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书境,便是灵域主人在修炼此功法时的种种困难加成而形成的一种虚幻枷锁,无论是其追求功法的困苦,还是沉溺于功法的煎熬,皆可在书境之中如实体现。
莫说一个初入修真界的雏子,就算是任何一个离魂境的修士,想要在短时间内参破一个修士苦苦积累的修炼苦果都要花上一段的时间,而苏延仅仅只是让这些书等了几十息的时间。
“这小子恐怕是悬剑宗尤为看重的天才弟子,接受悬剑式的修炼也不奇怪,若是如此,此子闯过第一层书境也就说得过去了,有没有这种可能?前辈。”
“这种可能当然有,不过之前来过的那个丫头何尝不是?而且还是主人的亲孙女,就算是她在面临老夫的书境也要退避三分,还有悬剑宗那个剑道天才,甚至不想去做任何尝试。”
众书沉默。
闯过第一关后,令苏延没想到的是,悬剑式的第二式控剑式起点竟然比起第一式高上许多,控剑式是灵变境修士才能修炼的剑式,比起悬剑式整整多了一阶。
苏延面色凝重,控剑式给他的压迫要比悬剑式多上不少倍。
他将控剑式的秘诀,其上的每一个字都是一段故事,他看透了那苦苦追寻剑道的少年之人。
此少年相貌和薛戚仁有些相似,站在某一处山峰之上,傲视群山,下方是张牙咧嘴被阴气笼罩的弟子,因为当年悬剑宗的宗主将第一弟子的位置给了他导致被其他弟子排斥。
他孤高的眼神并未将任何人看在眼里,但是明争暗斗又岂是一个小小少年可以躲避,别人以为他成为悬剑宗的第一弟子,可他并不这么想,他知道,第一弟子的考验正是宗主封其为第一弟子的时候,若是承受下来,他便是,如若不然,他将沉寂。
这是一条极端的路,可有时候又没得选择。
苏延走在悬剑宗的悬剑峰上,被称为悬剑宗的七大峰的首峰,历届宗主的主峰,他看到的是一个面带祥和笑容的中年人。
中年人嘱咐了许多话,在苏延的眼中,只是简单地一句。
“这位置是本宗给你的机会,也是给你的考验。”
三个月后,苏延失败了,他倒在了血泊之中,雨水拍打在他布满血色和泥巴的脸上,三个月之中,没有成为第一弟子的优越,没有第一弟子的成就,有的只是阴谋阳谋,明争暗斗,谁都明白悬剑宗第一弟子的地位,那是将来宗主的候选之人。
年仅十五岁的苏延,成为悬剑宗有史以来最早踏入灵变境的天才弟子,天才的名号意味着什么,承担如何,这个需要一个过早的考验,可他失败了,他倒在了这条极端的路上...
“还没任何的动静?前辈,这小子是不是失败了?该不会是死在了书境里吧?”
此刻的灵域内,聚集而来的书本越来越多。
悬剑式摇了摇头,面色有些凝重,“此子在控剑式上走错了路,当年第一弟子之事,是主人在悬剑宗的绝唱,以一个灵变境的弟子三个月内扫平了一切的质疑,最终由当年的宗主亲传控剑式,从此,再无一人对主人的位置有任何的疑义,而此子,则倒在了争斗之中,交出了第一弟子的位置。”
“就说嘛,再怎么说这小子的天赋也不可能和主人并驾齐驱。”
悬剑式摇了摇头,“事实是如此,但是...”
“但是什么?”
“此子在三个月内的争斗之中领悟了控剑式,虽然退出了第一弟子的争夺,和主人的路不同,但是他习得了控剑式,也就是说,他破了第二层书境了...”
“什么!”
相比于第一次的震惊,众书对悬剑式书本的镇定更加难以理解。
“第三式!”
“第四式!”
自从沉浸在薛戚仁的经历之中,苏延虽然**控在薛戚仁的思想之中,可他选择了不同的一条道路,一条比较自由,不受束缚练就灵变境中的剩余两式的道路,直接来到了悬剑式离魂境的第五式,灵剑式。
外界的书本们似乎已经习惯了,它们都坐在灵域内讨论着这件旷世奇闻,亦或是说自觉很有幸的见证这场奇迹的诞生。
成为离魂境修士的薛戚仁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阻碍,他修习悬剑式的困苦没有了磨难,只有时间消磨中的煎熬。
而苏延的路更加的坎坷,在一次失败之后,他离开了悬剑宗,开始了长期的闯荡,没有人愿意去关注一个已经失败了的弟子,但是苏延已经在历经磨难的苦战之中得到了锻炼,相比于苦闷的修炼,他得到了更多。
“第五式!”
