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贵在化鬼池里浸泡了七七四十九天,完成了第一阶段的驯化。
这一天,又是鬼王亲自过来,把他打捞上来仔细观察,发现他的身上隐隐地透着一股黑气,不由得大吃一惊:这是戾气爆表的节奏啊!
赶紧带到视测试镜前一看,戾气竟然达到了最高值一百了。
鬼王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怎么可能呢?戾气不但没有减少,反而猛增到这种地步,看来此鬼绝难驯化了!这可如何向崔判交待啊?
这时,站在鬼王身旁的贴身侍童,向他眨了眨眼睛,小声说道:“王爷,您附耳过来!”
随后,在鬼王的耳边,嘀嘀咕咕了半天,鬼王的脸色渐渐地由阴转晴了,并不时地点着头,嘴里“嗯!嗯!”着表示赞成,最后说了一句:“好,就按你说的办吧!”
说完,把崔明贵叫到近前,亲切地说道:“明贵呀!我和崔判是老朋友了,因为你是他的后人,所以,我要格外地照顾你的!通过第一期的驯化观察,你的戾气不减反涨,说明你的心里一定是有大愿未了!这样吧,我就放你出去完成心愿!为了你能得到在阳世间那些孤魂野鬼的帮助,尽快地达到目的,本王赐你一个‘执法鬼差’的官职;另外再借给你一件‘避阳服’,穿上它,虽然你是鬼魂,在阳世间,无论白天黑夜,都可以自由地出入了!”
“谢谢王爷的恩宠!谢谢王爷的恩宠!”崔明贵感激得泪流满面,这可是发自肺腑啊!他跪在地上,连连地磕头致谢。
鬼王微笑着说:“好了,好了,谁让我和崔判是铁哥们呢?照顾是应该的!嗯,再送你一棵‘火草’吧!对你会有帮助的!”
说完话一伸手,旁边的小童早就把这些东西给准备好了,放在了鬼王的手上。
就这样,崔明贵穿上红色的避阳服,腰上挂着‘执法鬼差’的腰牌,手里拿着火草,由小童指引,通过地狱之门,来到了阳间。
其实,这也是鬼王的高明之处,他知道,崔明贵回到阳间,肯定会弄出大事端,最后被那些得道之人彻底铲除,到时候,他会和崔判说:因为他在阳世间的心愿未了,心怀怨恨,无法驯化,戾气不减反涨,所以特殊照顾他,让他回阳间了却心愿,没成想会出此意外;如果崔明贵能侥幸逃脱回来,心中的怨气已消,再经驯化,就容易得多了,这也是最好的结果。
再说崔明贵,刚进入阳间,一刻都没有停,立马就去了白老大家。
此时的白家,早已是人去楼空,只剩下一堆房屋的废墟。
崔明贵气得咬牙切齿地骂道:“白老大,你个兔崽子,以为跑了我就找不到你了吗?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找到,扒皮挖眼挫骨扬灰,方解我心头只恨!”
他本想去找过去的熟人打听一下白老大的下落,可是转念一想:不行,自己不过是一个鬼魂,无法和人对话;再者说,白老大既然是跑路了,就不会把去向告诉任何人,还不如去问问那些孤魂野鬼,或许能有些线索。
想到这,崔明贵飘到了村子外的乱葬岗,此时已交三更时分。
那些头顶鬼火的孤魂野鬼们,正三三两两地在岗子上飘来飘去,忽然看见崔明贵的到来,都好奇地围了上来。
崔明贵一亮腰牌,得意地说:“我是鬼王治下的执法鬼差,奉鬼王之命,前来查询一个人,希望你们能如实地提供一些线索!”
那些野鬼疑惑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吭声。
这时,一个年纪大一些的老野鬼闪了出来,冲着崔明贵点了点头说:“请问鬼差大人,你要找谁啊?”
