么回事,一个人也看不到,他们不要干活啦?”王政是王家的嫡孙,对一个田家老头自然谈不到多尊敬,直称老头都是给对方的面子了。
“回政少爷的话,是那扫把星家里有人死了,大伙嫌晦气,就都把们给关了。”
“你怎么不关门?”
“小老儿眼睛不好,关门就是两眼一抹黑呀,这苞米在不剥下来就该放在这发霉了。”
“哦,老规矩,你照顾下马匹,回来给你十文钱。”
“谢政少爷,谢政少爷。”郑老头连忙道谢,农家十文钱足够吃一个星期的了。
“昊哥,村里死了个扫把星,别管他,咱打猎去。”王政把马匹系在郑老头家门口,顺便往里吆喝,“老头,记得给我的马喂点水啊,这大热天的,别热坏了我的马。”
“你说死了个扫把星?”秦昊皱起眉头。
“是啊,村里人怕粘晦气,都把门关了。”
“那怎么行,没人抬棺材,尸体一天就会发臭。”秦昊想得比较多。
“关我们什么事,走啦昊哥。”
“去看看。”
王政拗不过,再说他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扫把星什么的也没放在眼里,两人走走逛逛,还真让他们看到一家破烂的茅屋,里边有个四五岁的幼童,不哭不闹,旁边就躺着一个死人。
“小孩?”秦昊试着问话。那幼童一声不吭,依旧坐在地上。
“你爸爸呢?”秦昊依旧问话,完全无视身后拉扯他衣服的王政。
“死了。”小孩子说话了,声音很清脆。
“那你妈妈呢?”
幼童指了指地上的尸体。
“其他家人呢?”
幼童摇了摇头。
“哎,跟我走吧,多少也是条命呐。”秦昊叹着气,指挥到,“小政,去借把锄头来。”
他走进破茅屋,里边就一张床,一个烂了几个洞的木桶,还有锅碗瓢盆杂七杂八的,但就是没一样是好的,他从床上拉起那床黑不溜秋的被子,这才发现这被子是用破碎的衣服缝成的,秦昊想起自己前世,差不多也是住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只是后来自己很拼命的做事,才赚到一点点吃饭钱,他捡过破烂,当过叫花子,后来到了孤儿院才好一点点,出来之后就当服务生,当小工,才赚到一点点的学费,看到眼前的这些,他仿佛回到了当年,要是当年也有人帮自己一把,自己也不用这么累了,要是自己有钱有家人,也不会被人污蔑偷钱了吧,那也不会跳楼自杀了。
秦昊眼里一下子涌出不少泪水来,他拉过那床被子,裹在尸体身上,咬着牙把尸体抗在肩上,艰难的往云山走去。
人死后是很沉很沉的,那妇人还好本就瘦小,但出了村子,走山路,那简直就是折磨。
秦昊身后跟着两个人,王政拿着锄头一言不发,幼童好像一下懂事了,放声大哭了起来。
大路上一辆马车不紧不慢的走着,车夫一手马鞭一首绳子,也是昏昏欲睡,车里倒是叽叽喳喳的。
“二少奶奶,前面不远就到王府了。”
“小春,别叫我二少奶奶,我也只是个丫鬟,你就叫我丁香姐,要不我真的生气了。”
“是,丁香姐,丁香姐,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哭声?”小春支起耳朵仔细听了会,嘿,还真有。
“小马哥,我怎么听到有孩子的哭声?”小春皱着眉头,从马车里探出头来。
“会不会是云山的鬼魅跑出来了。”马夫也很害怕,在山脚下,四下无人,肯定是山鬼啦。
“哪来的鬼魅,小春你去前面村子里问问。”一女子也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正是赶路赶了半个月的丁香,她是被秦嗣同派过来圆房的。
“小春也很怕。”那叫小春的丫头就是那日被秦昊随手一指,派去照顾丁香的丫鬟,此时也是一脸紧张。
“大白天的哪有鬼魅,你去就是了。”丁香点了点小春的额头,看着她下车向不远处的小村子跑了过去,丁香和马夫沉默的待了一会。
“小春去了有一会儿了吧。”丁香自言自语到,掀起马车帘子就看见丁香从小村子里跑出来,就在此时,她听到了车夫的说话声。
“那,好像是少爷和表少爷,少爷还扛着什么东西。”马夫指着即将迈步上山的三人,大吃一惊!
“不是的,你看错人了。”丁香先是错愕,很快就开口反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才会说出这种话。
她如何认不出那个打了她一巴掌的男人,看见那个男人她心里又开始慌乱了,却也只能看着那三人的身影缓缓的走进了林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