“第六式!”
书境本意其实就是功法本身的枷锁,进入书境让你窥探功法并不意味着得到功法,相反,它是让你做了一个不得不做的抉择,破书境,亦或是被书境所困,得不偿失。
所以冒险,很少能有人在不破书境的情况下还能全身而退,当然,并不是没有,只不过不破书境就难以取得功法,就算在书境之中将功法烂熟于心,书境仍然是一道需要跨越的坎。
而这一切,对于天衍推演而言不在话下!
世人闯书境往往为书境所困,一条极端的路走到底,复制前人的路,却不懂前人在此路上的所闻所见,一个人的思想如果被局限,他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成功,另外一条便是失败。
但是书境,是一个世界,灵域主人习得此功法的经历,苏延只是利用薛戚仁一次出游所见之地变化为自己的历练之地,便选择了除开两条极端之路的千万条路之中,这一切的功劳还要属于天衍推演。
在天衍推演之下,苏延在书境中有了举重若轻的感觉,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就像是他成为薛戚仁本人,而不是他的影子。
脉字,看似普通,却是如天衍推演所言,脉之一字,言之重,其如山峰,言之轻,便是鸿毛,世间一切都离不开一个脉字,苏延甚至相信有朝一日脉字甚至可以令死物复苏,哪怕世间一花一草,一土一木,难道没有生命吗?
苏延再次在短短的一刻钟时间内连续突破两式,外面的书本们已经倾巢而出,它们不记得什么时候出现过这样的场景,大概是主人放过悬剑宗几十人优秀的弟子也没有如今的灵域来的热闹,而今日,仅仅只是因为一人!
“第七式!”当苏延突破第七式的书境之后,他在第七式书境中待了一段时间,外面一度以为苏延会从书境中走出。
可它们根本想不到。
天衍推演中有一式推演叫做圆演,推演宗旨在于脉,所以圆演便是圆脉,悬剑七式书境之中的脉象正是这种脉,圆脉,但是如今的圆脉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圆脉。
正如苏延进入书境之前的猜测,悬剑七式并非完整,它还有八式,甚至有可能还有九式!于是他在第七书境的基础上再次写上一个“空”字,随后进行圆脉推演!
如同一条无形的路一样铺开,与其余七境大相径庭。
这一条路,甚至薛戚仁都并未踏足,苏延不知道他的分量,仍然在离魂境之中,还是踏上了离魂境之上的路,但是苏延可以确定,这条路无疑是给薛戚仁指明方向的一条路。
苏延并不是什么慈悲之人,只是他窥探了薛戚仁修炼悬剑式的一生才能够得到悬剑式的秘诀,这样算来,这一举动算是一个举手之劳的回报而已。
当整个颤动着的蓝色光球完全的稳定下来之后,只是在一瞬之间,蓝色光球化为白芒散去,一道白光归到苏延的身上,使得苏延的脸色出现一些红润。
“这...”
“怎么了?悬剑式前辈!”
正在众人为双眼巨睁的悬剑式书本感到担心时,少年已经潇洒的站了起来,笑道:“悬剑式书前辈,还需要晚辈讲出那个字吗?”
“你...你竟然!是本书看错你了!”
苏延扶起了正要行大礼的悬剑式书本,做个请求道:“但请诸位书前辈们不要过早的将此事透露给薛前辈...”此言一出,苏延的身子刷的一声消失不见。
“悬剑式前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快说啊!”众书本急不可耐。
悬剑式书本说出了自己都难以置信的话来:“这小友不仅短时间破了悬剑七式所有的书境,还帮助本书创造了第八式书境,空剑式书境!这件事要是传出去绝对会震惊整个虚寅域的,对悬剑宗来说也是一场天大的造化。”
“第八式?空剑式?这是何意?”
“若是主人此刻前来,探查一下老夫的书境的话,说不定会找到这原本已经消失的悬剑式第八式功法,空剑式的秘诀...”
“什么?”
悬剑式恨不能立马将此事告诉给薛戚仁,但此刻他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可惜主人已经好几个月没来灵域了!不过既然此子是悬剑宗的弟子,那悬剑宗的将来大可不必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