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光束绽放开来,照亮了半边天空。
与此同时,滔天山火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是被什么恐怖的力量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一般,极其诡异。
法尔看到这一幕,立刻感到浑身冰冷。
这不是什么内心震撼恐惧带来的,而是切实地感受到了冰冷,在这个夏夜里,感觉到了“冷”!
“那个是……冰系的魔法吗?”
不曾亲眼见证,但也了解过一些。
奥泽拉斯大陆上有一种名为【魔素】的能量粒子满布在大陆的每一个角落,大陆居民因为这种能量粒子的利用方式而分为三类人。
一类是【凡人】,无法利用魔素的平凡人。
一类是【战士】,能够吸纳魔素强身健体的人。
一类是【法师】,能够调动天地魔素为己所用的人。
这里“吸纳”和“调动”有明显的差异,战士可以使用的,只有真正变成自己的【魔力】的能量,而法师则可以使用天地间的所有魔素,前提是你有这份能力去调用。
看这漫天蓝光,想必是什么大型的冰系或水系魔法的光芒,那就意味着有一个法师在这山林中。
会是谁?莫非是……
法尔看向少女,却见她一脸兴奋地看着天空,蓝光最强盛的方位。
是吗?果然是这个小姑娘的伙伴啊……看来暂时能放心了。
既然是伙伴,就没理由对拼死救人的法尔出手——法尔如此确信。
但是法尔注定会错意了。
蓝光消散后,一人乘着一头巨大的飞鸟朝这边快速飞来。
来者是一个手持楠木杖的中年女性,身穿蓝色法袍,法袍背面是白色的十字印记。
“艾美阿姨,你终于来了!艾妮尔好想你!”
少女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艾美一看就心疼,一把揽过艾妮尔,抱在怀里安抚。
“别怕别怕,阿姨来了,别怕啊。”
“嗯……”
喂喂喂,二位是不是很开心啊?该关注一下重伤患了吧?
法尔心里吐槽,却不会真的说出来。
艾美看向法尔,突然脸色一冷,开口询问。
“刚才,那山火,是不是你放的?”
“……请问这位女士是什么意思?”
法尔一听这问话,内心就不由得一沉,心说看来这事还没完。
“你只需要回答我这个问题就行了。”
艾美声音更冷了,她一只手发出亮光,那是魔素汇集而成的魔力之光,白色的柔和光线。
法尔知道隐瞒也没什么用,因为那个叫作艾妮尔的小女孩是看见了的。
“是我。”
“果然是你!你可知道你这一把火放下去,有多少生灵会被烧死啊?”
“我不知道,我没统计过这种数据。我只知道,不放火,她就死定了。”
法尔看向艾妮尔,艾妮尔也点头称是,并解释了法尔放火的原委。
然而艾美脸色依旧冰寒。
“既然是你救了艾妮尔,那好,我不杀你,但也不会救你,我们走。”
“阿姨?!”
艾妮尔惊叫起来。
“这个人救了我,阿姨怎么可以不救他啊?”
“艾妮尔,你太善良了,你仔细看他的发色。”
发色?
哎妈呀!忘了翠生草的染剂染色后必须过24个小时才不会被轻易洗掉,刚才浇水的时候被冲掉一些颜色了吗?
在白光的照耀下,艾妮尔看清了法尔一头黑发,一双黑眸,心中一紧,终于知道为什么了。
“但、但是……”
“诅咒之子,我没对他做什么就不错了,又怎么会救他?”
法尔苦笑起来,心说好人没好报呀,看来这好事以后还是不能多做。
艾妮尔看着法尔,突然变得坚定起来。
“不行,艾美阿姨,光辉神在上,或许这个人本身触犯了禁忌,但他既然是为了救人而重伤,就不应该如此待他,不论如何,也应该先帮他疗伤才对啊。”
“艾妮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要帮助一个诅咒之子吗?这黑色,让我不快!”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不论如何,他救了我,是事实!”
艾美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她看看艾妮尔,又看看法尔,来回几次,终于叹息道。
“你太善良了,艾妮尔,希望你以后别为今天的决定感到后悔。”
“若对救命恩人见死不救,我至少现在就会后悔!”
“好吧!”
两人聊完了,法尔却一直苦笑。
心说我什么时候这么惨过?连性命也被人攥在手里拿捏……太糗了。
艾美的楠木杖在半空中飞快舞动,一个个光纹在半空中形成,汇聚在一起,形成力量的循环,凝聚成法阵。
一道光打入法尔的体内,法尔身上的伤口迅速愈合起来。
同时,另一道光打入了艾妮尔体内,她磕破的地方也迅速愈合。
法尔试着活动手脚,发现自己已经痊愈了,忍不住赞叹。
好厉害啊……这就是魔法吗?
“好了,我们走吧。艾妮尔。”
“……嗯。”
艾美严厉的目光不容艾妮尔再说半个“不”字,于是她只好点头。
“速速,谢谢你来接我。”
艾妮尔对巨大的飞鸟柔声说道。
飞鸟也开心地蹭蹭艾妮尔的头。
艾美催促艾妮尔上去,飞鸟振翅高飞,腾上云霄。
艾妮尔扭头看向法尔,却见法尔已经没有注意这边了,而是捡起行囊和匕首,开始在小溪边清洗手脚。
毫不在意艾妮尔的离去,这令艾妮尔很是伤心。
真不知道他是谁,以后还能见面吗?真希望能再见。
飞鸟离去,载着两人。
法尔在小溪旁洗完手脚,回想起那女人的服饰。
“那个果然是光明教会的魔法骑士吧。十字印记只有他们会用……真是的,差点就死了呢这一回。”
法尔苦笑着走出小溪,稍微辨认了一下方向,正要连夜赶路,突然一股寒意从心底攀爬上来,占据了浑身。
法尔只觉得冰冷无比,大脑都像是被冻僵了,什么也想不到!
凌空射来的冰枪瞬间贯穿了法尔的腹部,枪头插进小溪底部,将整条小溪冻结,而法尔的小小身躯就这么挂在枪柄上,动弹不得。
“咳咳!”
剧痛几乎要麻痹法尔的全身,他不断咳嗽,却不出一滴血。
该死的!都被冻僵了吗?内脏和血液……那女人居然用这种办法来杀我……假意救我,再来补刀,看来真的对诅咒之子深恶痛绝啊……光明教会的人都这么极端吗?
该死该死该死!我想这个做什么啊!?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这次真的会死啊会死啊会死啊!!!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法尔意识中断的前一瞬间,脑海里都只有这三个字……
这是天罚,由我代天施罚。
可别怨我啊,谁让你是流着诅咒之血的诅咒之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