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兄,幸苦了。”秦昊拍拍小三的后脑勺,“这孩子,交给你了,把他练出来,要练成一个男子汉,要像我秦昊的弟弟。不许给他钱,吃点苦才像男子汉。”秦昊压着眉头示意丁香把银票收回来,“他是去学本事的,不是去享福的,你拿一千两干嘛?”丁香只得不情愿的把手收回来。
看着小三瘪着的嘴角,垂头丧气的样子,秦昊忍不住喊了一声,“抬头挺胸收腹!”
小三条件反射的站直了身子,这是秦昊每天和他还有王政这几天和魏四晨练的时候喊的号子。
“昊哥,你干什么啊,小三都要走了还不让他哭一下。”王政一把将站得笔直的小三拉到一旁,“呐,哥哥没什么送给你,看你昊哥哥那样也不准我送你什么了,但是,我也把你当弟弟的,不要哭,我是真的羡慕你,昊哥迟早要去西北的,到时候只有我一个留在花市,孤零零的,所以呢你要早点练出来,早点来陪我。”王政抱了抱小三,不留痕迹的几张银票被小三握紧。
“这是我的私房钱,小子,以后还我。”王政狠狠拍打着小三的背,声音里透露出一种不舍。
“政哥,以后丁香嫂嫂的信就要靠你一个人了,你一定要想办法把信给截下来。”小三同样在王政耳边嘀嘀咕咕,看的秦昊皱起眉头来,这两小子,不会弯了吧?
“小三,好好学哦!”不知道是不是昨晚那句话的功劳,丁香的脸颊红润了许多,站在那向小三挥手。
“政哥儿,我要给你抓个匈奴婆娘回来,给你生儿子。”小三憋着泪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哈哈哈,那感情好,你抓回来我就把张三丰宰相大人在云山冒了个鼻涕泡的事情划掉”王政挤眉弄眼。
“臭小子,在哪学的?”秦昊黑着脸,“让你离小政这痞子远点,都被带坏了。”
“昊哥,嫂子。”小三被道士提溜到马上,冲着秦昊这边大声喊着,“等我会来,我要抱侄子!”
“臭小子,站住,等我打你一顿再走!”秦昊偷偷瞟了一眼,丁香脸颊羞红,美艳得不可方物。
三三两两早起进城或者出城的人看着这一幕,都忍不住朝丁香咽了咽口水。
“你个臭不要脸的,昨晚给你你还不要,大清早看着人家小姑娘流口水,我打死你。”一个大婶抄起小推车上的芹菜狠狠的抽向正在咽口水的大叔。
秦昊和王政互相打量了一眼,哈哈大笑,秦昊突然一把将丁香抄起抗在肩上,任她挣扎也不放手,“你看你这个婆娘,让你别出来,你看,你看,别人两口子都为你打架的了。”秦昊粗着嗓子,这百姓的日子过得,美滋滋,嘿嘿。
旁边的一个小摊子,赢珏坐在那喝水,心里默默的想,他们才是一家人呀,心里有点儿忍不住的泛酸水,回过头恶狠狠的冲一个黑衣人喝到,“去查,那个窝囊废怎么可能认识马天师,还像朋友一样。”
“组长,马天师有陛下派的卷,不接受一切调查,包括黑衣卫。而且,组长,我们天眼是对外间谍组,无权调查天朝任何一人。”黑衣人并不会因为公主的愤怒而感到害怕,要不是她有个公主的身份,这个组长论资排辈都应该是自己来做,他因此而感到一点点的不服气,只是平常不敢表露出来。
赢珏从进入天眼的第一天开始就被那个传说中创始人的规矩订得死死的,对于下属的不听话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心里哀伤的想着,“要是是他,他会怎么做呢?”
赢珏口里的他是谁?