“前屯崔家庄的白老大,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崔明贵紧跟着追问道。
老野鬼摇了摇头说:“不知道!白老大已经搬走了,不过,我知道他邻村的姐姐家,去那里问一下,或许能打听到下落!”
“嗯,好主意,你马上带我过去!”崔明贵说完,一摆手,那个老野鬼赶紧飘到了前面,带着他去找白老大的姐姐了。
到了白老大的姐姐家时,天已经快亮了,那个带路的老野鬼,把崔明贵送到这里后,赶紧消失了。
崔明贵进到屋里,看见炕上一溜睡着四个人,两个大人,两个孩子,他一口阴气吹醒了躺在炕头上睡觉的那个中年妇女,她正是白老大的亲姐姐。
中年妇女醒来后,一睁开眼睛,看见崔明贵站在头上,正恶狠狠地盯着她,吓得她大喊了一声:“妈呀,有鬼!”忽地一下坐了起来,把被子紧紧地裹在身上,躲在了炕旮旯里,浑身瑟瑟地发起抖来。
她的丈夫和两个孩子也被惊醒了,看到地上站着一个人,小孩子不认识,但是白老大的姐姐和姐夫都认识崔明贵,知道他被弟弟烧死了,现在却站着这里,这不是鬼会是什么啊?所以,夫妻俩把两个孩子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白老大的姐姐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崔明贵说:“你的死不关我们的事,你到这来干什么?快走哇!快走哇!”
崔明贵“嘿嘿”一声冷笑说:“你只要告诉我,白老大现在哪里,我立马就走!”
“不知道,我们真的不知道啊!我弟弟是从我们这走的,但是,他也没有说要去哪啊!”白老大的姐姐哭丧着脸说。
“哼,既然你们不肯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崔明贵说完,把手上拿着的火草猛地一甩,一串串火花飞向四周,屋子里立刻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一瞬间,白老大的姐姐一家四口,在哀嚎声中,迅速地被大火吞没了。
崔明贵站在一旁,开心地看着眼前这一惨烈的场面。
等到火势渐渐地减小,它来到被烧焦的四人跟前,看到白老大的姐姐,一只手搂着一个孩子,另一只手伸向西南方,脸也朝着那个方向。
崔明贵立时明白了,白老大是向着西南方而去,因为死者临终前所关注的,就是她心中最牵挂的。
想到这,崔明贵脑袋一晃,向西南方飘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到前面有女人的哭声,这才出现了女鬼诉冤的事。
崔明贵听完女鬼添油加醋地一番诉说后,立刻火冒三丈:“竟然有人敢如此地戏耍我鬼族?待我先慢慢地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最后再取他狗命!”
说完,让女鬼带路,找到了钱二的家,认准了门,暗暗地记了下来,然后先离开,开始酝酿报复的计划。
要说崔明贵这个人,活着是个人渣,死了也是个损鬼。他不给钱二家来个痛快,而是让这个穷家,过上几天富裕的日子,刚刚燃起希望之火时,他再出手慢慢地浇灭它,让他们的心里产生巨大的落差,和对死亡的恐惧,他就喜欢看这种场面了。
再说钱二家,因为有钱了,这个年过得相当的奢侈,又让他找回了当年富甲一方的感觉。
过了初一到十五,元宵节的这天晚上,钱二和老婆刚刚放完了焰火,回到屋里,那种兴奋的心情正高涨的时候,屋门突然“嘭”的一声被撞开了,一阵阴风吹了进来。
还没等两口子缓过神来,一个面目凶恶的红衣男鬼,手里拿着一棵闪着火花的怪草,站在了面前。
此鬼正是崔明贵。
“你是谁?来我们家干嘛啊?”钱二老婆惊恐地问道。
“哼!我是谁?说出来吓破你们的狗胆!我乃恶鬼城的执法鬼差,奉鬼王之命,出来访查鬼情,今有怨鬼投诉,你家男人:借鬼屋,行歪门之事;曝鬼形,赚不义之财!我今天来,就是要惩罚你们,让你们生不如死,每天都生活在恐怖之中,到最后,再索你们的性命,你们死定了!哈哈哈哈哈!”崔明贵说完,发出一阵狂笑。
