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展的利爪抓住冰面向内一扣,更多冰渣扑簌扑簌地掉下来。魁玉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以最快速度架起小宫主向后缩到洞穴的角落。
小宫主受到这样大的震荡,眉头出现一抹疑云,嘴唇翕动,念念有词,似乎在下意识地维护着幻境的稳定。
利爪持续地破坏,开裂的冰纹渐渐蔓延到整面冰壁。魁玉架着小宫主走出数丈,把她安顿在朝向出口的地上。这个决定也让魁玉犹豫了很久,这种情况下冒险带她出去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但魁玉选择独自返回,趋使着她的是她原本很少燃起的好奇心和隐隐跳动的好战之心。
再看到冰壁上探出半个身子的猛兽时,魁玉已经确定那绝对不是一般的花豹。它仿佛来自幽冥之地一般浑身散发着阴寒之气,不知在冰壁中被封印了多久。它看到魁玉时眼里冒出了愤怒的火苗,张开满口利齿发出雄壮的咆哮。
魁玉突然觉得有种前所未有的轻快和放松,她活动了活动手脚,又闭眼把金刀诀在脑中过了一遍。
再睁开眼时,花豹整个已经从冰壁中挣脱了出来,但它也没有贸然扑向魁玉,而是同样傲慢地蹲坐在它刚刚抓出的洞口,用粉红色长着倒刺的舌头漫不经心地舔着斑斓的皮毛,直到把凌乱的皮毛整理得一丝不乱。然后才转过身子正对着魁玉,眯着一双宝石般的眼睛向她发出充满敌意的目光。
它比魁玉所预料得还要更具有灵性,魁玉并不想一开始就跟它硬碰硬。她垂下握着匕首的手,伸出另一只手像逗弄小猫似的向它伸出。
一般的小猫会上前来嗅嗅手指的味道,然后转过身子来让对方闻闻自己的屁股。如果对方这样做了,就代表接受它的权威。
但花豹不是温顺的猫咪,它反而向后退了退,找到了最适合出击的位置。
魁玉见它软的不吃,笑了出来。她有点喜欢这家伙了,它比那个莫名其妙的黑坨坨要好太多了,如果能够征服它作为自己的兽虫,那她也会像小宫主一样,以身犯险也要留它在身边。
花豹以为魁玉这一笑是挑衅,打破了僵持飞扑过来。魁玉来不及完全躲开,只好扬起匕首招架,左肩空档从它右爪下擦过,衣服被抓得稀烂,皮肤擦**也渗出了鲜血。
花豹闻到鲜血的味道立刻兴奋起来,一人一兽在狭窄的空间里飞檐走壁,生死追逐不停。
匕首毕竟不是刀剑,只适合近身使用。但如果让花豹离得太近,魁玉又无法控制不被一口咬住喉咙。
几十个来回下来,魁玉开始气喘不匀。花豹的眼中精光四射,力量和速度都在提升。它刚刚应该只是热身,顺便窥探对手的实力。
魁玉却发现另一个有趣的事实浮出水面,虽然它是花豹的外形,但如果它也是一只兽虫呢?要是能看出是什么虫蜕变而成的就好了,至少可以多掌握一些它的特点。
正想着,花豹突然放慢脚步停下了,抬头似乎在空气之中寻找着什么。魁玉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花豹闻到了小宫主的味道,撇下魁玉一步步向出洞的方向走去。
小宫主那里确实发出了一点奇怪的声音,但她整个隐没在黑暗之中,魁玉根本看不清楚,是幻境结束了?失败了?她到底醒了没有,都不知道。
魁玉这时才觉得大意了,将匕首当作暗器掷了过去,花豹耳朵动了动,头都没回,豹尾横扫将匕首打落在地。魁玉急了,这次轮到她像野兽一样连奔几步扑到了花豹背上。
果然不是寻常生灵,这花豹的体温极低,摸上去过分紧实顺滑,闻起来有股腐朽的草木气味。花豹摇身就地一滚,把魁玉甩在地上用两爪钉住,张着血盆大口就对着她修长的脖颈咬下来。
还好它只扑到衣袖,魁玉猛地抽手出来,以赤手空拳狠狠打在它上颚之内。刀尖一样的牙齿划过手腕,更多的血喷了出来。
小宫主呻吟一声,像是醒了。她手腕上的伤口恰好也在同一位置同一时间绽开,一条纯黑色的巨蛇从中缓慢爬了出来,慢条斯里地咬住豹头,还留了个空隙让魁玉抽手回来。它一点一点把豹子吞下,细长的身体里可以看到一只完整豹子的形状。
小宫主面色如纸,冷冷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摆摆手,示意自己不想说话。魁玉捂着伤口,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说起。
巨蛇吞下了豹子,盘成一团,把豹子挤向中间,然后消化殆尽。更为奇观的是,盘成圆坨的巨蛇居然消弭了身体之间的缝隙,又缩小成了一个黑色的圆坨。魁玉看去,这不正是她嫌弃不已的黑坨坨“无名氏““明石“吗。
明石爬上魁玉的膝头,看着比之前大了一圈,其他都没什么区别。它经过魁玉的血迹之处,将皮肤上的血吸得一干二净而放过了伤口。最后钻进魁玉的袖子里,像之前一样,魁玉有点看傻了,过了好一会小宫主那边还是没什么动静,她实在忍不住了,问道:“血枭呢?“
小宫主听到这句,盛怒难制道:“被它吞了。“
“你说什么!“魁玉万万没想到自己一个不小心没看牢的明石竟然在幻境把血枭给吞了,“怎么会这样!“
“如若不是刚才我一睁眼看到你在拼死保护我,我杀你百遍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我,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你。“魁玉看到了小宫主眼里的泪水,惭愧得无以复加,“是我没注意到它,等我看到已经太晚了,我不敢用匕首把它挑出来,对不起。你用它去继续参加下一轮吧。我放弃了。“
“你不用假好人了,兽虫只认一个主人,它是你的就只能是你的。你护我出入幻境,就算扯平,我们以后两不相欠,别让我再看到你!“说着她站起来,拿起自己的东西转身消失在黑暗里。
“等等!“魁玉喊道,通道里只有她自己回声反复着。伤口剧烈地疼起来,她眼前一黑,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