开元六年,北匈奴最大的商人巴鲁泰进京。不要以为匈奴就不做生意,匈奴里也有精明人,也许没有天朝人这么奸猾,但是他们有得天独厚的条件,那就是匈奴的牛羊肉,哈密瓜葡萄等等特产,还有就是大部分的匈奴市场。汉人再怎么厉害,生意也不可能做到匈奴内部,别说王庭了。因此有一批的匈奴人也做生意,甚至做得很大,最为出名的就是巴鲁泰,传闻以走私匈奴战马发家的男人。
梁京人对匈奴人没什么仇恨,早在建国初年,匈奴差点被太祖打得举族西迁,也因此与天朝延续了近五百年的和平,时间的冲刷下,仇恨的鲜红很快就退了色。
巴鲁泰进梁京,梁京人全都跑来看,女的想看凶神恶煞的匈奴人长什么样子,男的想看那些穿着新颖火辣的匈奴女人,巴鲁泰是匈奴人,但骨子里也是商人,他带着谦恭的笑容讨好大家,因为人群里一个男人说了一句话,男人说,他是奸细,黑衣卫全天二十四小时监视着巴鲁泰,但全无所获。
“陛下,我就说他不可靠,你看你看,他一句话,人家巴鲁泰连上个茅房都能看见人影,这不符合我天朝的待客之道呀。”
“主子,他是不是太儿戏了点。”
“就是,一个……”
“都住嘴!”皇帝抬起头,全然没发现自己最宠的女儿,当时十三岁的赢珏躲在大殿的一侧,偷偷看这些人吵过来吵过去。
“奶娘,他们都怎么了,平常刘叔叔,李叔叔他们不都是笑眯眯的吗?”赢珏没看过庭论,她只想来看热闹,在她的想象里,自己父皇随随便便说两句话,天下就太平了,那需要这种唾沫横飞的争吵?还有,那个他是谁啊,人家巴鲁泰叔叔带了好多好多好东西进梁京,他还说人家是坏人。赢珏想起巴鲁泰送的小银裘,心里有点小埋怨。
“公主殿下,走了,要是让陛下看见,奴婢会被活活打死。”那奶娘瑟瑟发抖。
“不会的,我父皇从来不打人。”赢珏回过头,大殿里传来一道清越的说话声。
“几位大人终日饱食庙堂之上就没有脑子了吗?”
“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你不过是个奸细头头,你有什么资格说话?”
“陛下,臣请求廷杖这厮。”
“臣附议。”
“一个个肉馕草瓤,我就说一句……古往今来,官商勾结,乃成起大,未出起右矣,巴鲁泰也不能例外,在这个关头进京,怕是匈奴那边知道了魏王杀了天使的消息,来观望态度的吧。”
“荒谬!官是官,民是民,商者,下贱之民也,你这是侮辱了天下甚至历代的官员!官商勾结,乃成其大,我呸。”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魏王早已上表自程,那王越,身为钦差,调戏人家侍妾,是我我也打死,你这是挑拨君王兄弟间的关系,陛下,臣祈求杖毙此撩。”甚至有一个人怒气冲冲,自群臣中站了出来,倒地便拜,还想追击,却不想对方是什么人,几句话就把他打入死牢。
“天朝商贾,生意做得最大的,别人肯定会说是魏王门客李嘉李云清,但早在二十年前,李嘉还只是你门下的看门仆役而已,我说得对吧,尚书大人!”
大庭顿时静了下来,赢珏想伸出脑袋去看那个说话的人,却被奶娘狠狠的抓住了衣服,她才想起,若是自己出现在议事堂,哪怕是公主也要被打板子,只能老老实实的蹲着听。
“好呀!赵甲意赵尚书,好得很!来,都说说,在坐的还有多少人拿着我的粮饷睡着魏王的床啊!说话啊!哑巴了!”
赢珏从未见过父皇如此大发雷霆的样子,小心翼翼的从侧面柱子后的帘子缝隙看过去,那身披黄袍的是自己父皇啊。
“皇上息怒!”群臣惊恐的跪拜下来,齐声喊到,却听见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听声音都知道皇帝把桌子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上去了,但赢珏却分明看见父皇带着得意的笑容和谁在打眼色,她又伸过脑袋,想看看是谁在和父皇演戏,却看见父皇一挥袖子,怒气冲冲的向这边走来,这是要来抓自己吗?立马缩着小脑袋被奶妈拉着走了。
群臣只到是皇帝被气的含怒而去,却没看见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不屑的看了他们一眼,也扬长而去矣。
三天之后,她派出去的小宫女还是没打听到那道清越之声等我主人,倒是听来一个惊天消息,梁京第一楼北月楼被抄,黑衣卫趁着巴鲁泰入宫,火速查抄了他所在的客栈,顺着一根不起眼的管子,剿灭了天朝最大的匈奴奸细组织,牵扯到官员近二十多个,匈奴第一豪商巴鲁泰被抓,宫女甚至亲眼看见了拆北月楼的细节,所有的房间都有一根不起眼的管子,密密麻麻的管子通向地下室,那里放着整整十个书柜的文献,里面有大小官员的风华雪月,也有天朝的部分兵力部署,甚至特殊部门最新的连珠弓都有绘图。
在宫女的话语声里,北月楼废墟原地盖起了一座醉雪楼,黑衣卫广发招贤令,望天下有志之士齐聚醉雪楼,将挑选出一部分人成立天眼,专门负责天朝对外间谍组织。
赢珏记住了那人的官职,却没看见那人的长相,她记住那人挖出天朝在京最大间谍组织的准确的判断力,却不知道过程,她脑补了无数的画面,甚至连招贤令的原本都被她找到了,看着那平和丰润的字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甚至想着,这,会不会是自己爱上了一个连面都没看见过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