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住手!”很多人跑了过来,把人群团团围住。
“谁敢管老子的事,老子是李侍郎的人。”男人的手被两个架住,一个八九岁衣裳华丽的小孩子走了过来,男人觉得不对劲,这是谁家的小公子。
“呸。”小男孩吐口吐沫吐在男人的脸上,“你只是条狗而已。”
那些拿着刀子的地痞不敢动了,那些围观的穷人也不敢动了,就这样看着小男孩走到刘登科面前。
“喂,死了没有?”小男孩问道。
架着刘登科的兄弟们都把手撒开,任由他瘫软的坐在地上。
“那个女人自杀了。”
“看那个女人,可惜了。”
穷人们议论起来,指指点点。
一把匕首扔在刘登科面前。
“我是李侍郎的人,小孩子别给你家大人找事。”那个惊恐的男人看懂了。“梁京,梁京拐子多了去了,小孩……”
“这把刀是宫里的东西,我干爹是当今太子,李侍郎?不算惹什么事。”小男孩蹲下来,看着刘登科,看都没看那个男人,“何况,你只是条狗。”
“喂,你不是要杀他吗?我用他的命买你的命,要不要。”小男孩摸着刘登科的脑袋,但是没一个人觉得好笑,“以后再看到这种事,你杀了就好,我给的权利。”
“嗯。”刘登科看着那双灰白的眸子,眼珠子死死的看着自己的眸子,昨天眸子里还有狡黠,娇憨,深情,现在只剩下灰白。
他左手去捡刀子,抓了几次都抓不起来,干脆用两只手把刀子夹住。
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往后慢慢的退着,但双手被夹住,他的脚有点儿软,水渍从他的当部开始蔓延。
“啊!”
周围的穷人遮住了眼睛,他们其实见过的死人不少,但还是吓到了,他们的孩子都惊恐的叫了起来。
刘登科掰开男人嘴巴,把匕首插进去拔出来,机械的重复着,血液很快就涌上来,顺着抽搐着的男人的嘴角,大量的往外冒。
“可怜。”小男孩往外走。
周围的人自发的让开一条路,没人敢小瞧这个小屁孩。
……
“先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刘登科站在一群黑衣人面前,“李嘉李云清,魏王客卿,五十二岁。赵宏赵仁远,前户部尚书刘远的干儿子,四十九岁。”
刘登科把纸条收起来,“甲级嫌疑人。”
“又逮到两个。”汉子们都高兴起来。
“先生回来了!”络腮胡子的汉子从一旁站出来,大笑着,“这才是最好的消息。这是先生带来的消息。”
“哦!”欢呼声顿时张扬开来。
“去去去,去请小的们喝两杯,我们天眼正式解冻!”络腮胡子大笑着,“醉雪楼今天关门,大伙喝一杯!”
“康哥,有补助没。”
“娘的,你过来,我给你补助两下。”络腮胡子本名杨康,是天眼情报组的总负责人,赢珏直接对他负责。
“老刘,先生到底长什么样。”杨康跑到刘登科面前,“全天眼只有你有资格面见先生,你给说说呗。”
“就是,老刘,你要是不是说,兄弟几个非得把你吊起来揍。”杨才秀,天眼善后组织的负责人,是个圆滑的商人,醉雪楼掌柜。
“先生肯定长得三头六臂的,要不怎么把北月楼一举扫平,还有,我就不喝酒了,我要把这一年下来的一些重要情报给先生带过去。”刘登科大笑着。
“迟早摔死在路上。”杨才秀恶狠狠的说道。
……
刘登科在总据点收集资料。
“先生这下是在东林的路上了吧。”刘登科抚摸着手腕,在哪里有一根红绳子。
“东林的情报在,这里。”刘登科沿着柜子走动,不时把自己觉得重要的情报拿在手里。
“老刘,你婆娘来了。”杨才秀在门口吆喝了一声,“就在大厅坐着,我招呼她喝茶啊。”
“这娘们。”刘登科把整理好的资料放进一个小书箱,背在身上,走到醉雪楼大厅,看了看,没找到人,正要回后院从后门出去,有人在他耳朵边问他。
“你是不是又要出远门。”女的站在他身边,“我看到你今早系那条红绳子了。”
刘登科下意识的把左手手腕上的红绳往袖子里藏,“你个女人家管这么多干嘛?”
“走了走了。”刘登科摆摆手,短打扮的他穿着的是棕褐色上衣,到腰,一挥手,系在裤腰带上的黄色的东西晃了晃,那女人看见了,刚要恶狠狠的说几句,又变成了软绵绵的语气。
“那我先走了。”
杨才秀在后院冲他挤眉弄眼,刘登科的脸色微红,推开后门,那里停着一匹马,有个小孩子照看着。
“老刘,我给你找了个婆娘,喜欢不?”
“主子,我不需要。”
“以后别叫主子,叫先生,我喜欢听别人叫我先生。”年轻人回过身子,扳住刘登科的两边肩膀,“是李侍郎的闺女,李侍郎是你的旧老板了,贪污被抓了,本来他女儿要卖去做官妓,我买回来了。”
“那,我也不要。”刘登科脑子里乱糟糟的,这几日被先生派去杀人还没觉得,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真的很冷。
“听着,死去的人都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去后院把那个女人带走。”
看着年轻人严肃的脸,刘登科只得转头去后院,这,比杀个人还难。刘登科看着眼前脏乱的小丫头,提溜着回了家。
……
“老刘,哎呦,还我不要我不要,这才几天,平安符都系上了。”
……
“老刘,敢不敢干这票,干了之后你就可以天天吃北月楼的肘子。”年轻人的话越来越远,“我们没有证据,只要你抄完找出铁证,我就能保住你。”
北月楼,我怎么记得她很想吃北月楼的肘子。
刘登科骑着马,已经骑到了梁京外围,不见多少人,很远很远才能看见一撮撮的小院子挤在一起。
马儿突然停下来,刘登科摸了摸马头,提着包袱往一旁的小路上走去,在杂草深处,有一个小小的孤坟,刘登科把腰间的长刀提溜出来,把杂草整理了一下。
“薇儿,刚开始那段日子,我看谁都是你。”刘登科坐在地上,从包袱里掏出酒来,“你要是,不做蠢事,我们现在孩子也有几个了吧。”
“你太狠心了。”刘登科咬着牙,抬着头看天空。
“以后,我就不来了,你再等几年。”
“我们,下辈子再见了。”刘登科的眼泪终究没忍住,他把酒端端正正的摆在微微隆起的土堆前,转头就走,走了两步,回过头来,把左手手腕上的红绳取下来,轻轻的放在酒坛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