“别说你是鬼差啊,就是天王老子,我也不怕你!你等着!”钱二看到老婆被吓成那样,早就怒火中烧了,他可不管你什么鬼差鬼王的,一步跳到外屋厨房,抓起菜板上的菜刀,返回屋来,照着崔明贵的脑袋,狠狠地砍了下去。
“哈哈,来得好!”崔明贵不躲不闪,看着菜刀从自己的头上砍了下去。
钱二可吓傻了,他明明看到菜刀把男鬼的脑袋劈成了两半,却没有感到菜刀下有任何的阻力,而且,男鬼仍然挤眉弄眼诡异地笑着。
吓得他扔下菜刀,连老婆都不顾了,一转身,撒丫子就想跑掉,可是,双脚就好像是固定在了地上,一动都不能动弹,一时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崔明贵“嘿嘿”一声冷笑,阴阳怪气地说:“想跑?你能跑得掉吗?不过你也不用害怕,现在不会让你死的,我还没玩够呢!你们就等着慢慢地享受吧!哈哈哈哈哈!”
笑声未落,崔明贵已经没影了。
钱二两口子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钱二的老婆指着他的鼻子哭骂道:“都是你这遭天杀惹的祸,我嫁给你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好日子没过上,竟和你吃苦受累担惊受怕了,这回你又惹鬼上门,咱们家的日子,往后可怎么过啊?”
“我也不知道会弄成这样啊!”钱二耷拉着脑袋小声地嘟囔着说。
从那以后,钱二家隔三差五就会无缘无故地着一把火,家畜家禽全被烧死了,柴草垛也是烧了一次又一次,屋里新添置的几样家具,也被烧掉了。
这样说吧,只要家里买回什么东西,就会自己烧起来,也不管是黑天白天,反正是烧没为止。
常言说:火烧当日穷!更何况是钱二这种家境呢?根本就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两口子简直就要崩溃了,明知道是那个男鬼搞的鬼,可是也没有什么办法来阻止,每天都生活在极度的恐惧中,展览鬼得的那点外财,也早就花得精光,现在连生活的来源都没了,只能靠东挪西借来维持生活。
两口子昨天捡拾了一天的柴草,今天早晨又莫名地着起火来,多亏了那阵及时雨,才没有被烧光。
钱二老婆把她知道的一切,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最后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无名婆婆,几近哀求地说:“婆婆,这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您就帮帮我们吧!”
“又是鬼王干的好事,这一次,我一定要把地狱之门封上!”无名婆婆气呼呼地说,她虽然不知道崔明贵的具体情况,但是,既然是鬼王派出来的,就一定不是什么好货色。
无名婆婆安慰着说:“你们放心吧,既然我遇到了,就不会不管的,只要它再敢来,我一定把它消灭了!”
“那可太谢谢婆婆了,我们终于有盼头了!呜呜呜!”钱二老婆喜极而泣,拉着无名婆婆的手,哭了起来。
无名婆婆心里也有一个疑问:这个鬼是什么来头?为什么大白天也能出没?看来,还真不能大意呢!
她哪里知道,鬼王为了尽快地解决崔明贵这个烫手的山芋,把避阳服送给了他,所以他才能不畏阳光,自由地出入了。
突然,屋外的大黑吼了一声:“何方鬼怪?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出没?”
无名婆婆一听,噌地一下窜了出去,只见大门外站着一个红衣男鬼,手里拿着一棵闪着火花的奇草。
“就是它!就是它!”跟在无名婆婆身后的钱二老婆,惊恐说。
“哼哼!原来是你这个老乞婆坏了我的好事,那我今天就把你们全打发了吧!”崔明贵恶狠狠地说完,一抖手中的火草,一串串火花,向着无名婆婆她们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