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去了,怎么就不见了呢?我记得我还拿出来写作业了啊。怎么会这样啊,不行,让我仔细想想,对了,一定是哪个该死的混球趁我睡觉的时候拿走了。
难道是李建?不可能啊,他今天来都没来。那会不会是掉地上被别人的脚不小心踢远了,没看到,我再趴到桌子下仔细找找看……还是没有!”
王新浩顿觉委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带着哭腔,愤怒道:“你妈的,到底谁拿走了我的笔?还给我!昨天的就被你拿去了,今天还拿,你拿去是刨你祖坟吗,还是急着挖坑埋你爹?”
王新浩越想越气愤,脸色苍白,脖子上青筋暴起,紧紧握着拳头,直直的站在过道里,眼角还挂着半滴泪水,他用自认为最愤怒的语气大声吼道:“谁拿了我的铅笔,快点还给我!”
牙齿崩得咯咯作响,双眼怒视着四周,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凶狠一些。
“而且是紫色的!”他又坚定地补了一句,他希望偷笔者被自己的狠样吓得立马承认。
原本有些吵闹的教室,突然安静了下开,前面正排队等老师批改作业的同学纷纷回头,用一种不知发生了何事的眼光看着他,好像在问,这他妈到底神马情况,大呼小叫的?
唐老师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眼里闪出一丝愠怒,但稍纵即逝,走下讲台,用责备的语气说道:“王新浩,你鬼喊拉什(形容叫声难听,让人非常厌恶,云南方言)的叫些什么,先给我坐回座位上去!”
王新浩虽然因为家庭原因,心里年龄稍比同龄人大,但他毕竟还是一个不到八岁的懵懂孩子,加之性格怯懦,最惧怕的就是被大人责备,被父母责骂,就像有的学生天生就怕老师一样。
此时,王新浩看到自己的愤怒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反而招来老师的斥责。
顿觉委屈和恐惧汹涌而来,顾不得旁边同学的眼光,抹着眼泪,哇哇哇地大哭,走回座位趴在桌上哭得好似昏天暗地。
唐老师作为一名农村教师,打骂学生是常有的事,家长不仅不反对,还要大声喊支持。农村有一句老话:黄金棍下出人才,说的就是这个理儿。
此时,看着哭得‘伤心欲绝’的王新浩,他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最后只得耐着性子询问缘由。
王新浩哭的厉害,感觉喘不上气,脸色愈加苍白,不停抽噎着,一词半句的,费了好大劲才讲清楚自己连续三天丢了铅笔的事,还说了‘如果再把铅笔弄丢,他妈就要打断他的腿。说
到这里他哭得更加厉害,眼泪像串线的珠子一样,感觉好像永远流不完一样。
他的发小王庆生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这事儿还是第一次遇到,况且他清楚地知道王新浩他妈往往是说一不二的,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会被她训斥,所以此刻他只能无能为力地远远看着王新浩。
唐老师听清楚了原委,心想王新浩这孩子也的确挺委屈的,他家和王新浩家是同一村的,平时也常听人说起王新浩家的特殊状况,对他妈妈的为人也特别清楚,况且这孩子命苦,又勤奋又肯吃苦,还特别听话孝顺,心里顿时对这孩子同情大起,心里幽幽叹息一声,哎,说实话这孩子真心不容易。
看着独自缩在桌角抽泣的王新浩,唐老师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帮他擦拭着眼泪,安慰他:“孩子,别哭了,等回去我会告诉你妈,她不会骂你也不会打断你的腿的,”顿了顿又说,“回家去吧,不用害怕!”
王新浩依然独自在那儿抽泣,不做出任何回应,表示对他的不信任。
唐老师回头招呼着剩下的学生赶快回家,说着从严重褪色的西服大衣兜里掏出一支黑色掉漆的烟斗,吧嗒吧嗒点着烟,一团一团的烟圈从嘴里吐出来,看了王新浩一眼,独自一人走了。他很清楚自己不先走,王新浩是不会离开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连绵细雨渐渐停了,看着空荡荡的教室,王新浩渐渐回复了平静,抹了抹哭得红肿的眼睛,才发现自己的袖口竟然都被泪水湿透了。
从桌子里爬出来,走了几步,他觉得头有点晕。可怜身子单薄的他趴在满是灰尘的水泥地板上,似乎还在努力寻找那只丢失的紫色铅笔,过了许久,又从地上爬起来朝着所有桌子一张一张地找……
天黑了,那少年看一无所获,才沮丧地离开教室……而那少年刚离开,在他原先的座位上空,渐渐显现出一个如幽灵般的少年,少年身旁正趴着一匹眼冒紫光的巨狼,冷冷看向原先少年离去的方向。
那少年看着右手握着的一支紫色的铅笔,时而目露凶光,咧嘴狂笑不已;时而目光和善,满脸愁容,摇头叹息……
(未完待续)