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世事如潮人如水,不胜人生一场醉。”
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赢珏突然发现,自己虽然是搞情报这一块的,但连自己嫁了两年的男人,自己都完全不了解。开元七年,刚结婚,她也想好好过日子,可能是因为和下线来往太过严密了,被人看见了,告诉了他,她不知道怎么想的,偷偷的躲着,想看他的反应,却看见他只是摇摇头,什么都没说。他应该是个懦弱的男人吧。那时的赢珏站在墙后面,有点儿失望。接着这中间发生了太多的故事,有秦昊在街上被人说绿帽子而无动于衷,有秦昊看见她时的低声下气,很多很多,于是在众人的口中,她成了放荡的女人,他成了窝囊的男人。有后来他带着一群人把自己团团为主,在偌大的房间里想把一个男人找出来,却被恼羞成怒的自己打了个半死,他咬着牙去开封府递状纸的样子,有几天前的他气势汹汹的在酒席间大吼,和宰相父亲顶嘴,和魏王对峙,和李平抢人的疯癫样,还有今天出门寻他,无意间发现他在这儿诗性大发,魏十五作陪舞剑,还有一个丁香花一样的女子伴奏,那些诗里,哪有什么懦弱与颓废,只能看见一只择人而食的老虎。
“公主殿下,我想把驸马请来单独谈谈。”老道士微微低头。
“他,醉成那副样子了还谈什么,对了,你说的孩子应该就是哪个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小孩。”
“这个事还是要问一下驸马本人的看法的。”老道士点点桌子,“我也挺想知道,那个小子为何如此听那驸马的话。放心,我有办法给他醒酒。”
“就不能过一天吗?这么急”公主不解。
“等不了了,和尚昨天去了西北,我也要赶过去,西北,还是需要我的。”
“你要把那个小孩子带过去?”赢珏大为惊讶。
“嗯。”老道士有点心虚,“你放心,我再旁边,他是我等了二十多年才等到的人,我不会让他随随便便的死了。”
“不要和我说,你自己和秦昊解释。他一直把那小屁孩当弟弟的。西北是什么地方,成人去了都不一定活得下来。”公主稍微偏偏头,“你们去吧驸马请过来。”
她身后站着的两个人游鱼般钻进人群,不一会儿,一个人背着秦昊回来了,后面跟着一个女人。
“丁香姑娘?”武平看过丁香的画,今天看到真人还是感到一阵的惊艳,“刚刚弹琴的是你吧,弹得很不错。”
“见过姐姐。”丁香很淡然的拜了万福,“姐姐过奖了。”
“坐吧。”武平指了指椅子,“我们只是有点事找驸,额,找立人商量一下。”
丁香很自然的把秦昊从黑衣人的背上扶下来,很小心的放在椅子上,看似不经意的说道,“他都醉成这个样子了。”
“天师说能让他醒过来。”武平看着替秦昊擦脸的丁香,心里有一丝丝的不耐烦,良好的教养让她也不至于当场发作。
这时另一个黑衣人把小三背了过来,丁香迎上去,把小三慢慢的扶到椅子上,却听见那老道士说道,“拼两张椅子,让驸马平躺在上面。”
“快点,他犯病了。”老道士有点点的惊奇,“我竟然运气这么好。”
“怎么了?”丁香把小三放在椅子上趴着,回头看过去,却见秦昊刚刚擦过的脸又布满了汗水,她走过去摸了一把,却是寒冷如冰,“他怎么会这样,以前他喝酒也不见犯病啊。”
丁香有点慌神了,一遍一遍的擦汗,到最后只能握住秦昊冰凉的手,“大师,你能帮帮他?”
马天师点点头,“还不到时候,还不到时候,现在动手只是治标不治本。再等等,你别急,不会有事的。”
丁香跪坐在地上,紧紧的握着秦昊的手,咬住嘴唇不说话,却看见秦昊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她下意识的想用双手去抚平秦昊的眉头,却怎么也抚不平,最后只能无能为力的帮他揉着太阳穴。
“别急,这种病急不得,倒是的这种病的人了不得。”马天师说道,“我看遍典籍,这是失忆症的一种,好像是曾经经历过什么,失去了有关那件事的记忆,在某些特定情况下回忆起来,我现在把他弄醒,他那段记忆还是没想起来,那就还会犯病。原来,他失忆了,难怪!难怪!”
丁香听了这段解释,若有所失的看了看赢珏。
……
“从今天开始,天眼,正式成立了。”冰凉的铁面紧紧贴在秦昊的脸颊上,但他只有激动,热血顺着后颈往上冲,“不要以为我们在这儿就没有危险,我们这,也是战场,打好了,前线的战士就能少死很多人,你们听懂了吗?记住了!我们要让所有身在天朝大地上的匈奴奸细,那些耗子一样的人,没有藏身之地,我们要让天朝百姓,以我们为荣,终有一日,他们会喊着我们的名字,骄傲的走向各地,我们要让匈奴人,闻风丧胆,无论是梁京的宵小,还是西北的恶犬!告诉我,你们怕吗?”
“不怕!”
“不怕!”
“不怕!”
……
“酒,酒,拿酒来。”
“先生,先生,你不能喝酒的,你喝酒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先生。”黑衣人站在秦昊身后,他的脸有点熟悉,又好像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你滚开,一帮废物,让你们找三百个人,三百个都找不到,我每年拿那么多钱养你们,有什么用?”
“对不起。先生。”黑衣人恭敬的低下了头。
“对不起有用吗?你知不知道这三百个人找不到,整个天朝会变成什么样子?匈奴入侵在即,你,你对不起?你去和那些,那些妻离子散,抛尸战场,马革裹尸的将士们说去,整整给了你们两年,两年呐。”
“从今天开始!天眼的所有人,都解散了,解散,我说的!”
“走啊!我叫你走啊!”
……
“少爷,醉雪楼诗会去不去?”一个家丁弓着身子问道。
“酒,我要,酒。”
“哈哈哈,你家少爷说要喝酒,醉雪楼到处都是醉雪佳酿。”华服青年收好折扇,上前一把将秦昊扶起,“秦公子,请了。”
……
散乱的酒壶,周围全是人,衣着华美。
“秦立人,你就真的不打算追究了吗?武平公主现在还在李嘉的房里,人家可是京都第一风流才子呢!你还真是窝囊,要是我,手里就算只有菜刀我也有上去干。”
“李嘉?李云清?谁敢跟我去魏王府?我要去抓奸。”秦昊一拍桌子。
“呦呦呦,这是我们那个窝囊废秦立人吗?”
……
“秦昊?秦昊?你可别忘了我哦,我回来找你的,你说过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了。”
好亮的眸子,秦昊想伸手去抓,却什么都没抓住。等那眸子里的光芒缓缓散去,秦昊反复念叨着,当新的光芒刺激到他的眼睛,他才回过神来,天,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