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点,专家团会诊活动准时开始。
今天来的人少了许多,大部分还都是病人家属和围观群众,真正愿意让人看病的也就只有十之一二。
“哪里不舒服。”钟北坐在桌前,打开病例本问道。
“那个……偏头痛,二十多年都没人能治好……”
第一名病人是一个四十多的中年妇女,衣着简约朴素,脖子上却挂着一串翡翠项链,身边站在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一脸不耐烦的表情。
“现在痛不痛?”钟北没有写下病例,而是看了眼面前病人的脸色说。
“不痛,我刚吃了止痛药。”中年妇女将手臂放到桌上,示意钟北把脉。
“等发作的时候再来,下一位。”钟北看了一眼对方脸色,就知道这个病人长年吃止痛药,早已把肝脏伤害到十分严重的地步,针灸可不是一两次能够治愈的。
如今头痛并没有发作,针灸效果也不会太明显,所以钟北就不打算花费力气做无用功。
“你还没看啊,哪有医生赶病人走的?”中年妇女吃惊的说。
“你可以找其他医生看,在我这里就是不可以。”钟北知道,有时候对一些人的慈悲反而会耽误到他,如果在家里的小诊所里面,钟北也许会仔细解释原因,但在这里这么多病人的情况下,钟北却没时间啰嗦这些废话。
“但是……”中年妇女欲言又止,看到对面钟北神色严肃不像说笑,尽管心中满是不甘,但却只能站起来,拉着儿子准备离开。
“走吧,咱们去那边看看。”中年妇女拉着儿子袖子,一拽之下发现儿子拽不动,便转身过来问,“怎么了,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不陪着你妈看看病还能做什么?”
“我不是怪你出来看病,而是想替你出头。”
年轻人走到钟北的桌前,伸手将座位上的病人拉走,坐在椅子上,沉声问道:“这位医生,我妈从早上七点半开始排队,一直等了一个多小时才把人盼过来,你就这样一句话随便把我们打发了?”
“不然你还想怎样?”钟北从旁边拿出一张椅子,递给刚才的病人,转头看着这位青年人,“你刚刚插队了,如果不在三秒内离开的话,我就立即呼叫保安,这个按钮按一下他们就来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知道我是谁吗?”青年人两只手放在桌子上,轻轻一拨,将上面所有东西全部推到地上,身子微微前倾,说道,“信不信我一个电话,你不但要乖乖给我妈治病,并且还要跟个孙子一样向我赔礼道歉?”
“对不起,如果你有幻想症的话,我目前没有能力治疗,不过你也别担心,不知道自己是谁是幻想症很常见的症状,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位非常好的医生。”钟北没去管地上散落的各种文件,而是满脸认真的说。
“艹,骂我精神病是吧!”
青年人一拍桌子,就要冲过来动手,但却被身后的中年妇女紧紧抓住,他转过头脸色涨红的怒吼道:“别拦着我,走开!”
“啊!”
中年妇女被儿子一推,顿时后退几步跌倒在地上,表情痛苦的喊道:“袁守伦!今天是你陪我出来看病,不是和你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一起,这么多人都看着,你不丢人我还嫌丢人!”
“你说我给你丢人了?我这是给你出气,真不知好歹!”青年人嘴里嘟囔着,转过头看向钟北的时候,却变成一副凶狠的模样,“你给我记住了,别以为当个医生就了不起,等会我就让你这活动办不成!”
说完,青年人也不去管仍旧在地上的母亲,掏出电话就冲出大厅,也不知道是给谁打电话去了。
“袁守伦,守伦!”中年妇女坐在地上,无力的喊了两声,眼泪忽然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钟北走过去,驱散围观的人群,伸手将她扶起来坐在椅子上,问道:“你在这休息一会,等会保安来了帮我劝劝你的儿子,可别干出什么冲动的事。”
“哎,我这儿子就是从小惯坏了,给医生你添麻烦了。”
中年妇女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着,忽然一摸额头“哎呦”一声痛呼,眉头紧促着拿出小包,四处翻找着止痛药。
“别找那些治标不治本的药,我来给你治。”
钟北扶着中年妇女站起来,到旁边针灸床上躺下,拿出两根医用针问道:“是头侧边痛吗?”
“对对,就是鬓角那边痛,医生你快帮我,我都痛的想撞墙了!”中年妇女牙关紧咬,声音颤抖的说。
“别乱动,会有些痛。”
钟北看到她痛的地方在左侧额角,便在右手合谷穴下一针当作麻醉,然后拿出一根三寸针,提起她眼角的一层皮,从太阳穴一路沿着皮肤斜刺,到达额角率谷穴才停下来。
“怎么样,有感觉没。”钟北转动针柄,看到穴位旁有红晕泛起,知道正气已经被引到了。
“有些麻麻的,就像是有东西在里面爬一样……医生,你是给我麻醉了吗,怎么不痛了?”中年妇女缓缓睁开眼睛,侧过头惊奇的问。
“留阵二十分钟,是不是麻醉到那时就知道了。”
钟北收拾针灸床上的包装袋,嘱咐看在这里的董诺儿几句,就回到桌子前继续为病人看病,时间很快就过去半小时,面前排队的人也越来越长,甚至一些人开始公开做起了生意,帮人排队一个小时也能收入二十块。
“医生你怎么做到的,只用两根针就让我头不痛了?”中年妇女满脸惊喜的走过来,伸手拿出钱包,掏出一叠钞票放在桌上说,“今天真是对不起了,这些钱就当是给你赔罪,如果以后我有什么需要的,能不能知道你在哪坐诊?”
“目前这个活动将会持续三个礼拜,这些天我都会在这,如果你能来的勤快些,这些时间足够了。”钟北没有拒绝这笔钱,刚才她儿子的确对会诊活动带来不小的麻烦,并且还是有记者在场的时候。
“那我天天来,只要你能医好我的头痛,你让我每天住在这都行!”中年妇女连忙点头,带着笑容离开了。
钟北把钱交给董诺儿保管,然后接着为不厌其烦的为病人治病,基本上每个人都是用针灸治疗,偶尔钟北也会客串正骨师傅,用天医门的外科手法,帮助一些特殊病人诊骨治疗。
中午吃完饭,钟北开始忙了一个小时,忽然看到几个人走过来,为首的正是此次活动的最大赞助商,青云宗的李国洪二长老。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这几个专家里面除了乔云宗老教授,也就钟医生你这病人多了。”李国洪满脸笑容的走过来,从身后拽出一个年轻人,正是上午闹事的袁守伦。
“快给钟医生赔礼道歉,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请他到场花了多大力气,是想让外人看我们笑话?”李国洪将垂头丧气的袁守伦推上来,一副十分愤怒的样子骂道。
“对不起,之前是我冲动了,希望钟医生你大人大量能原谅我。”袁守伦低着头,小声说道。
“该原谅你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母亲,青云宗家大业大,可不是那么好混的。”钟北指导一位病人做艾灸,抽空抬头说道。
“听见没有,我放你三天假可不是叫你惹事的,现在给我回家给她道歉!”
李国洪一拍袁守伦肩膀,后者顿时身躯一颤,一句话也不敢说,迅速离开这个三楼大厅,不知是真的是道歉,还是单纯的涉于李国洪的威严而不敢作声。
李国洪将身边人全都打发到一边,然后凑到钟北身前,小声问道:“钟医生,我听说你最近差点被某个神秘人绑架,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